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再生緣

第七回 再生緣

「大哥,大哥!……」薛劍飛星閃電般出劍,高聲大呼著。

斷羽跑了,眾軍士被殺鋪成一條血路。

「大哥……」薛劍的長劍在滴血、發顫……人在流淚,狂吼……

薛劍急扶住全身中滿箭的武次第,淚水已模糊雙眼。

「三……三弟,你……你怎麼來……來了?」武次第奄奄一息,憐惜的噎語問。

薛劍呺啕大哭道:「大哥,你……你怎麼也?二哥、二哥,他……他受害了……」

武次第聽后,大驚痛慟,噴血不止,口不能言,卻是抓得薛劍很緊。

「他……他是被斷羽用毒害的!」薛劍慟悲萬憤,情不能止。

武次第掙扎著抬眼看着薛劍,似在憐愛,又似託付,手緊緊抓着薛劍衣袖,血口大噴,神光漸逝……

「大哥……大哥……」薛劍慟天而呼,悲地而叫吼,長長之聲撕裂天空,震撼川岳河流。

薛劍負着武次第,右手之劍如殺人亡靈,將阻攔的大軍性命全部收割。

血河屍道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寒冷、格外悲涼和凄慘。人的生命一旦終結,一切的一切,都將會變得毫無意義。只有活着,才是幸運和完美的,只有臨死之際,方知最悲催的事情就是生命的不存。

商國大軍拿下了顧國,繼而又攻陷了昆吾國,昆吾國主在斷羽的幫助下逃居於王城斟鄩。

商湯、伊尹整治軍政,統一戰線,外合眾部落,計穩夏王;內頒新令,安撫民心。

一個臉面醜陋的灰衣男子正走在夏國重鎮鳴條關卡前,他手中的劍,正待出鞘。別人已認他不得,而他,也不再認識自己。他的心中,只有仇恨,只有『忍』字。

夏王怕他,妺喜愛他,商軍敬他,而夏軍,畏他。而此時,夏軍正在嘲笑他,鄙視他。

他成功了!

「怎麼弄成了這樣?」

妺喜嚇了一跳,韻兒也是揉着眼不敢相信。

「喜兒,為了掩人耳目,為了報仇雪恨,我只好自行毀容,希望您能諒解!」薛劍說道。

妺喜心疼得緊,問道:「我知道大王近來捉拿得您緊,斷羽和昆吾國主合謀害了您的兩位義兄,您要報仇也屬理當。可您怎麼不為我想一想,我看到您變成這副模樣,心中有多麼的痛?」

「所以我想來見您最後一面,然後死去也無悔,因為至少我擁有!」

妺喜悲傷著流淚道:「您可不可以不死,或者乾脆帶我走。」

薛劍用手理着她的青絲,看着她的淚水,又替她擦拭,「死我一人即可,您要堅強活下去,若有來生,我們再續!我欠負了您,真真愧疚萬分,也不能求原諒,但願您能好好的……」

「我不怪您,也不恨您,我會好好活下去……如果有幸,您一定要來看我!若是有再生,我們再牽緣……」妺喜抱着薛劍哭傷著噎語,那是在作道別,還是永別?

韻兒也哭了,薛劍最終走了……

一場大戰之際,一場激戰上演!薛劍在鳴條殺了替履癸守鎮的昆吾國主,與斷羽及眾將兵在城上打鬥了近三千回合。

斷羽死了,城牆潰了,將兵折了,薛劍力乏,也被捕了。

商湯領全軍及眾部族進攻,夏王履癸親自率集大軍作戰。

夏、商的決定性戰役開始,史稱『鳴條大戰』。

戰鬥十分慘烈,規模也是空前!

