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田豐剛直犯上諫

第579章 田豐剛直犯上諫

顏良文丑都在呢,二人持兵立在袁紹左右,聽許攸吹噓張遼的能耐,一時臉色不虞,連連冷笑。

良久,張遼被人引進,見到座上袁紹,便忙拜道:「張遼特來投奔,拜見明公,願為明公效犬馬之勞,助誅曹操!」

張虎押軍在外,張遼一人獨進帳,見兩側精銳兩立,便心知這裏防備森嚴。

張遼心下卻哂笑,心道,莫非以為他是荊軻不成?!他是大將,並非是匹夫刺客,如此待之,不管是出於防備,還是別的什麼,都有點過了。這若擱在呂布身上,他本就逞勇,哪裏會將降將放在眼裏,這麼嚴防死守。

這個事,的確不大妥當,因為袁紹是喚了二大將前來,這太慎重了,雖說是文則武備,然而,也要看對象,若對平級,怎麼文武兼備都不為過,然而這般對一個降將,真的太有失妥當。

只有對待平級時,如此,才不會失體統,比如當年的項羽對劉邦。

而現在的張遼,既便有威侯之封,到底也是呂布以下之將,這般如此,的確失禮。

這袁紹營中上下,真的不太講究。也許是譖越慣了,所以對此,竟也不以為意。這裏面的事,可以看出很多的不妥來。

袁紹打量了他一回,喝道:「張遼,為何詐降?!」

張遼愕然,然後憤怒的抬首道:「遼不遠千里狼狽奔來投效,袁公何出此言,竟不信我?!」

他冷笑道:「也罷,袁公既不留,遼自投效他人去也!」

顏良冷笑道:「汝以為此是何處,容你在此放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拿下!若為詐降,當殺之而懸頭顱,以肅天下!」

文丑沒說話,只是鄭重的打量著張遼,似乎在衡量着他說話的誠意,以及他的能力,他也不敢貿然就相信,因此便慎重不語。

不過他對這個張遼是很期待的,或者說,早有聞名。

能跟在呂布身邊,還能馳名於天下的武將,本事肯定是不弱的。

張遼不聽則已,一聽大怒,冷笑道:「袁公招賢於外,招安於天下,難道都是欺人矣?!要殺就殺,何必多言。為我一人,讓招安文淪為笑柄,遼也算死得其所!」

顏良道:「主公,此人定是詐降,他是為激主公,才出此言!料定主公不殺他……」

「這……」袁紹本來是咄咄逼人的,現在倒有點騎虎難下,十分糾結的,道:「都言之有理。張遼是否詐降,還未可知,然而,有來投奔者,不納便不納,若反殺之,以後誰會來投我?!」

許攸笑道:「主公明斷,正是如此!主公便是不肯納,也不能殺人而也,若不肯信他,放他離去也罷了,以免被小人讒言嫉妒,叫他受這許多委屈!更引人笑話,說袁營不能容人……」

