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Q8
五月中旬，全國中學聯賽開幕，顧清音以小前鋒的位置與青峰、紫原、綠間以及赤司作為首發出場，158:43的巨大分差使得這隻本來就是豪門的冠軍種子隊備受關注。
——
「喂，地區賽上你是首發上場吧？感覺怎麼樣？」
一周一次的大掃除中，因為座位靠近身高也在班裏算是比較高的顧清音和灰崎被分配負責窗戶。一半窗戶里一半窗戶外蹲在窗框上邊擦玻璃邊發獃的顧清音被灰崎突然的搭話嚇得差點掀到樓下面去，自從有了那一記斷子絕孫腳的交情之後他們一句話都還沒說過呢。
「啊？」
雖說對方那張呆臉光是看見，灰崎就很有欺負一下的慾望，他還是伸手把人從危險的位置扯下來：「我是說，第一次正式比賽打首發，感覺是不是爽的飛起？」
再次腳踏實地的顧清音彈了彈褲子上蹭到的灰塵，注視着擦乾淨的玻璃上倒映出的灰崎的臉——被赤司剪禿了還沒長好的劉海真是十分的喜感，不過看着那臭的不得了的表情他可不敢真笑出來，只能一本正經回答對方的問題：「謝謝灰崎君關心，能首發出場當然很好。」順便還完成了一個支線任務呢，「不過說老實話，跟一群天才一起打球真是一點都不開心。」
灰崎挑挑眉，似乎並沒感到意外：「早就說了你跟他們不是一路人，還是早點退出吧蠢貨。」好歹也是當過這隻不正常的球隊正選的人，曾經的同伴們是個什麼尿性他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那種微不足道的配合也配得上『同伴』這兩個字的話。
並不在意灰崎對自己有着辱罵意味的稱呼，顧清音也學着他的樣子挑眉：「不是說籃球很無聊嗎，結果還是去看比賽了？」表情控制能力極強的他甚至將對方眉眼之間的戾氣也一併複製過來。
看到自己的神情在別人臉上重現是件很微妙的事情，灰崎抱着這般微妙的心情一巴掌抽到顧清音後腦勺上：「啰嗦！閑的無聊打發時間罷了。」
沒有想到對方這麼簡單粗暴的顧清音被糊到了玻璃上，咚的一聲聽得旁邊的人都覺得疼，好不容易掙開發現額頭紅了一大塊：「灰崎你個死傲嬌！打人不打臉不知道嗎？」希望去事務所報道之前紅印能消下去，不然又要被經紀人說教了。臉可是藝人的生命，甭管是歌手演員還是模特，沒有張好看的臉基本就等於沒有吃這碗飯的命。
「你說誰是傲嬌？青音海斗你找死呢吧！」灰崎毛炸的更厲害了，揪住顧清音領子把人提溜得只有腳尖能夠得着地面，「上次踢我那下還沒跟你算賬，大爺就來個優惠，讓你好好享受一下什麼叫打臉。」
顧清音毫不示弱的吧唧一爪子摁在灰崎臉上：「有本事打我啊，你敢打我我就把紫原叫過來。」
「……」
灰崎以及以為兩人要打架紛紛遠離風暴中心佔據有利地形位置準備看戲的同學們陷入迷之寂靜。
「怎麼樣，怕了吧？」顧清音嘚瑟。
「嘖，吃軟飯的。」灰崎不屑。
「有本事你也找個能讓你蹭軟飯的。」顧清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一拳打到鐵板上，不但肚子裏的氣半點沒泄出來還平添了手疼的灰崎更鬱悶了，沒辦法，誰讓他確實打不過紫原那隻大型召喚獸。
看架打不成了，圍觀群眾們紛紛發出遺憾的嘆氣聲。本來嘛，一個人嘆口氣也不會有多大小動靜，可耐不住人多啊，將近四十個人嘆氣嘆得跟大合唱似的。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熊孩子。
顧清音跟灰崎齊齊的翻了個白眼，他們倆這會兒動作倒是默契。
「灰崎，這周末的比賽還來看嗎？據說也是東京地區的種子隊。」
「種子隊和種子隊也是不一樣的，早就知道了結果的比賽有毛看頭！還有啊，三分鐘前還是敬語，『君』被你給吃掉了嗎蠢貨？」
「只是單純的覺得沒必要對一個口嫌體正直的笨蛋那麼禮貌。」
「啊……這種讓人火大的說話方式還真是跟那個黑子哲也一模一樣。」氣頭一上腦灰崎腦門上綳著青筋再一次把顧清音的腦袋摁到玻璃上。
「完蛋了我的臉……」光聽響以及腦袋的疼痛程度顧清音就知道自己今天下午乃至今後的數天之中都躲不掉來自於經紀人冰見遙羅里吧嗦絮絮叨叨的思想教育了。好在出道單曲mv的錄製已經結束，至少在下個星期打榜之前大概沒什麼需要這張臉出鏡的工作。
這樣想着，顧清音向後一撩蹄子再次準確無誤的命中了灰崎可憐的命根子。
「……這次真的是意外。」
站在捂著下面弓成蝦米在地上打滾的灰崎旁邊，顧清音高舉雙手以示清白。
