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回 蛇郎

第五百四十八回 蛇郎

這時,後山傳來了幾聲狼嚎,小白蛇就叫她們趕快回家,自己留下來,準備抵擋追來的野獸。

母女四人就匆匆的沿着歸路回家去了。

剛走不遠,母女忽然聽見小白蛇喊道:「老媽媽,別忘了送個姑娘給我當媳婦呀!」

七天後,蛇郎請蜜蜂來說媒,去問問那個姑娘願意給他做妻子,他就迎娶那個姑娘成親。

蜜蜂來到老媽媽家裏,給她說明了來意。

老媽媽說:「我去問問她們吧,誰願意就叫誰去!」

老媽媽和蜜蜂來到屋裏,看見大姑娘正在擀麵。蜜蜂說:「山秀姑娘,蛇郎叫我來問你,願不願意給他當妻子?」

山秀聽了搖搖頭,說:「我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能夠做蛇的妻子,你去告訴他,我不願意。」

她越說越覺得有氣,說完一擀杖把蜜蜂打到案底下去了。

老媽媽說:「山秀,你不記得媽媽當日親口的話了嗎?」

山秀說:「他救的又不是我一個人,我記他幹什麼,叫二妹當去!」

老媽媽沒有辦法,就和蜜蜂來到窯里問二姑娘,二姑娘水秀正懶得躺在炕上睡大覺。

蜜蜂說:「水秀姑娘,蛇郎叫我來問你,願不願意當他的妻子?」

水秀打了個呵欠,忽然坐起來,擺擺手,態度更加蠻狠的說:「你回去告訴那條不知高低的小蛇,我是個水靈靈的姑娘,是個堂堂正正的女人,我怎麼能給他做妻子?你告訴他,叫他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說罷,隨手抓起掃帚把蜜蜂打得鑽進炕洞裏去了。

老媽媽說:「水秀啊,你怎麼忘記了媽媽當初親口許下的話?難道你願忘恩負義嗎?」

水秀說:「誰說我忘記了?他救得又不是我一個人。再說,嫁到他家,要自作自吃,還要伺候那條什麼也不會做的蛇,真把人臊死了,我不去,叫三丫頭當去。」

老媽媽沒有辦法,又和頭翅都受傷的蜜蜂來到房裏問三姑娘,三姑娘錦繡正在縫補衣裳。

她看見眼淚巴巴的媽媽和遍體鱗傷的蜜蜂來到自己的房裏,就急忙放下手裏的針線,又搬來凳子叫媽媽和蜜蜂坐下,然後很有禮貌地問:「媽媽,你和蜜蜂妹妹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蜜蜂說:「錦繡姑娘,蛇郎叫我來問你們姐妹,誰願意給他做妻子他就娶誰。我問你大姐,你大姐不願意;問你二姐,你二姐不當;你到底願不願意給蛇郎做妻子呢?」

老媽媽也說:「問你大姐時,你大姐叫你二姐去;問你二姐時,你二姐又叫你去。她們兩個都只顧自己,還說蛇郎救得又不是她一個人。你說你們姊妹都不願意去,蛇郎明天來問我,叫我怎麼對他說?」

錦繡聽了,低下頭半天沒言語,她心裏一直想着:「人,怎麼能給蛇做妻子呢?」一抬頭看見媽媽正眼淚巴巴地望着自己。好像說:「好女兒,你就去吧。」

她又想:「我們都不去,叫媽媽怎麼向蛇郎交代?」

當日危急的時候,她親口給人家許下的呀!再說,蛇郎也有救命之恩啊!為了不失信人家,為了報答蛇郎救命之恩,她寧願犧牲自己的青春年華,也不能知恩不報,忘恩負義呀,更不能叫蛇郎難為媽。

想到這裏,她滿面淚水,抬頭望着蜂和媽。

蜜蜂說:「錦繡姑娘,你願不願意?」

媽媽說:「好女兒,為了媽,你就去吧!」

錦繡含淚點點頭,說:「媽媽,蜂妹妹,我願意……」

出嫁那天,鹿爹爹和蜂妹妹,還有四個白蛇姑娘前來迎親。

錦繡說:「媽媽,女兒不知為什麼,心裏有些害怕。」

媽媽說:「女兒把膽放大些」。並叫大姐去送,大姐不去;又叫二姐去送,二姐也不去。她自己親自想去送,山高路遠走不動。

臨行時,三姑娘拿着一把油菜籽,哽咽著對娘說:「媽媽啊,我一路走來一路撒。油菜花籽撒滿坡,女兒此去多寂寞,油菜開花來看我。」說罷,淚如雨水。

翻過了七七四十九條梁,淌過了七七四十九條渠,足足走了一百八十里,終於來到了蛇郎的山。

山上綠草成茵,古柏參天,野花遍地,鳥語花香。

進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山洞,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綠蔭里露出一座莊院,紅牆綠檐,錦門玉窗,琉璃蓋頂,金磚鋪地。