顏良拔刀,走近許攸。

許攸朗聲道:「顏將軍欲待何為?!」

袁譚站了出來,看着顏良。

顏良氣的又站了回去,不甘的道:「良實非嫉才,而是恐主公遭受小人蒙蔽,若錯信了此人,主公反受其害!此人,絕不可納!便是不殺,便不可用啊,主公!」

顏良的話,袁紹還是很看重的,聞言忙扶起他,道:「紹豈會為他而冷寒了公驥之心?!此子是真心假意,還是再看。公驥且速起,在此之辯,也無結果,就罷了。」

顏良道:「主公切莫重用有二心之人,這張遼跟隨呂布日久,突然來奔,必然有詐!」

張遼聽了哈了哈大笑,道:「顏將軍嫉才也,可是怕遼被袁公重用,而不能保今日大將之位?!」

這話把顏良氣的夠嗆,他禁不住冷笑道:「汝,三姓家奴之將,也配大將之位?!」

「向來武將以勇以能,有何不配?!」張遼冷笑道:「非遼自負,若我主攻曹軍,必能立大功,而非汝也。」

顏良心中更是狐疑,本來是不喜呂布的人,但是現在,他是真的覺得這張遼怕是有古怪了。句句激自己,這要是個沒腦子的,真的反而落了圈套。

「大言不慚!」顏良眯着眼睛道:「倘若你能帶兵去攻退呂布,明公自然信你,你可敢?!」

「有何不敢?!遼自能誅曹操,也能滅呂布,只要給我一萬兵馬,足以出征。」張遼朗聲道。當然他也篤定,他們不會給他一萬兵馬。除非瘋了。

他這樣一說,袁紹反而有點半信半疑了。

「一開口便是一萬兵馬,好大的口氣!」顏良冷笑。

袁紹笑着止了顏良說話,只道:「你果然願意帶兵擊退呂布,以報昔日之仇?!」

「自然願意,」張遼道:「袁公明主也,而遼所以叛呂布者,其中一言難以道盡,倘若明公能一聽,遼願一一說與聽。遼也深知,遠方來投,又叛舊主,實為不義,明公不信,也是常理之事,遼並無怨言。不敢妄想帶領大軍成為大將,只願效力于軍中,以為能為袁軍效犬馬之勞,便足以,還請明公稍納之。」

袁紹心裏其實根本不信他,不過殺又不能殺,真讓他走,萬一他去投奔曹營,那不是更麻煩!?

曹操離此只有八十里,他若去了,曹操必定重用之來對付自己……

這左一琢磨,右一琢磨,袁紹便笑道:「文遠既有此心,便安心在吾麾下待着效力便是,至於官職,現無缺,待有缺時,定有安排。」

張遼喜,並無怨言,道:「多謝明公收留!」

袁譚適時的上前道:「父親,不如叫張遼在兒子麾下效力!」

「也罷!」袁紹道:「譚兒復原職吧。你要切記,兄弟就是兄弟,前番尚兒涉險,你並不肯助一事,不可再發生了。既為一軍,又為兄弟,自要守望相助,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袁譚自然不能再多辯解,只是羞慚道:「兒子記下了,多謝父親。兒子一定熟讀孝經,多關愛幼弟。」

袁紹點頭道:「都散了吧。吾也乏了。」

顏良似乎還有話說,見袁紹確實心意決了,便只能悶悶應了。

待出來帳,攔住張遼道:「你說你可破滅呂布,呂布極勇,汝憑一人,如何破之?!」

張遼道:「呂布雖勇,卻只一人,一人如何左右顏將軍與文將軍?!」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顏良聽着雖心裏舒坦,卻覺得不對勁。

文丑這才說話,道:「素聞文遠雖極驍勇,擅死戰,若與我二人相比,孰高孰下?!」

張遼道:「遼雖勇,卻不及兩位將軍,馳名於外,將來若破呂布,還要遼助兩位一臂之力,方可勝之。」

「剛剛不是大言不慚嗎?!」顏良冷笑一聲,道:「張遼,你有詐心,我會盯住你的,若被我揪到把柄,進言明公殺汝!」

說罷先離去了。

文丑笑了笑,沒說什麼,也走了。

許攸笑道:「張將軍,恭喜呀,如今入進袁營了,騰飛之時,指日可待啊,」

「此番還託了許大人,」張遼謙恭的笑道:「若無子遠,只恐一切不成。子遠且隨我來……」

兩人互視一眼,便有了默契。

許攸喜滋滋的跟着張遼進了軍中去取禮物了。

張遼帶來的可是重金,道:「此是我們父子的心意,一則是為子遠,一則是謝上次助力,三則是若有用處,只管使用此金。」

許攸嘿嘿一笑,將箱子輕輕關上。

張遼道:「一會兒悄悄送往大人府上。」

許攸點首,卻是笑道:「只恐無人信你。你雖來,主公喜則是可以利用你之事,攻擊呂布,展示天下之意,而大公子,則利用你為梯階,復了原職,也不理會於你了,你來此,絕不會得重用。」

