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劉備未語淚先流

第570章 劉備未語淚先流

「對於楊松所言,臣以為,除非主公已打定主意以後歸附呂氏,否則,現在助馬超,不妥。」閻圃道:「倒不是怕曹操最後勝了追究,而是若將來曹氏勝了,主公再歸依時,便是他能容,又怎麼會重用主公,而不猜忌?!曹操陣營有多少功臣,有叛反前科的降臣,未必值得曹操大力重用,還望主公三思。」

張魯道:「倘若不助,反而叫馬超與呂布憎恨呢?!將來他若贏了,如何消解困境?!汝不見荊州矣?!」

「又哪有完美的明哲保身之道?!若不助也是錯,圃也無話可說。」閻圃道:「然而相對而言,現在能不做錯誤決策,就絕對不要犯錯。此方是正道。主公並未行不義,便是呂氏贏了,又如何能傷主公?!將來之事自有將來之局面,未必不利。」

張魯終究還是聽從了閻圃的建議,不過他回了信與馬超,回絕了馬超。

楊松得知此事之後,心中十分憎恨閻圃,就是因為他與他爭信於主公,每每不能相容,現在將至水火不容之境了。

對於爭寵這件事,士子文臣武將皆不能倖免,甚至比後院裏的那些女子更慘烈的。因為政治本身,很殘酷,而後院之爭,多數只是家產宗屬之爭,到底傷及性命少。當然,涉及到有政治地位和身份的鐘鳴鼎食之家,是另外一種說法,比如袁紹的幾個兒子,到那種地位,爭財產,都不入流了,也可笑。

龐統是先收到張魯的回信,然後緊接着就收到了楊松的書信。

他遞給馬超看,馬超看張魯寫了什麼:言漢中兵力弱,只恐心有餘力不足,賢侄若從此中過,送些糧草,也是漢中之心意,只是借兵之事,恐不能夠了。

馬超撇了一下嘴,張魯雖寫的很謙遜,只是這到底推辭了,他能高興才怪!

然後看楊松的,楊松說了一下張魯執意,勸之不動,是他無能,然後謙虛了一把,不能撼眾人之心,因此慚愧,然後推讓了一把,說什麼送還禮物云云!

馬超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道:「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即便無功,也斷沒有收回禮的道理,我馬超是這麼沒品的人嗎?!」

肉包子打狗這話生動,馬超跟着呂嫻久了,也學到了不少渾話。

龐統聽了一樂,道:「我回信與他,叫他不必送還禮物。只當交個朋友了。這個人,以後還有用處。若是要回禮物,反而要他恨我們,而且天下人也會輕看於將軍。將軍可別心疼這些禮物。」

馬超心道我又不是呂布那廝這般不講究。真別說,這要是呂布,說不定真能幹得出要回禮物的事來!

想罷一樂。但是終究是呂嫻的老爹,因此馬超也只是在心裏吐糟,嘴上留了德,自然不會再說了。

龐統見他對財物之事確實是無所謂的態度,便寫了信,先送出去了。

「這楊松與閻圃的恩怨,經此次,結下了,」龐統道:「此人有外心,將來必叛漢中。」

「張魯看樣子,還是明哲保身,不肯輕易表態與歸附的策略,也是漢中的立足之基了。」馬超道:「倒也聰明。」

他感慨著笑了一下,道:「只是你的計謀落空了。」

「這可未必,」龐統道:「據我所知,楊松收受禮物一事,張魯已是知曉,他能不猜忌?!便是一日隱忍不發作,二日一直忍着,沒有將他貶出或逐出,然而這個人,以後在張魯面前說的話,就得大打折扣。張魯不再如以往信他了。諸葛若要從張魯身上下手,必要從他身上突破,奪去張魯對他的信任,就是斷劉備一臂。劉備若出荊襄,必往漢中或蜀益去,倘若蜀益一時不能下,便會用力於漢中,那時張魯若耳根子軟,引了他入漢中,豈不是白白將漢中拱手讓他了?!請神容易,送神難吶,那劉備不管入於何處,哪裏不噬主?!他本有鳩佔鵲巢之命格,他在漢中,我豈能安心?!長之以往,漢中,蜀益,皆是他囊括之下,終是大患!」

馬超想了想也是,只要張魯疑了心,以後不管是誰為劉備說話,要迎他入漢中,張魯都會疑心那些人都收受了禮物,說的人越多,他就越不信,越不肯!