好一處富麗堂皇、飄逸的仙境。

只見一個白衣少年,穿着白衣白鞋,戴着白帽,鬢邊扎著一朵大白英雄結,迎了出來。他身後又跟着四個穿着紅褂褂,扎著紅頭繩的白蛇姑娘。

白衣少年向錦秀微微一笑,自稱是蛇郎的表兄,把她領進了金碧輝煌的屋子。

屋子裏佈置的雅潔美觀,比仙人還佈置的漂亮。

四個蛇姑娘就連忙搬凳,端茶,忙得不亦樂乎。

白衣少年對錦秀說:「三姑娘,蛇郎叫你打開那隻大紅箱子,趕快把新嫁妝穿戴起來。」說着,把鑰匙交給了她。

錦秀順從地打開箱子,看見裏邊擺着金光閃閃的衣裳,有帶花的大紅綢襖,粉紅色的絲綢襯衣,彩虹一樣美麗的護裙,仙女才有的頭巾,珍珠鑲的耳環,綉著花朵的大紅鞋……

白衣少年和蛇姑娘幫她一件一件穿戴起來,真是不多不少,不大不小,就像頭等的裁縫,專門照着她的身材做的。

錦秀穿戴好了,屋子四面的金壁,映照出她美麗苗條的身段,自己喜歡,白衣少年也高興。

當她對鏡梳妝的時候,在鏡子裏看見白衣少年動情地站在身後,她忽然覺得很害羞,心裏一陣甜蜜。

她想,要是有這麼個漂亮英俊的小夥子,做自己的丈夫該多好啊!

可是,自己的丈夫卻是條可怕的又細又矮的蛇,她覺得她的命太苦了,儘管打扮的跟仙女一樣,可總覺得像卻少了點什麼最珍貴的東西,心裏感到是那樣的空虛。

想到這裏,她心裏一陣難過,臉上又掛滿了晶瑩的淚珠。

來參加婚禮的人很多,有燕子姑娘,喜鵲姐姐,羚羊哥哥,蚯蚓弟弟,鹿爹爹,鶴奶奶,啄木鳥表嫂,兔子表弟,大媒人蜜蜂妹妹,還有蛇子蛇孫一大群,亂嚷嚷地鑽來鑽去。

有的爬在桌腿上,有的盤到房柱上,有的躲在箱角里,有的在門檻上……新房裏鬧的很起勁。

可是奇怪,只見新娘,不見新郎。

大家叫蜜蜂去請,蜜蜂回來詭秘的說:「新郎感到自己矮小難看,害怕傷害了錦秀姑娘的體面,躲在牆洞裏不願出來。他叫他的白衣少年代替新郎,等客人走散,他才肯露面。」

眾人沒法,只得照蛇郎說的,推白衣少年代替新郎。

錦秀聽了連連叫苦,覺得蛇郎多麼體諒自己,但這種做法確實不對啊!沒辦法,她只得那樣做。

當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向客人鞠躬時,真像天生的一對兒。在敬酒時,客人們一致要求新郎和新娘對唱山歌,不唱他們都不肯喝酒。「新郎」憨厚的笑了笑,就對着新娘唱起來:「西山坬里牡丹花,忍辱含羞出了嫁,鳳凰飛到了雞窩裏,難得三妹到蛇家。」

唱完,客人們拍手稱好,錦秀的臉孔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眾人又要求她唱。

她羞澀的低着頭,不肯唱,後來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剛要開口,抬頭看見了炕上兩床繡花紅被和一對綉著「鴛鴦戲水」、「觀音送子」的枕頭。

想到了自己的實際處境,心裏不覺暗暗憂傷。

她低下頭,溫柔凄婉地唱道:「那日救命恩不忘,人家疼妻俺疼郎。自知此生多清苦,小妹甘願受凄涼。」

一唱完,客人為她的純真和不幸深深感動,歡樂的氣氛頓時減了不少。

大家一下子都很可憐她,可還有不懂事的「弟妹」,硬逼着她再唱一支。

她再也不唱了,用手帕偷偷地抹去了腮邊的淚水。

還是啄木鳥表嫂心細,看到了這般情景,就猜着了錦秀姑娘的心事,她向在一旁偷偷笑的蜜蜂做了調查,就叫大家不要再鬧了,對錦秀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錦秀姑娘,在這樣歡樂的日子裏,你為什麼傷心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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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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