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回 獨行道

第三百八十二回 獨行道

修道之人僅僅有孤獨還是不夠的,在這孤獨的狀態下,還要做些事情,才能事半而功倍,才能更算得上修行。

這就引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心理原理:人的一切感受,都是附着於種種事物上的,其中的悲歡苦樂,必是與某些東西或事情相關聯。

人所歡喜必然關聯著讓其歡喜的人事物,人的悲傷也必定關聯著讓其悲傷的人事物,一切感受無不是如此,大家可以想想是不是。

而如果剝離這層附着聯繫,割斷其中的攀緣關係,回歸內心體會,所有的感受就僅僅是一種抽象的感覺而已。

心中並存的種種感受,就像團團煙霧一樣,當這種聯繫切斷了,這種依附沒有了,所有攀緣止息了,這些感受自己就是不能持久的,然後也會像煙霧一樣自己漸漸散去。

也就是說,正是因為有了這種附着,才有了造作不息的輪迴,附着沒有了輪迴也便止息了。

覺性的開發就可以靠這樣去散,表層的散去了,更深一層的就會浮現,再散去再浮現,再浮現再散去。

煙霧散去一層,「獨」的靈光也會更盛一層,如此內外夾擊下,就是逼近「獨」而「見獨」的路。

那要做的事情,便是用心體味於這孤獨下的種種感受,並守住這種狀態。

這跟孤獨又有什麼關係呢?因為孤獨本身就是一種對外界的解粘去縛,也只有如此才能回歸自己的內心,在自己心上解粘去縛。

解粘去縛之後單純的感覺,就是感受的本來面目,所呈現的就是感受的純凈狀態。

修道和覺悟為的就是見到人心的本來面目,這時的程度雖然還淺,卻正是一個起點和開端。

獨的修行,孤獨是起點和原點。除此之外,一切與獨相關的品質,也都值得人們注意和重視,也都是道的不同埠。

比如自己時要慎獨,在世間要獨立。這個喧囂躁動的時代,一個尤顯重要的能力,也是獨處。

憑藉這個獨,人才能獨當一面,進而獨步天下。其功用何止在心性上,心生萬法,一切成就都要在這塊獨的土地上生長起來。

故俗話曰:庸人湊熱鬧,智者守孤獨。

春華陽走了進來,但不敢靠近,只得遠遠作禮:「主上,他們已經破了迷魂陣。」

石墨久久未答。

春華陽再次施了一禮:「主上,你看我們是不是該……」

「鳳麟洲一行,眾仙死傷過半,心中已有餘悸。現在羅睺大鬧三界,怕也難永久。本座並非貪生怕死,實在是不想因殺戮而悖道失德。如果你實在等不了,那就聽一聽本座的心聲吧。」

「好啊,主上心聲,屬下當刻骨牢記。」

見石墨睜開了眼,春華陽解下腰上承影劍,坐在地上開始聽。

從前的某一天,楊柳鎮的黃衍和好友東門修共邀齊去都城入職,走到一偏僻山路,忽然聽見有女人喊「救命」。

二人雖是苦讀聖賢文章的主,但也是有着一腔熱血的男子,碰上這樣的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等黃衍與東門修聞聲而去,找著那呼救的女子時,皆被眼前的狀況驚住了。

這女子周圍並無一人,卻看見她的雙手被牢牢拴縛,外衣正要滑下脫落,女子滿臉一副驚恐狀。

黃衍性子較急,立即上去要救人,東門修卻一把將他抓住了,說這女子怕是被邪物纏上了,須謹小慎微才行。

「在青天白日之下,窮山僻壤之處,我怕什麼?」

黃衍此時哪顧得害臊,嘴裏雖對女子說非禮勿視,但他卻脫下褲子,對着女子就是一泡尿澆了過去。

咦?還真奇怪了,聽着「嗤啦」幾聲響,地上冒起白煙,反倒沒了動靜。

那女子竟脫繩得了自由,忙用手拉起身上的衣物,對着兩人磕頭作揖,連聲感謝。

黃衍沉浸在童子尿破邪術的驚喜中,幾十息沒有反應,倒是東門修攙扶起女子,詢問她為何會在荒郊野嶺遭遇此等怪事。

那女子是個有趣的人,站起身來,嘴裏直念「半仙果然料事如神」,說她得趕快折返去和半仙賠罪,或許能免了這場災禍。

女子神神叨叨的與二人道別,又似吹風一般飄然下山,等黃衍回神時,哪還有那女子的身影。

東門修把剛才女子所說的話皆告訴了黃衍,兩人一合計,莫非這女子被嚇傻了?