「況且還有顏良猜忌於你,」許攸道:「呂營雖有追殺令,可你們父子雖來,其餘家眷卻未跟隨而來,這袁營中人,不會真正的將重任交於你!」

張遼笑而不答,只道:「遼來是真心助力袁公,曹操驍勇,必詭計百出,倘征戰不利,自有用遼上陣之時。」

許攸一樂,知道他自有打算,也不多言,美滋滋的走了。

至於袁譚,已復原職,哪裏還能再想得起來張遼?早走馬上任,迫不及待的接任兵馬去了。

張虎聽張遼細說了這一切,一時無語,道:「我為父親擔憂了好一會,唯恐辯解不能,前功盡棄,甚至可能會被殺,不料,就這麼容易?!」

「原先女公子說這袁紹這般性情,我還不信,現在才知這真是嘆為觀止啊,」張遼低聲道:「這般心性治下,最易藏污納垢。」

「許攸為何要這麼做?!」張虎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士人的氣節,與他對比起來,他甚至覺得之前那麼礙眼的龐統都變得可愛多了。

果然,人就怕對比。一對比,屎還是比老鼠屎更容易接受一些。

「這就是人性之妙了,他心有不滿,想要三方下注,今日可助我們父子,將來,他可以助曹操,」張遼道:「心性所至,與位高低不同。便是他真的成了首席謀士,也未必不會這麼做。」

說的也是,張虎點點頭,若有氣節之人,便是自己跑了,也不會叛舊主的。

「顏良,文丑如何?!」張虎道。

「當世一流猛將,觀此二子,為父也不能勝之,」張遼道:「然,顏良性狹,文丑心怯,二人都有致命的弱點。若遇順境,自猛勇無敵,一戰而勝,若是逆境,遠不及我們父子二人能死戰而靠勇得脫。遼雖不及,然,卻知戰將在戰場上最重要的是什麼,從未忘,我兒也是如此,將來若是絕境,唯其一勇,也許可破困局爾……」

張虎應下了。

「稍安之在此,也不必再與呂營聯繫,」張遼低聲道:「來此,我們二人,便只當自己是真正的叛了,不僅不能聯絡,更要處處為袁紹營着想。壓制曹操。」

張虎道:「兒子明白。」

為的就是制衡三方的實力。甚至袁紹敗北時,他是要助袁紹的。

張遼想了想,女公子為何會擔心袁紹不是曹操敵手,不在於實力,而在於,怕曹操會出奇謀,或是從內而破。

曹操擅謀,的確不得不防。

倘袁紹真的敗了,那可真不妙了。至少現在是不妙的。

若果真論實力,袁紹的實力是真的沒得說的,顏良文丑是真的很強悍,領兵作戰,就是最強的兵力。然而,謀士團再多,看袁紹這般,後面的事不好說。

不管如何,他安靜的不爭功,只盯着便是了。

希望有用不上自己的時候,當個閑人,也沒怎麼。他又不爭功,巴不得要當隱形人。

而事實上,袁營中人確實是沒把張遼當回事,包括袁紹本人,這只是一件小事,他並不會將此當成大事一樣耿耿於懷在心。

他只是竊喜的尋思著,張遼叛來,完全可以利用此事,反擊一回徐州,堵一下呂布的心。在天下面前討回一點顏面。

一面喚修纂來擬草,一面回首看,才發現田豐未離帳,便擰了眉頭,道:「汝為何還不出帳?!」

田豐鄭重的拜了下來,道:「臣有事言……」

袁紹不用再聽便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打斷道:「又是為與曹操對戰之事?!紹已決定,待一切準備就緒,當發挑戰書,兩兵對陣,分個勝負。此事已決定,為何還要多言!?」

田豐急道:「主公,我軍糧草頗豐,宜守不宜急攻啊,曹操糧草不足,便是拖也能拖垮了他,屆時再一舉而滅,幾乎不破什麼兵力,那時豈不更好?!」

「依你之言,要到何時?!」袁紹道。

「最早明春,最遲明秋之季,便能一舉而定半壁天下,還請主公,定納豐之忠言,切不可急攻!」田豐道。

「拖到明年?!對付區區一個曹賊,需要拖到明年?天下會如何看紹,會以為紹怯也……」袁紹怒道:「就算能拖,紹且問你,呂布現在在兗州外駐兵,也蠢蠢欲動,若發兵來,如何退?!」

「所以需要與呂布修好,暫忍此賊!」田豐道:「張遼定有詐,呂布本是賊子也,此子本好利,若許以利,呂布此人好哄啊,事關天下大局,還請主公三思,定要聽進去,方能一舉滅曹,再思滅呂,切不可一時意氣,反受兩方之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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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呂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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