「混蛋，青音海斗你，你給我等著！」
顧清音默默的決定最近幾天下課就跑去當紫原的隨身掛件，管他面部肩部背部腰部□□掛件總之就算被佔便宜也比丟了命強。
等等，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
除黑子之外的其他五位正選作為首發出場，得分一旦超過二十五便換人。
這是在帝光首戰告捷之後赤司制定的新規則。
而在新規則出台後的第一次比賽中，唯二打滿全場的正選只有顧清音和紫原敦，作為傳球中樞無法得分體力又不足以跟完全程的黑子忽略不計。後者是因為懶得進攻只在自家籃筐下防守所以一分未得，前者卻是終場前不久才投進讓他湊夠分數的最後一球，最後的那點垃圾時間赤司懶得換人就沒讓他下場。
勉強達到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是致命傷，即使他每天都跟着綠間進行同樣甚至超過他的投籃練習，較之剛進隊時十投進二的成績已經進步很多，但是很顯然，這樣的水平並不能讓赤司滿意。
戰後總結之前，赤司目光在顧清音身上停留許久，不知道是不是後者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看他時的眼神除了遺憾還有掩飾得近乎完美的惡意。
「我很高興大家都完成了戰前佈置的任務，雖然某些人……」赤司並沒有把話點明，但是熟悉他的幾人除了青峰都知道他所批評的並非消極怠工的紫原，「下次再接再厲，如果跟不上隊伍的前進腳步，是會被拋下的。」
明白了自己正在被針對的顧清音無聲的笑着：「謝謝隊長教誨，我會繼續努力的。對了隊長，我能不能問綠間君一個問題，跟今天的比賽有關。」
「哦？你問吧，但我不保證真太郎會回答你。」
「我知道了。」沒有絲毫恭敬的顧清音兩步走到綠間面前，「第二節還剩1分37綠間君被對方三人包夾的時候，你明知道強行出手也不會命中，為什麼寧可24秒違例也不傳球？」
綠間推了推眼鏡，神色淡漠：「我為什麼要把得分的機會讓給其他人。」鏡片后的綠眼睛瞥著顧清音，帶着些許鄙視，「還是說你希望我跟你一樣愚蠢的把機會分出去，直到終場都拿不夠應得的分數？」
「綠間真太郎……君。」顧清音有點艱難的但還是加上了敬語，「你作為一隻球隊的副隊長，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感到羞愧？並不，我已經完美的盡到人事了。」
顧清音此時只想呵呵他一臉：「你以為籃球是什麼？你把籃球當成什麼了！籃球是五對五的團體運動，身穿同樣球衣的全部都是隊友，我們不是你的敵人是同伴啊，那麼喜歡單打獨鬥那麼喜歡以一敵九你他媽去打街籃不是更好嗎！」
完全沒聽到顧清音的質問一樣，綠間依然漠然的如同局外人：「有什麼關係呢？勝利就是一切。」
「對啊，管那麼多幹什麼，最後還不是我們贏。」青峰仰躺在長凳上，頭枕着黑子的大腿，若無其事拋玩著一個從角落裏摸出來的排球。
紫原把顧清音拉進懷裏抱着，下巴墊在他的頭頂上：「能贏不就好啦，青仔幹嘛這麼激動，完全沒法理解。」
「海哥。」黑子輕輕的拽了拽顧清音的衣袖。
「……」五月底穿着長袖長褲的運動服還被紫原大暖爐抱着，不被人理解的顧清音卻如臨冰窖，「就連哲也也不理解我嗎？好像有點明白了……」明白了為何動畫中的黑子，那麼那麼喜歡籃球的黑子會說出『因為開始討厭籃球』這樣的話。
只不過曾經被迫放棄過的他不會像黑子一樣再次放棄籃球。這些少年們遲早也會明白團隊的重要性，而這一切的主導者正是沒有受過傷所以沒有成長過的黑子。
「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訓練照常進行，不要遲到。」
「赤司君，請允許我退出籃球社。」掙開紫原的手臂，顧清音攔住快要走出運動員休息室的赤司，深深地鞠躬，「退部申請明天哲也會幫我帶給您。」
黑子把圓圓的眼睛睜得更圓：「海哥？為什麼-？」
顧清音釋然的笑：「道不同不相為謀。」
赤司點點頭：「說的不錯，但是退部申請我不會通過。從明天開始你負責帶二軍隊員，在我找到足夠替代你存在的球員之前，你的正選位置保留。」
顧清音毫不吝嗇的送上必然會發生的未來：「謝謝，我想你很快就能找到心儀的代替品了。」
希望你被球砸到的地方別是後腦勺，黃瀨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