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年輕人的路擋不住

第555章 年輕人的路擋不住

「女公子客氣了!」眾人中有文也有武,見她氣度不凡,已是心折,又一一通報姓名,以前任何官職,一時之間,竟是相談甚歡,也不乏有向呂嫻和陳宮自薦者。

這一耽擱,可不就時間長了嘛。

然後司馬朗等人十分尷尬,凡事就怕對比,相比而言司馬氏等人不親不熱,便顯得有點不近人情似的。

司馬朗嘆了一聲,道:「且去請父親出來吧。」

都這情況了,還不見,就顯得……

幼弟司馬敏聽了,便忙去延請司馬防。

司馬防聽着外面的動靜,對族老們道:「怕是避不了這一遭,走吧。」

族老們悶悶不樂,有一種逼到火架上上不下去下不來的感覺,尷尬之中帶了點不忿,不滿,以及憤怒,最後消彌於無奈。是啊,都已經來到徐州了,這個時候再說什麼冤枉,就是真的沒用了。更不識趣!

族老們隨後跟出來,一出來,不少跟他們來的人都圍了過來,道:「建公,女公子親臨,無論如何,也得給些顏面,便是為了這一路的勞苦,也該謝謝她與琅琊君,方不失禮。」

司馬防回拜道:「這是自然,諸位放心,防心中並無不滿。」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他們都是充當和事佬了。

這就是人心的作用,這就是人心的力量,到了這個時候,司馬防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真正的低頭。

便是為了這一路護送的勞苦,也為了仲達在軍中的威嚴,他們也不能與呂嫻鬧僵了,這般不給顏面,真的太過了。

若傳出去,仲達只怕在虎威軍中的威嚴也會受損。

只是一個軍師,何以縱容家人與女公子過不去!?

其實真不是過不去,司馬防只是不想與她來往過密,就是想要冷處理。然而便是想冷處理,也顯得如此的難吶!

司馬防看了看這些人,一群是跟着他從兗州,棄了官,背叛了曹操來的人,他們對司馬氏都是有恩的,這些人拋棄官職,前來徐州,他能不一一的與呂嫻引薦嗎?!他不能這麼自私,便是為了報這些人的恩,也得好好安置他們,哪怕是舔著一張老臉,捨去了臉皮,也不能不管不顧,用了人以後,就把他們丟在一邊,無論於公於私,都得有個交代的。否則,司馬氏一族就成了不仁不義的人了。

還有一群則是司馬氏中的青年才俊,有文有武,他們也都投來希冀的目光。

這種眼神,叫他心裏一燙。

縱然他是族長,能擋得住他們不去為文為武,族中子弟無條件也得聽族裏的,可是這樣的眼神……把他們一直壓着,就真的是好嗎!?

司馬防心裏有太多的憂慮,最終還是來了外面,帶着族老們來拜見呂嫻,人群中讓出一條路來,司馬防道:「司馬防帶着司馬氏一族,恭迎女公子!」

呂嫻忙將他扶住,道:「建公萬萬不可如此!」

?這才多久,竟然能厚著臉皮來叫他的字了。這個女公子的臉皮,司馬防嘆為觀止,當然,也十分無奈。

心裏正無奈著,手已經被握住了,司馬防聽着呂嫻道:「司馬一族與呂氏一族自此以後,便是如兄弟一般親,建公萬萬不可如此,我是小輩,實在受不起。」

司馬防正欲說話,呂嫻又道:「便是仲達與我,也如親兄弟一般,以後司馬氏族中子弟,皆是我呂嫻的兄弟,以後共心,一同開拓徐州基業,生死與其,榮辱與共,枝葉聯枝,互為一體,絕不背棄!」

司馬防一更,一時無言以對,話都被你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呀?!

他只能不住點首,頗為無奈。

然而司馬氏族中子弟卻都露出欣慰,興奮,還有感動的神色,也許是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到了這裏來,看到了這個希望,這股感覺,比以前更加強烈吧。

不僅司馬氏族中子弟如此感動,連跟着來的兗州官員也都紛紛拱手道:「女公子當真情深義重也!」

「……」什麼情深義重?司馬防嘴角一抽,你們這些人難道不知道來龍去脈嗎?!我司馬氏被她坑的多麼苦,你們都不知道嗎?!