履癸最後敗了,敗得很慘。

他很憤怒,用五馬之刑來懲罰薛劍,史稱『五馬分屍』。

履癸的憤怒阻擋不了龐大的商軍,於是他成了第一個亡國之君,妺喜也背負上紅顏禍水的罵名,兩人被迫帶上珍寶渡江逃到了南巢。

商湯統一了天下,與三千諸侯會盟,被尊為『天子』。他建立起第二個奴隸制大國,並廣施仁德於民,民眾過上了好日子。

死生之間,多少辛酸淚,多少痴情悲?輪迴的悲催,改變不了命運的殤,改變不了世間的情。

「你叫什麼名字?」秦廣王坐在案頭寶座,居高臨下的質問。

陰森恐怖外加威凜井序,煞氣壓得難喘。

「我叫薛劍。」

判官取生死簿一查,兩眼又圓瞪瞪的,活像氣球。

「怎麼了,判官?」閻王有些不滿他的反應。

判官撇下撇嘴:「大王,又是三俠村的嘮子!」

閻王聞后一怔,接過判官手中簿一看,然後獨自嘀咕了幾句。

秦廣王抬眼細細端詳著薛劍,半晌才臉色降威,和藹的笑問道:「薛劍,項劍和武次第可是你的兩位義兄?」

薛劍大吃一驚:「我大哥二哥來過了,他們在哪裏,我能不能見見他們?」

閻王微微而笑道:「中了!我說你可真不幸啊,你那兩兄長已投胎去了。現在獨身的你,可有什麼說法?」

薛劍一驚:「投胎?」

「不錯,就是人死後,靈魂下地府,由孤十兄弟管判,善者輪迴投胎,惡者下十八層地獄,獄滿方可重生。」

「那我算不算惡人?」

「你嘛!自然不算惡人,不過生死簿上陽壽已盡,可卻與你義兄皆相同,和平常的死人判法不一樣!」

「怎麼說?」

「你可知道,凡需轉世投胎者,皆須喝下夢婆湯以忘前世之記憶,可你三兄弟卻判為帶着記憶二次投胎,你說怪哉不怪哉?什麼一世為俠皆慘死,二世免湯化冤聖,三世共義成永真!」閻王納悶得緊,也推敲不已。

「那當如何處置我?」薛劍問道。

秦廣王笑道:「無礙事,不喝湯即可。來呀!黑白無常,送薛劍降胎,對了,不喝夢婆湯,切記。」

「是!」

可怖的黑白無常又出了來,為薛劍引路。

薛劍見是抓自己來地獄的兩個鬼使,便向閻王一禮,然後跟上走了。

「閻王,這是什麼道理?如此開例判法,從來未曾有的,這次一來便是三位?」判官疑惑的問。

秦廣王也很納悶:「老崔呀,世間之事,你我怎可了?死能管,生卻管不得!唉,頭痛的事兒,咦?對啦,我去問問地藏王覺智尊者,或許可解。」

「閻王英明!」

地藏王為普渡眾生,故曾曰:「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地獄不空,我不成就覺悟道!」

因他『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所以稱作地藏。

此時他看着閻王,聽完了訴說,合手一道:「感謝神明,善哉,善哉!閻王,老納也不知,何不喚諦聽來一試?」

「地藏尊者在理,在理!」

諦聽又叫地獄耳,是一頭有着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的通靈神獸,乃地藏王尊者坐騎。

當它被喚至,其俯耳一聽,十幾息后,方吐人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成仙化神之事將不斷發生,異子不縛凡道死獄,乃屬幸事。況此三人乃尋道異士,終非三界可留。天地萬物之靈長,宇宙之規,乾坤之法,更在神明之上。吾雖諦聽不悟,但測知世間在幾經波折之後,天地將會面臨一場真正的劫難,而這三人,便是渡劫的助力,宇宙統一和平后,新的秩序將會永生,地藏王覺智尊者也能重得真義。」

兩人一聽,又驚又喜,心中光明多了。

「我老婆子的孟婆湯這回該用上了吧!」

「嘿嘿嘿,孟婆,這回你老又要失望了,這位也不能喝湯的!」

「什麼?白無常,他也不喝?」

「對,閻王交待的,走嘍,孟婆!」

「咋回事?這三天可真邪了,連續三個小子奉命不喝我的湯,閻王是怎麼搞判的?」夢婆看着三人已過關遠去,口中有點犯嘟。

「哪是什麼,差使大哥?」

薛劍看着眾鬼將兵把守的一個如波浪屏晃晃的洞門,不知其物,所以問。

黑無常答道:「那個叫輪迴道,你走進去后,靈魂就會投胎的,然後依德依規選地方擇胎降生!」

「原來如此!那我去了,再會!」薛劍說畢走進了輪迴道。

「這小子,他真有與我們再會的記憶!唉,帶着記憶投胎,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白無常,莫憂心了,天道在公,我們還是抓鬼去吧……」

白無常點點頭,急跟着步子上。

「有理,是我多慮了。」

「大哥,你這一世行的是『俠』,結局也因俠而終;二哥,你堅持行『情』,情字害你而死,不知你可曾臨死悔過?我呢,一生為『義』,雖死猶榮,至此不悔!大哥,二哥,現在可好,再見可好?但願能好……輪迴之道,再生,再見,我來了……」

薛劍站在輪迴道中,身形漸漸消失,兩行清淚滑落而下,鑄成一曲悲傷的輪迴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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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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