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B級支線

第61章 B級支線

「在這裏哦。」我提着手電筒蹲在已經暈過去的清水惠的身邊,皮膚毫無光澤,脈搏很快,臉上也沒有什麼血色——失血過多?手臂上有兩個小點,被蛇給咬了嗎?這樣兩個圓點,如果是蚊蟲叮咬的話,會出現這樣連間距都很完美的咬痕嗎?

如果被蛇給咬了,那麼只有兩個傷口證明是毒蛇,「拖了這麼久,如果是毒蛇的話,不管是肌肉型毒素還是神經性毒素,都已經發作了吧。」我摸了摸下嘴唇,這個時候清水家的先生一路狂奔過來,還喘著氣就對我說,「實在是感謝,名取小姐,把小惠交給我就可以了。」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女兒抱起來。

尾崎敏夫醫生很快就到了清水家,不過當他看見我的時候表情稍微抽搐了兩下,我聳了聳肩膀,他走的時候抽了小惠點血。我跟着走了出去,他皺着眉頭點燃一支煙,我對他招了招手,「給我支煙,借個火。」他從口袋裏面掏出一支煙,我叼在嘴裏湊過去問他借火,輕聲道:「調查失血過多的可能性。」他的表情變了一下,我警告,「別說話,別問原因,別回頭看,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皺起了眉頭,我咳嗽兩聲,說道,「你這是什麼劣質煙啊,就算要提神也換點好一點的吧。」然後把煙掐滅掉轉身走進了屋子裏,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打開隊聊通訊,「王羽,你們那邊怎麼樣?」

「已經找到能夠用來支持大型計算的計算機,但是要混進去還是有點麻煩的,對了,你那邊怎麼樣?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你和埃爾伯定一批紫外線探照燈,然後用郵件系統傳輸給我可以嗎?」

「紫外線探照燈?你要那玩意幹啥,殺菌啊?」他嚷嚷,隨後頓了一下,「等等,這個任務是『查明外場村死亡的真相』……你要紫外探照燈是為了查案?」

「所謂的『查明』有很多的含義,其中一條,就是讓他人知道這裏正在發生什麼,至於這個知道的人數,並不需要太多,哪怕是一個也好,都算完成了任務——這裏的醫生,很聰明呢。」我聳了聳肩膀,「多買一點,這裏的細菌特別的多。」

外場村,我總算是想起來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了,從精神病院出院之後,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情去找新的工作,於是就在網絡上四處尋找可以打發時間的影視作品——屍鬼——這部作品,很不巧的就是我用來打發時間看過的之一。

從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什麼的話,這件事情簡直簡單到了都不用去花費什麼大腦的地步——要瓦解一個集團,只需要除掉他的首領——這句話用在桐敷沙子的身上也同樣適用,陽光之所以對屍鬼能夠造成傷害,想必還是因為其中所含有的紫外線吧。

當然,也不能夠完全確定,所以需要樣品來做實驗。

我打開門走出去,清水太太正在為她的女兒憂心不已,我走過去攤開手,裏面是一個小小的十字架,「我走過很多大城市,這是我在一間教堂的時候得到的,曾經保佑我避過很多災禍,現在借給小惠吧,上帝在天上看着也一定會保佑她的。記得要掛在窗前,這樣才有效果。」清水太太抬起頭來看着我,良久伸手接過去,擠出一個笑容道,「真是勞您費心了。」

「哦,對了,清水太太晚上要不要陪着小惠?有親人在身邊陪着她說話的話,大概小惠也很快就會好起來吧。」

「那可真是謝謝名取小姐的吉言了。」清水太太擦掉臉上的淚水道。

殺死清水惠的桐敷千鶴,只要有桐敷千鶴出手的地方一定會有桐敷正志郎,要對桐敷千鶴下手,必須先處理掉那個麻煩的辰巳和桐敷正志郎——為此我必須先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裝作篤信上帝的基督徒,即使在他人受到傷害的時候,說出向基督祈求,上帝保佑之類廢話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

裝作溫柔善良的聖母白蓮花嘛,我又不是不會。

第二天早上換了一身衣服出去,脖子上帶着一個耶穌受難的十字架,卻看見清水太太一臉苦惱的樣子,「請問……怎麼了?」今天是打算出去找室井靜信那塊叉燒的,但是看到清水太太這個苦惱的樣子,我想大概是因為掛在窗子上的十字架不知道什麼原因掉在地上了吧。

「啊……真是對不起,名取小姐送給小惠的十字架就這樣……」她拿出那個十字架,原本的在上面裝飾用的念珠似乎是散了一地的樣子。

「啊,沒有關係。」我搖了搖頭,「我今天出去取材,所以回來以後我再修好它吧。」

「但是……」

「沒有關係啦,我先出去了。」一邊這樣說着一邊往外面走,看來是利用暗示讓清水惠先把掛在窗子上的十字架扯下來然後再進來吸血吧,多次出血之後再怎麼強壯的人都會有生命危險,因為不能吸食太多,所以只能一次一次來。

山入那邊已經死了不少人的樣子,那個地方很快就會變成他們的大本營。我打開任務欄——查明真相——我的所作所為並不是查明真相,而是基於我本來就已經知道了真相的基礎上——這一點始終是這次任務的軟肋……如果我早就已經知道事情是怎麼樣發生的,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又怎麼能算是「查明」呢?