可是能辯解什麼呢?說了又有何用,事已至此,誰還能,還會還他們一個公道!?

誰都認命了,他沒有認命,仲達已經認命了,然後是族中子弟認命了,為了前程,而跟着來的人,也都要前程。

是啊,誰願意一生一世,寄情于山水而不出士呢?!誰也不願意此生此世只與田野為伍。

既是認了命,便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司馬防不能因為自己一己之私,而讓呂嫻下不來台,然後被所有人失望,怨恨。

斷人前程,如同殺人父母。

如果此時讓呂嫻難堪了,只怕為了身後的這些一雙雙渴盼的眼睛,到最後還是他低着頭去求呂嫻。

還不如配合演戲,給呂嫻一個台階下。

司馬防閉了一下眼睛,道:「女公子之恩,之情,司馬氏定會銘記於心,永不背棄。」

說完了這句話,真是心如死灰,他身後的族老們也都臉色不太好看,卻都沒有吭聲。

幸而天色漸黑,也看不清眾人的表情。

現在臧霸倒有點明白,為何要拖到傍晚時分來慰問了,其實是給彼此一個看不清臉色的台階下。

「好!」呂嫻哈哈大笑,道:「各位!嫻謝諸位一路隨行而至,此恩此德,嫻替司馬氏謝過諸位了!」

「女公子客氣了!」眾人紛紛道。

陳宮笑道:「如此良景,真是往後無憾也。女公子請看,司馬氏族中優秀子弟,多也,其中不乏有才者,可惜呂氏子嗣不夠興旺,不然結成姻親,也不失為另一樁美事。」

眾人皆紛紛笑道:「是,可惜了!」

眾人有意圍住陳宮,紛紛薦司馬氏族中子弟的才武,又互通姓名,薦於自己。

陳宮自然也都樂得去周旋,很快他就被眾人給包圍,帶着他們去說話,喝酒。這些人都跟着陳宮走了。

司馬防氣的不行,可是,他已經是毫無辦法了。真是諷刺的很,這些人,為了獲得呂氏,陳宮的青眼,這是巴不得把他司馬氏族中優秀青年才俊給打包賣了,如數家珍一般的一一指點出來,推送到陳宮面前,順便也把他們給自薦了,還能給陳宮留一個青眼伯樂的印象分,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司馬防是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盛況。

司馬氏族老們也是目瞪口呆,看着身邊稀稀落落的幾個司馬氏子弟,其它支系的司馬氏青年全都跟着過去了。也許是看熱鬧,也許是好奇,或者是想看一看這個跟着呂布的陳宮的才學。

此人是縣令出身,跟過曹操,後來背了曹操跟了呂布,數度把曹**入絕境。如今是任徐州相,輔佐呂氏父女,而呂布之女更是人中龍鳳,此女在徐州之名,不亞於江東小霸王孫策如雷入耳,再加上她父親的傳奇般的人生經歷,以及陳宮的急智,以及徐州的壯大,名聲如豬一樣的吹大了起來。

誰不好奇?!女公子是不好親近,可是陳宮既來了,萬沒有放開的道理,因此都圍過去了。

司馬防的臉色真的可以開染缸,在黑夜之中的臉色,特別特別的難堪。

火把已經升起了,讓村中的環境可以亮眼一些,然而,便是如此,眼神和臉色在火光之下,還是顯得挫敗和沮喪的。

「建公,我們進去坐着說話,如何!?」呂嫻道:「不請我喝杯茶嗎!?」

司馬防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個女公子當真是心機深沉至極,他鬱悶的道:「請入坐。」