所謂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龐統所做的,就是在他心裏放下了一顆疑心的種子!

馬超細細回味,然後將龐統上上下下的掃了一遍。

「看吾作甚!?」龐統得意的道:「莫非為我之計而驚艷也?!」

馬超哪肯承認,聽了反而冷笑道:「雕蟲小計,亦敢如此自誇?!」

龐統一噎,氣的用手指着他。

「有本事,助我回西涼殺韓遂,」馬超道。

「這有何不可,」龐統道:「只要你不拖我後腿,假以時日,必能圖韓遂。」

「一計不能成事吧?」馬超氣他道:「不是自詡國士無雙嗎?!就只有這種雕蟲小計?!」

龐統氣黑了臉,道:「汝小兒,也敢妄議國士,你懂什麼?!一介武夫!」

他不屑說理的語氣也激怒了馬超,馬超冷笑一聲,繼續刺他舊傷疤,「不如陳宮可統領徐州內相府,不如賈詡智計千里統轄外事,還不如陳珪那老匹夫能黏合內外人心,你再自傲,也只配與我這武夫為伍了?委屈啊,委屈大可離去,沒人留你!」

龐統氣的頭皮都炸了起來,正欲破口大罵,副將卻是硬著頭皮在帳外道:「回將軍,軍師,有密信來,壽春來的!」

兩人當下也顧不上吵了,忙將他喚了進來,接了信來看。

信卻是徐庶寫來的,言若西涼形勢不危急,不如稍繞往淮南與徐州之附近來,只恐有事發生,勞馬將軍屆時可堵一堵劉備。

然而說了荊州的形勢。

西涼的形勢當然不是那麼急,因為馬騰的實力還是有的,之前又有所防備,便是韓遂急攻,馬騰也能應付,韓遂那邊又無援兵,曹操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分兵去助韓遂攻馬騰,所以,馬騰的求援信,是急,但並不是那麼急,更多的是想要把馬超給喚回去。心態與張魯差不多吧。

對此,馬超是有自信的,因為他爹馬騰也不是那樣不中用。

馬騰想要凌越諸侯是不可能,然而自保,在沒有找死,或圍攻的情況下,是綽綽有餘的。所以馬騰根本不擔心,一見此信,便要去。

此時龐統自不必說,他巴不得要與諸葛有一番較量,也是熱血升起,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默契,難得二人達成這般的共識。

「去,非去不可。」馬超道。

「此次,縱不能滅,也可挫其精銳,挫一挫劉備的實力,」龐統道。

馬超當下便升帳召副將等人議事,說是暫不回西涼了,副將等人面面相覷,對馬超道:「小將軍,倘主公那裏情急,如何是好?!」

「無妨,父親有龐德等將士在,又能有何失?!」馬超道:「西涼皆是勇士,防守之事,都不是吃素的!」

副將等人無奈,心道精銳都在這兒啊,結果這馬超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現在還不急着回,非得去湊熱鬧。他們也是毫無辦法。

怎麼着呢,馬超這個人就這性格。他們也習慣了。

一時議定了事,又得了張魯新送的糧草,一時糧草充足,得到補充,竟不往西涼去,而是往壽春與下邳城等方向去了。

龐統則與張魯回了信,謝了他送的糧草等客氣之辭。

張魯接到信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得知他們調轉方向去了,看了信中寫的原委才知道,一時默然無語。

他是盼著馬超快點回去,不要在漢中境內逗留,不料這貨,不回西涼去,反倒往那邊去了。

這個情勢,能不叫他無語嗎?!

五千兵馬,而且都是精銳,哪怕現在出了漢中境內了,但還是會有威脅的,張魯怎麼能心安?!

他一面命人密切注意馬超的動態,一面又開始緊急防禦了。

龐統當然不可能在信中寫真實的理由,只不過是找個了託辭隨便應付了一下,但是張魯是什麼人,他能不知道會有大事發生?!