所以系統像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一樣,只是給出了:查明真相,這個提示,卻沒有給出主語,不管是誰來查明都是可以的,我是知道整個事情過程的人,所以由我來查明就必須走過場——但是尾崎敏夫不是,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所以,我只需要在他調查的過程中施以援手,由他來查明。

而我,只需要在他想不通的過程中將他引向正確的思路。

至於室井靜信,如果他要礙事,我會毫不手軟的將他囚|禁起來,直到尾崎敏夫完成這一切。

來到寺院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上了點年紀,看上去卻非常有氣質的美麗夫人在和別人說什麼——這裏的人管她叫夫人——哦,應該就是室井靜信那塊叉燒他媽吧?真是個可憐的女人。要說的話,我這個人很薄情也缺少同情心,很少對什麼人懷有憐憫,這位倒霉躺槍的漂亮夫人算是一個。

大概是因為她長得特別漂亮吧?

「請問你是……」美和子夫人站在不遠處雙手交疊在身體前方,因為穿着會把人五花大綁的和服的關係,她走起路來特別的一小步一小步。

「啊……我是來這個村旅行取景作為創作素材的,因為聽說這裏也有同樣也有創作小說的人所以就像來拜訪一下……是不是失禮了呢?」我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卻保持在陌生拜訪者的距離,美和子夫人笑了,「啊呀,你說的是靜信那孩子吧?他剛好出去了。」

誒,沒錯,我說的就是那塊叉燒。

「請問……您是……」

「您好,我叫名取火,最近才剛剛辭職想要創作一部屬於自己的小說,因為想寫一些有意義的東西,所以就想到安靜的地方到處轉轉。」我微笑着再向前一小步——詢問名字代表着初步的接受,那麼我能稍微再往前一點了,人類會對對方展現出的笑意和善意回報以較為親切反應。

「真是覺得不好意思,我對於小說這種事情其實也不是非常的了解……」美和子夫人這樣笑道,「名取小姐是來找靜信那孩子的,要不然,先進來喝杯茶吧?等一會他就會回來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漂亮夫人你以後絕對會被那塊叉燒乾的事情害死的。不管他幹了什麼。

寺院的茶味道還是不錯的,不知道埃爾伯那邊怎麼樣,不過王羽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不可能這點小事都干不好,不過……紫外線探照燈的事情還得早點完成,如果可以,再抓一隻屍鬼來試試看紫外線探照燈的效果就更好了。

「聽母親說,有人來找我。」紙隔扇被拉開,我看到穿着袈裟和僧服,帶着半框眼鏡一副道貌岸然樣的室井靜信站在那裏——曾經我以為他是個聖父白蓮花,後來我才明白他只是個連塊叉燒都不如神邏輯。

「您好,是室井靜信先生吧,我是聽其他人說這裏有人能夠為我想要創作的作品提供意見才來這裏的。是不是打擾到您了呢?」我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微笑,然後站了起來。

「啊……」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呢?」

「名取火。」我點了點頭,「其實我是到這裏來取材的,發生在寧靜小村莊里的兇殺案。」

「啊……名取小姐嗎?」他搖了搖頭,「但是我對於兇殺,刑偵之類題材並不擅長……不過,似乎發生在寧靜的小村莊里的兇殺案這種事情,一定會在那個村莊裏面引起軒然大波吧。」

「誒,非常,非常大的波瀾,很多人接二連三的死去,年輕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卻一直找不到兇手。兇殺不合理,死亡不合理,找不到理由,所以,即使誰都知道這樣不對,不正常,卻只能用被束縛的狹隘思想去安慰自己的那種惶恐心情,怎麼樣都無法訴諸筆端,所以才想來問問已經出版了好幾本小說的室井先生。」我微微眯起眼睛。

「呵,」他在一瞬間露出了一種驚訝的表情,「嗯……這樣說來的話,說是偵探小說也不合適了,應該算是……哲理小說或者說是恐怖小說吧。但是我很奇怪為什麼名取小姐回來找我聊這個問題……」

「所謂的小說就是講故事吧,把自己想說的故事寫出來,訴諸筆端,從裏面表達出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我走到落地窗那裏,看着外面被夏天灼熱的陽光曬得微微蒸騰起水蒸氣的草地,「也就是——思想。有的時候人寫的東西,再怎麼不經意,也會表現出他潛在意識中想要表達的訴求……室井先生知道在一些心理研究的機構,心理醫師讓患者觀察不同的墨漬圖案,兩可圖,以及自己作畫講述畫中的故事,來分析一個人的心理狀況嗎?文字也用有同樣的效果——」

他不說話,安靜的看着我,並且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是個缺乏感情經歷和情緒波動的人,沒有經歷過恐懼在潛意識裏面也並不理解這種情緒,所以,表達不出當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之後所感受到的那種惶恐,無法活靈活現的訴之於筆端——昨天還在和你聊天,抱怨著奶牛有些病怏怏的人——今天就被躺在棺材中被送了出去,然後埋進土裏,這種惶恐的,不捨得,想着『到底是怎麼了?前不久明明還好好的。』這樣的心情,我無法詳細的描述出來。」

「——恕我直言,名取小姐,大概是想像力不太夠吧。」他笑着這樣說道,語調卻帶着一絲僵硬。「缺乏情緒波動的人……很難創作出讓自己滿意的小說,因為創作是需要感情的東西。」

像是即將要下油鍋的魚,最終弓起了背做出徒勞的,下意識的保護姿態。

「——這也是我想問室井先生的問題——明明沒有被拋棄,也沒有被背叛,更沒有被深深的傷害——您是怎麼寫出那樣充滿了被拋棄絕望的文字的呢?」

「為什麼,被尊敬,被期待,被寄予厚望的室井先生,文字裏卻只有那種空洞的絕望感呢?」

「這個……」他握著念珠的手指關節有些發白。

「喜歡追尋不存在的空洞的東西,未知生卻尋求着死的人……用溫柔的說法大概就是所謂的浪漫主義理想者吧?作為實用主義者,我也並不理解呢。」

他的表情完全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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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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