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29

用看的就知道，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是個事業有成的成熟男子，再加上英俊的外貌，絕對是大多數女人心裏的理想配偶。

就外表而言，連千允才自己引以為傲的帥氣臉龐，和人家一比，似乎也占不到什麼太大的優勢。

難怪……韓夢舒會喜歡他……

呸呸呸，不對，千允才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瞎泄氣什麼呢，自己還沒輸呢，韓夢舒當年交男朋友的時候才多大，指不定當初的姜明宇還沒自己成熟有范兒呢。

這麼一想，千允才的自信心瞬間又回來了。

……

「阿寶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夢舒就好了。」

姜明宇交代完申阿寶后，轉身朝着千頌伊他們點頭致意，「千頌伊小姐也可以先回去了，等夢舒醒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我……」千頌伊本來想說自己也可以留下來，但轉念一想他們兩人關係不一般，立馬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嗯，好，那就拜託你了，我明天再來看她。」

說着，她一把拉起一邊的都敏俊，「都經紀人，我們回去吧。」

都敏俊頓了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現在不能表現的太過熱絡，不然會引起別人注意的，反正徠也已經沒事了，他以後有的是時間來看她。

「喂，千允才——」看自家弟弟坐那裏沒什麼反應，千頌伊拔高音量喊了一聲。

「我不走，要走你走。」千允才撇撇嘴，自顧自地坐下，翹起了腿，「我要等夢舒姐醒過來。」

「臭小子，」千頌伊一個沒忍住，往他頭上狠狠拍了一下，然後不由分說地揪起他耳朵就走，「你小子，別留在這裏給人家添亂……」

「死丫頭，給我放手，唉喲——」

千允才氣得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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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韓夢舒沒受什麼大傷，早就應該醒過來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徵兆。

按醫生的說法，可能是病人受到了太大的驚嚇，潛意識裏不願意醒過來，所以才會這樣。

姜明宇坐在病床旁邊，定定地看着韓夢舒，還好，她睡得很安詳。

他伸手，幫她理了理耳邊的頭髮，然後拉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再然後，他開始輕輕地哼唱起一首歌，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神色。

——你說過的，只要我唱這首歌，無論你睡得再熟，都會馬上醒過來的。

所以，夢舒，如果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就請快點睜眼，拜託……

……

「你是……韓夢舒嗎？」

徠剛恢復記憶不久，還沒來得及整理好思緒，就感覺整個人被拉到了另外一個地方，然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面容很熟悉的臉上掛着淺笑的女子。

那張臉，她看了十幾年，不是別人，就是她自己的臉。

所以，眼前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徠怔怔看着她，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撲哧——」韓夢舒捂嘴笑，「是不是被嚇到了？其實我也沒想到還能跟你說上話，平時，只有我只能看見你而已，連和你交談都做不到……」

「只怕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笑容隱去，韓夢舒的聲音裏帶上些傷感，「不過，還是很感謝你，徠，如果不是你，我的意識應該很早就會消散了……」

「從十三年前起，難道你一直……都是這種狀態嗎？」

「對啊，那個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許是勾魂使者偷懶了吧，我一直保持着這種非死非活的樣子，我能看見的只有你一個而已，所以十幾年來一直孤單地一個人呆在這裏，想了很多，把什麼都回憶了很多遍，而現在，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說着，她勾勾嘴角，「放心，我變成這樣和你沒有一點關係，所以不需要有愧疚，該愧疚的人是我才對。」

「什麼？」徠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佔了人家身體的明明是自己。

「一直以來，我的情緒困擾着你，真的很對不起……可能你會覺得我臉皮厚，但我還是有一件……無論如何也想拜託你的事。」

「你說吧，我一定全力以赴。」

徠心裏也不可自抑地升騰起一種悲傷感，韓夢舒現在根本就是在交代遺言。

「我的父母……拜託你好好照顧他們，」韓夢舒神色有些怔仲，「我不是個孝順的女兒，從來沒為他們做過什麼，從來沒體諒過他們，真的感到很慚愧……」

「他們兩個啊，都是個犟脾氣，哪個都不肯低頭，誤會也就越來越深，但請你相信，他們都彼此深愛着對方，說不定，我的家還會有圓滿的一天，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你放心，我一直把他們當成親生父母看待，從前是這樣，今後也是這樣。」

