第663章 高二娘守江待船

第663章 高二娘守江待船

「有何不可?!」高二娘倒不忌諱這個,道:「只是若為女子打扮,他反而會生疑心!」

一般情況之下,女子都不會單獨出門,就是在城裏,女子也少有能自行出門的時候,而在這兩陣對敵之前的江堤臨津之處,突然出現一個女子,孫策要是正常人就一定會疑心。而孫策也恰恰是很聰明的人,審時度勢,以及臨機應變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要的就是他疑心。」陳登道:「此人智勇雙全,然而也聰明自誤!自負之人,明知其險,偏向虎山行!」

高二娘明白了,道:「定不辱命!」

「撥二十精銳接應你,另還有二百人埋伏在渡口處十裏外,倘若有變,會接應你撤退。」陳登道:「凡事能行當行,若不能成,便不可強求,應退就退。切不可學那孫策自負!高二娘,軍令雖重,然,命更不可負!吾將這些人的命都交到你手上,盡量都活着回來!去了隨機應變,若是孫策人勢眾多,切不可露面。」

高二娘鄭重的應了。

「就在此渡口,我料他有五六成的可能會在此處登岸。」陳登道:「我故作疑兵之計,他不信此處有埋伏兵馬,必會來探明,才好進攻薄弱之處,攻陷廣陵。你去那裏守着!」

高二娘領命應了。

當下也沒多言,抓緊時間吃飯,帶了飲水,然後補睡了一覺,保存體力,等天漸漸黑了,她才將戎裝用布包了起來,背到了背上。貼身之處,只塞了一個護心鏡!而身上只穿一身女裝,然後背上弓箭,帶了兵器,上馬,帶着人火速從北門出去了!

那馬像離弦的箭一樣的發了出去,就在夕陽黃昏的陽光之下,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幕賓站在陳登身後一步之處,略有些憂心的道:「此計真的可行?!只恐那孫策不會上當!」

「孫策此子,智勇有餘,過猶不及啊,登賭的就是他任性自負。此事非高二娘不可。若為男子,他反而會更加謹慎,」陳登道:「而知是女子,心中必輕,驕則必敗!此時不取他性命,何人可取他性命?!」

幕賓一想也是一嘆,道:「這孫策,能敵千軍萬馬,卻偏不能敵稚兒,女子,以及匹夫莽勇死士之徒!」

他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擔心,高二娘有閃失!」

他憂慮的看向陳登,道:「他是高將軍之女,而高將軍是女公子義父,萬一……」

「所以才非用她不可,成則揚名天下,若不得,也不會有損失,倘若敗而被擒,也正是因為是女子被孫策所輕,反而會留她一命……」陳登轉首看向他,道:「若真死於孫策之手,孫策名於天下,是變成了何等人?!高二娘以一人之死,激徐州上下之士氣,士氣之壯,區區江東,何足敵哉!」

幕賓呆了一下,怔然的看着他,他真的第一次見陳登這麼老辣!

此計,甚毒!

而高二娘就算成功殺了江東之主,孫策與江東也未必有臉。

如此勇者竟死於婦人之手?!這江東的臉面也高不到哪兒去,連個婦人都敵不過,悲怒之前,先要羞愧。天下人也會笑。

而舉江東之兵來攻廣陵要為孫策報仇,討伐一死於婦人之手的孫策,這個名聲……這個士氣,都先敗了,折了!

當然,若真是這樣,其實陳登的名聲也臭了。

因為這刺客之行,是比美人計還要爛的計謀。陳登是需要為此付出很多代價的。到最終,可以是陳登以一人而背負這罪名,平江東之怒。

原來,他是連自己也搭進去了。

高二娘有這個覺悟,他也有,這個時候,他是與高二娘共進退,同生死的。

只是這個名聲,怎麼都是不好聽的。

美人計成了,好歹因為有艷色,還能為人津津樂道。

此事若成了,怎麼着都不光彩。

幕賓便明白,這個事若成了,陳登可能是要把命填進去,填這個不光彩了。

為了徐州,拼到這種地步嗎?!

只要陳登因此事而填了一條命,那麼江東舉兵來伐,便成了得理不饒人,那麼徐州也因為陳登的命而並不理虧了,自然可以以此相抗!