既然救了人便該救到底,還是跟去弄個明白才放心。

於是兩人就沿着女子離去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繞過山徑,向東又行了一個時辰,來到一城鎮,那女子看着羸弱,此刻卻箭步如飛。兩人使出了勁兒才堪堪追上。

隨着女子穿街走巷,才見她入了一間門庭,上掛「神仙居」一匾,兩邊貼著字,一寫「上斷乾坤」,一寫「下通古今」。

這庭門前排著長隊,近百人畢恭畢敬的站着,嘴裏偶爾談論著「半仙如何如何了得」的字眼,讓他們兩人便有了興趣。

東門修喚來一小童,賞了幾枚貝幣,一打聽方知這半仙在此地是聲名鵲起,若尋他占卜問卦,十算十靈,既可驅凶避禍,又可問天改命,頗受當地人信賴。

如此一來,兩人倒越發對這半仙好奇,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站在人群後面,等着想一睹這半仙的仙容。

約過了一柱香的時辰,剛才被他們所救的女子娉婷而出,居然面帶潮紅,一步三回頭,對庭中之人又謝又拜。

再次遇到兩位救命恩人,她有幾分羞澀又有幾分嗔怪,輕輕作了一個揖,便離開了。

兩人摸不著頭腦,莫非他們還救錯了?

心中帶着疑惑繼續排隊,等到晌午時分,才終於輪到他們問卦。

入得度來,只見正堂之內擺着案幾,上面不過放着幾枚貝幣,而後有一位白髮老者端坐於此,真是好一副道骨仙風之姿。

不等兩人開口,那半仙便出了聲。

「兩位小友若再此停留,怕是要遭橫死之禍,還是趕緊離去罷。」言訖,就要打發兩人離開。

黃衍脾氣直,哪裏聽得了這有頭無尾的話?更不客氣,直接坐在了老頭對面,非要讓他講出個緣由來。

東門修在一旁勸不住,攔不下,可謂束手無策。

「哼,貧道就再透露一絲天機給你倆吧,今日這位黃小友是不是救下一女子?你是好心辦錯事了,原本該她受的罪,如今恐怕要讓你來背了。三日之內,你若不離開此地,必死無疑!」

半仙言畢,便閉口不言。

任憑黃衍如何使性吵鬧,他就是不再出聲,到後來索性直接起身回了內屋,關門送客。

黃衍聽得困惑,若依這老頭兒的說法,他此前救了那麼多人,難道也都救錯了?

如此荒謬的說法,他就是不信這個邪,也不上都城去入職,在鎮中找一處住棧,獨自住了下來。

倘若他三日之內不死,必去拆了這半仙的招牌。

東門修不似黃衍這般心寬,常言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當地的百姓如此推崇此人,那半仙必定是有真本事的。

他接連勸了黃衍三日讓其離開,黃衍卻不以為然,搖了搖手,說已是第三日了,什麼事也沒有,想必這夜裏得有鬼怪來襲,他倒要看看自己會是個怎麼死法。

一夜未眠,等到三更鼓聲一響,黃衍心中跟貓抓似的難受,天快亮了,他這還好好的躺着,說好的三日必死呢?倒是讓他也見識見識那些個鬼怪才是。

想着想着,眼皮子打架,慢慢合上睡去了。

就在這個當口,只見房門處飄進來幾隻惡鬼,手中舉著大刀就要砍向黃衍。

黃衍此時可睡的夠香,還吧唧著嘴,渾然不知自己已命懸一線。待

那惡鬼走近,舉刀要砍時,黃衍翻了個身,不慎露出胸前掛着的一面銅鏡,將那些小鬼一照,一個個滋溜溜的化作白煙,眨眼就沒了。

黃衍再翻身,擋住銅鏡,便又冒出來幾個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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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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