奉上了茶,一時有點沉默,這靜默的氣氛,與外面說話的喧鬧,哈哈大笑,形成鮮明的對比。

氣氛僵硬中透著一點尷尬,然而司馬防看着呂嫻,卻見她悠然自得的,沒有半絲的訕意,倒是驚奇於這個人的鎮定。

小小年紀,能做到這個氣場,真的難得了,不動如山,的確堪為雄主。

其實司馬防這樣不說話,算很失禮了。呂嫻是親自來,自是禮賢下士,而他身為家主,是需要客套,不能失禮的,如此被動,就已經算是失禮。

然而,看她渾不在意的氣質,便是司馬防都覺得這個女子是個能成大事的性格。

便是男子,也未必能受得住這樣的氣氛,很多人,一見如此,早氣的跑了,管它什麼後果不後果。

她卻不是,鎮定自若,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一切如常般,這種素質,真的沒幾個人能有。

呂嫻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王八之氣,俗稱鹹魚之氣,見司馬防與族老們一個個的都當閉緊了嘴的蚌殼,便指著外面的聲音笑道:「年輕一輩,果然活潑,這股氣息,像是力爭上遊的江魚,當水湧來,若不力爭上遊,便只能隨波逐流,命運便不由自己主宰了,他們的精神,值得欽佩。我是贊同他們的選擇的,唯有入士,爭力上游,才有改變世界和人生的機會,不是嗎?!」

司馬防聽着不對勁,這話算是勸善還是打壓?!

他正猜忌著的時候,呂嫻起了身,笑着看着這堂廳的環境,覺得徐州匠部還是挺會做事的,這房屋做的中規中矩,既不越矩,也不缺工短料,極有誠意了。

她狀似隨意,道:「司馬氏一族也算歷史淵源長久的一族了,能幾百年,近千年而能一直保存下來,難道憑着的只是隨波逐流的幸運嗎?!力爭上遊,是本能,如同當初我脅迫,司馬氏也必須要保族而來徐州一樣,這也是一種力爭上遊。既已來了,何不入世與我呂氏共創大業?!建公與族老們也許已經累了,也服老了,更不服我們父女的野心,然而,司馬氏族中青年才俊,數不可勝數,建公可問過他們畢生的理想?問問他們想要改變世界什麼?!他們,也是學得百家之言,君子之行而長至今,面對生靈塗炭,九州分裂,百姓受苦的局面,他們就真的沒有半點想要貢獻自己的志願嗎?!」

理想?!

司馬防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年輕人的路,擋不住。

呂嫻說話算是直中要害了。

若是還在河內,也許,完全不必聽她的,可是既來了徐州,這一切,全已在眼前,機會也在眼前,司馬氏族中青年,真的還能攔得住嗎?!

「女公子不管遇到何種困境,皆談笑自若,」司馬防道:「女公子一向如此?!就沒有聳然而驚的時候?!」

呂嫻笑了一下,他就想罵自己皮厚唄。

「我天生臉皮夠厚,膽子也夠大,」呂嫻道:「不懼生,不懼死,自然百無禁忌。」

「不懼生,不懼死?」司馬防笑了一下,道:「好一個不懼生,不懼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參透了這一點,也就不懼生了,」呂嫻道:「天命到了,人就是得死,想通了這一點,也就無所謂了。建公,我並非完全無所畏懼,我是順勢而為,無愧於心后的無所畏懼。盡我所能,改變我能改變的這一片天。」

「女公子想要做什麼?!」司馬防道:「要這天下江山改姓?!」

「改姓是必然,而實現我的理想,更是必然中的必然,」呂嫻道:「我的理想,沒那麼雄偉高大,我只想將來百姓再無戰亂所害,刀兵相加,我想這個世界,律法有其尊嚴,百姓有所告訴,而不是苦訴無門,相互侵害。我想要人人都有飯吃,有衣穿,吃得飽,喝得足。就這麼簡單!」

司馬防聽的一怔,道:「哪裏簡單?!三皇五帝也未曾實現過這個理想。」

古代田畝收益差到要死,而門閥,田地的壟斷,導致分配並不平衡。便是地大物博,資源只在少數人手中,窮苦人,百姓,以及奴隸,吃得飽,不必餓死的又有幾個人?!

所謂的盛世,不過是功業的狂歡,吃得飽飯的所謂盛世,真的沒有,不存在。

「女公子這個理想,很偉大。」司馬防的語氣有點諷刺,道:「然而,就憑你一個人,能做到!?」做夢還差不多。

「所以,我才需要你們,成為我們,」呂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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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呂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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