見幕賓愕然的看着自己。陳登道:「這是釜底抽薪之計!徐州還不足以壯大,現在還沒有完全的實力能夠應付孫策與劉備。如今劉備就算不死,也得損折實力,再無力來圍徐州,而以此若擊江東,江東必潰,而新舊主交替,必然動蕩,需以時日才能安定,而要再用兵,至少也是幾年之後……撫內安外,都需要時間。這爭取來的時間,便能緩和徐州之危,能更壯大是也。」

「徐庶如此謀算,為徐州機關算盡,而登又怎麼能不儘力,落人一步?!」陳登笑道:「劉備羽翼去,而孫策死,三圍之危,解除。所有的代價都值得。」

「大人,」幕賓道:「大人為此,令人敬,卻也……」

陳登卻不這麼想,若真是此計成了,他一條命換孫策一條命,怎麼算都划算啊。

「若無華佗,我本命不久矣……」陳登道:「如今能鎮守此郡,已是託了大恩德。若能建功立業,名傳後世,也不負我陳登此生之謀。」

「以往登以為,若我為太守,必會安民撫眾,讓百姓安居樂業。現在卻有了些不同的感悟,我也曾自傲,以為自己是管子再世,若做一定能做到最好,」陳登道:「現在卻知道,徐州做的更好……這份治下的能力,這些政策的施行,只要方法對了,無論換了誰,都差別不大!」

幕賓聽了,有些默然。陳登這份感受,他也是感觸良多的。

他甚至對聖人之治都產生了疑心。

因為以前都是為了顯擺能力,提倡人治的。只要有才能,便能將治下治理好,就是自己的功勞。

現在才知道臉太大,臉皮再厚都不敢再這樣自我以為。

看了徐州治下以後,他們才知道,一個好的內治,不在於人,而在於體制本身啊。只要上面引導的好,下面的郡守啊,大官小官的,換了誰區別都不大!

而用陳登目的只在於抵禦外敵罷了。這才是他優於旁人的地方。

這一點,他們感悟特別多,以前他們真的想差了。所以沾沾自喜的那種恨不能得伯樂的那種哀嘆和自賞。

看到徐州所為,才知道最重要的,也許並不是止是選賢用能,更重要的是變革本身。

秦圖強變法,才有強秦。而制度本身的優勢,才是它最終能站立巔峰的基礎。

古人講儒入士,而道則提無為而治。而最難得的是,好的體制本身,基礎架構好以後,既入士,又能無為而治。各人各司其職,不越矩,就已經完成了每一個人的使命……

這是一條條暢通的筋血脈絡。而最終成就的將是最終的強大。

幕賓明白了,他並非是為呂氏獻祭,而是願意用命,為這份強大之制而貢獻一己之力!

每推進一大步,都是需要犧牲者的。

而陳登有這個覺悟,願意去做這個推動者。

兩人沉默了一回,幕賓釋然一笑,道:「也罷。成與不成,只看天意!」

孫策死了,是個壞局面,也許也未必算是壞局面。因為江東的基礎還在,不會因為換了一個主人,而突然變弱。

孫策沒死,江東依舊還是那個江東。

所以,只看天意!

夜,黑魆魆的,臨近江堤渡口是沒有村莊和居民的。一來是因為江水常泛濫,一般三角洲這一帶,雖是很好的種植之地,但是絕不會建村莊和城鎮。二來是還是因為天下大亂的戰爭。

但是,交通要道依舊在,有官道,以及渡口!

以前天下太平之時,渡口是個極為熱鬧的地方,有建成的木製碼頭,還有無數的船舶,商隊,依舊過往引渡的船隻拉客的人。

只是現在,人的活躍度遠不及盛世之時,除非是逃難的。

否則一般情況下,這麼亂的時候,只要還有一口飯吃,沒有人願意離開家鄉和土地。廣陵以往雖亂,現在卻太平,如今既不用躲兵役,或是交不起稅賦而逃離土地。所以百姓還是很安然的。

但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會輕易的靠近這個渡口。這個時候,要麼是敵軍,要麼就是賊人。

沒有多少客商這個時候還想不開,到處亂跑做貿易的,這連鎖效應之下,就更沒有引渡的船以及擺攤的要在渡口和官道上了。

曾經的碼頭因為防敵而全部砍去,這裏,很荒蕪,沒有人煙!