作為人主,便是不參與外面之爭,這點政治的敏銳度還是有的。

所以張魯很是不安,這一境,恐是有大動蕩了。

而此時劉備與關羽已經到了荊州城內,關羽身為武將,對這種局面是不安的,也是很敏銳的,他又一次勸劉備,哪怕路上已勸了不少次,卻還是道:「兄長,此時出城還來得及!倘若再遲疑,只恐受制,城中,必有埋伏!若不走之,反受其殃啊!」

「若不見劉景升一面,備心中不安,」劉備道:「二弟不必再說了。景升仁義,必不傷我。」

關羽卻擰緊了眉頭,他怕的不是劉景升,而是蔡瑁。

他此時也心知是勸不住,便道:「也罷!羽只力保兄長便是。」

倘若真保不住,不過是同年同月同日死,而張飛領軍在外,也必圍荊州與他們報仇!

關羽帶來的兵並不多,只有二百人,帶再多就超規格了。另還有二千人在城外等候。

而張飛也領着五千人在襄陽與荊州的要道上等候接應,以隨時應變。或者說是威懾蔡氏一黨。

劉備與關羽二人去了劉景升府上,不久便被請進去了。

蒯良親自出來迎接,信是他代筆的,他若真假裝不知,便是真的太過了。裝不知,也得有個度。

「見過劉玄德,」蒯良請禮道。

劉備忙還禮,道:「子柔言重矣,備受不得此等重禮,快快請起!」

蒯良起了身,眼睛紅紅的,劉備道:「景升兄現況如何?!」

蒯良搖首道:「自被袁紹責讓過後,氣病了,身體每況愈下,又牽掛劉琦,心事重重,醫者說是心病難醫,藥石罔顧,如今,已是連政務都不能理。而荊州內外,都是險況,主公哪裏能安得下心,更是葯喂不進,也食不下咽,若不尋劉玄德來,如何能安心?!因此,還拖着病體等候着,以期能交代一二,就怕撐不住啊……」

劉備聽他說政務都不能理了,心中一驚,那麼城中諸事俱在蔡氏黨人之手?!

又聽着像是在等他來交代事,心中又是一喜。

終究是冒險來這一趟,值了。

別說劉備,便是關羽此時聽了,也覺得必是此故了。他心中稍感安慰,不管如何,劉表如此安排,也算不負當初兄長護荊州之功了。

這將荊州交代與兄長,才是最好的安排。

劉備便道:「袁本初如今行事,更不顧結盟之義,只顧發泄怒氣,卻不聽景升兄的委屈與無奈,此事中事,實非景升兄所願,而是徐州逼迫人啊。」

蒯良點首,默認了劉琦是受了制約。

蒯良引他們二人往裏走,一股濃烈的葯香味,幽幽傳來,只恐是吃藥許久了。

「咳咳咳……」虛弱的咳聲,隱隱傳了出來。

劉備人未至,淚已先流,泣著對蒯良道:「景升兄竟已至此了嗎?!」

蒯良臉色黯然,未言語。在劉備眼中算是默認了。

蒯良其實知道,劉備其實是確認而已。

「先前離開之時,景升兄還十分康健,如今卻已……」劉備進了內室,被侍女迎著進去了。

「景升兄,」劉備道:「備來遲也!」

劉表聽見聲音,也是落下淚來,他白髮蒼蒼,手上皮膚毫無光澤,全是皺皺的,還抖著伸了出來,然後一把被劉備握住了。

劉表張了張口,說話有點艱難的樣子,卻也是哭了,二人相對而泣。

「賢弟……」劉表更咽了好久,像是找到依託一樣,道:「……呂布害我!袁紹無義斷盟,無情至極啊……天道不容仁人久矣,悲哉……」

劉表儼然是說這些想拖時間了,當然不會進入劉備期待的正題,而是握緊了劉備的手,緊緊的道:「……還好有玄德在,有玄德在啊……吾的琦兒,如今,表悔之不及,該早將他接回,如今禍起蕭牆,只恐荊州有大禍……而表身體至此,可如何是好?!呂布,呂嫻,此父女二人,實在可恨,還有袁本初,表與他有結盟之義,不料說棄便棄,逐罵我如豬如狗,表,是他盟友,並非家僕,他怎能如此!咳咳咳……袁紹不義,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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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呂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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