「謝謝，你的記憶和我融合過，算起來，我爸媽他們等於又多了一個女兒，真的……太好了……」

韓夢舒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但下一秒，她的笑就凝固在了臉上，豁然抬頭，臉色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

一道帶有磁性的哼唱聲，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清晰地傳到了兩人的耳邊。

很熟悉很熟悉的聲音，韓夢舒到死都念念不忘的人的聲音。

「徠，你聽……是明宇在唱歌，是他在叫我……」

韓夢舒不可置信地捂上嘴，眼睛似乎瞬間失去了焦距，變得茫然無措起來，緊接着，淚水就順着臉頰滑落了下來。

「我真的，很想，再聽聽他的聲音，再看看他的樣子，哪怕一秒也好……」

「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想知道，現在的明宇，還喜不喜歡當初的我，當初說的那些話，如果我還活着是不是會有成真的一天，很想再親耳聽聽看，哪怕他說謊也行。」

「其實，我已經不怪他了吧，當時也許傷心的要死，可時間過得一久，就開始越發地想他，自己當時真是倔啊，如果……挽留一下他，會不會他就不走了呢？」

「我都有點擔心呢，他會不會喜歡上你了，他會不會……把我忘了呢……」

徠站在一旁靜靜地聽着，韓夢舒心裏的話藏得太久了，所以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發泄。

韓夢舒對姜明宇的感覺很複雜，愛有，恨有，不甘也有……或許佔大部分的還是愛。

眼前的人只能對着大片大片的空氣哭着說說想他，這是一種悲哀，愛而不得的悲哀。

所以，徠想，喜歡上姜明宇，真的是韓夢舒短暫的一生里，最美，也最難過的事情。

……

不過才一會的功夫，韓夢舒的身影就已經變淡了幾分，這樣下去……

徠心裏頓時難受起來，她忍不住開口，「姜明宇他……一直都很後悔，一直在試圖彌補之前犯下的錯，希望你可以原諒他。」

「原諒？」韓夢舒神色恍惚，「沒有什麼原諒與不原諒，我心裏也許早就不怪他了，畢竟感情的事說不上誰對誰錯，我們只不過註定有緣無分而已。」

「徠，在以後的日子裏，你也一定會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的，祝福你，不管發生什麼，可以和自己最愛的人白頭到老。」

韓夢舒露出一絲緬懷的笑，「我已經拼盡過全力了，所以沒有什麼遺憾，也許會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但我從來不後悔認識他。」

「與明宇在一起的日子，幸福得恍然如夢，我該感謝老天爺，給了我這一段格外的恩賜，能和他遇見，真的，比什麼都好。」

「所以，徠，你一定要記得，」韓夢舒直直看向徠，無比認真地說，「幸福的時光縱然只有一刻，也總比白白錯過彼此，懷着悔恨之心卻再也見不到對方，來的好得多。」

「你一定要勇敢的去愛，不要逃避，不要懦弱，即便前面等你的是龍潭虎穴，即便不受任何人的祝福，你也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要迷惘，不要猶豫，一定要按著自己的心意去做。」

韓夢舒似是想到了什麼，溫和地笑笑，「已經有人守在你身邊了吧，好像還不是明宇呢。」

徠愣，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一下就跳出了千允才的樣子。

「有些事情，不適合後知後覺，尤其是心意。請你珍惜，一份真正的感情來之不易，千萬不要像我和明宇一樣，最終只能以錯過收場，那會是最難受的事。」

韓夢舒心裏嘆了口氣，看着懵懵懂懂的徠，只怕她還沒意識到一些事，自己也只能點到為止了，接下來，只能看着兩個人的造化了。

「徠，我的時間不多了……」韓夢舒死死地咬唇，「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替我向明宇說一聲謝謝？」

謝謝你，給過我一段最幸福的回憶，也謝謝你，我最美好的年華與你一起度過。

徠頓了頓，而後重重地搖了搖頭，「這些話，不該由我來說，你應該要親口告訴他才行。」

「什麼？」韓夢舒愣。

徠緊緊地抿唇，她臉色掙扎，但隨即咬牙，還是把話說了出來，直覺告訴她，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做，任由韓夢舒就這麼消失，她……一定會自責一輩子。

就算有點冒險，就算會有危險，她認了。

深吸一口氣，徠的眼神變得堅定，「韓夢舒，你聽好了，我只能撐5分鐘的時間，你回去吧，想說什麼，請全部告訴姜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