江面上的風,一到晚上,呼呼的吹,在風中就形成風聲,如鬼叫似的!

只聽到江水拍打岸上的聲音,卻看不清江水的具體面貌。

今天晚上,星還不怎麼亮,人的視線極為受限!

高二娘看着江面,蹙了一下眉頭,身邊跟着二十精英,俱都是短打打扮,背着弓箭。他們將馬栓在樹林里,藏了起來,隻身來了江堤巡看。

而還有二百兵,在十里開外埋伏着,若是有啥事,其實未必能來得及!

這裏面藏着的風險是顯而易見的。

廣陵兵駐軍也與現代完全不同。

現代的話,若真有戰爭,江邊要緊之處,可能就有兵營偵察巡視,但這裏,完全沒有這個條件。

多數是斥侯巡視,若有意外,只彙報回去,再去應對!

而這一彙報一反應,一來一去的時間差,很要命!

倘若沒發現呢?!

或者是兵力不足呢!來不及支應與救援呢。

而孫策現在頻頻往這邊跑,目的也是這個!

廣陵很大,每一個要緊之處,駐紮的兵力都是軍情,都是秘密,哪裏強,哪裏薄弱,都是需要情報的。

而孫策就需要來試探。

想來陳登太精明,江東的斥侯便是趁夜摸到了對岸,也探不明這兵力分散到底是怎麼樣,所以孫策才如此的坐不住!

高二娘沒有點火把,只是看着星光,在江堤上走了走,風呼呼的,鬼叫一般。

她蹙著眉頭,對左右道:「如此黑夜,若有船來,如何曉得?!防不勝防!」

關鍵這樣的渡口還很多,只能靠着斥侯日夜巡示。但總有漏的。

若是大張齊鼓的很多船隻發過岸來,必然知曉,若是每次來那麼幾個船的人,隱於這廣褻之間,再隱藏一下,哪裏尋人去?!

而一般斥侯在野外的生存能力,與野猴子似的,特彆強,早晚這樣下去,得被摸透了軍情。

所以陳登見孫策不退,才生了殺心!

而這黑夜,高二娘能這麼想,也明白了,為何陳登料定孫策也會這麼想。

因為他真的有冒險來的理由,上了岸,未必能被尋到!就現在這個粗糙的戰爭方式,怎麼說呢,既沒有偵察的監視機,又沒有足夠的兵力,只能靠斥侯的眼睛,總有看漏的時候……

再加上機動性再弱一點,那基本若是被摸到了弱處,趁著黑夜,速來急攻,廣陵可能就真的因為來不及抵禦而從弱處被破!

高二娘看了看,笑了一下,道:「也正因此,孫策本人才敢來啊!」

眾人一愣,一時也無聲笑了。對,他們都這麼想,孫策更會這麼想。

在來之前,路上的時候,都還在想,孫策瘋了嗎?!

冒這種險,跑到這裏來。他要真這麼做,真的就是神經病。因為一個正常的人主是絕不會這麼涉險,敢冒這種險的。

萬一來了,遇了埋伏,又來不及撤退跑的時候,就真的死定了,他身後的江東他想過嗎,大軍他想過嗎。隔着江,而船一旦失去接應的時機,什麼都是可能發生的。

而當他們看到這情景的時候,他們明白了。如果他們是孫策,也會心存僥倖,一是確實是有這個野外的條件,這防守沒那麼密集,是可以及時撤退的,二也是因為篤定了他親自來,沒有人能想得到。

所以孫策只恐真的會來。

「孫伯符真的會來?!」眾人問高二娘。

高二娘手挽著弓,身上的熱血汨汨的涌到手臂上去了,只覺力大無窮。

她對着這黑魆魆的江水笑了一下,道:「人來殺人,鬼來殺鬼,孫伯策來,留下人頭!就算不是他,還能逃得過咱們的弓嗎?!在咱們的地盤上……」

眾人一聽微喜,聽從安排耐心的守了下來。

當晚,確實是有一條小舟靠近江堤試探了一下,但是沒靠岸。

高二娘半點不急!釣魚這件事,釣的未必是魚,而是耐性!

她帶着人,白天隱進山林,到了夜晚,就守江待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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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呂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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