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1

平靜的日子還沒過上幾天，雞飛狗跳的生活便又再度降臨了。

「你說什麼？！你住院了？！得了闌尾炎？！」

一大清早，韓夢舒就接到了千頌伊的一個意外來電。

「……你女高音的本事沒必要對我用，我還病著呢。」電話那頭，是好友有氣無力的聲音，透著濃濃的虛弱。

「噢，天啊！你個臭丫頭怎麼不早說？！等著，我馬上去醫院。」

「不用了，我已經沒事啦，喂……夢夢？」電話那頭已經只剩嘟嘟聲。

千頌伊嘆氣，還是那麼個急性子。

……

韓夢舒匆匆掛了電話，趕忙起來收拾，緊接着又撥了一個電話給申阿寶。

「阿寶，限你5分鐘內到，送我去醫院，現在馬上。」

「啊？！」申阿寶緊張了，「姐，你是哪裏不舒服么？」

「你才不舒服呢，我要去看頌伊。」

「不行啊姐，」申阿寶為難，「今天行程太滿了，要不姐晚點去吧，聽說千頌伊已經沒事了……」

「去趟醫院又用不了多少時間，行程趕不上的話那就推了。」

「這……」

「好，你不來是吧，那我自己開車去。」

「別別……我已經在路上了，送姐去醫院就好了嘛……」申阿寶很快妥協了。

「快點啊，我下樓等你。」

說着，韓夢舒一把拉開了門，就要往外走，但就在下一秒，她看到倚著牆站在自己家門前的男人時，一下子愣住了。

男子依舊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稜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正是那位姜代表。

姜明宇在聽到門聲后抬起了頭，看了韓夢舒一眼，隨後淡淡開口。

「我們……談談吧。」

韓夢舒皺眉，「對不起姜代表，我現在有急事，有事的話以後再談……」

一把推開了他，韓夢舒徑直想走，但馬上就被一股大力拉住了胳膊。

「不是公事，是私事，耽誤不了你多久的。」

韓夢舒不耐地扭頭，卻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睛，那份執著的目光，似要望進她心裏。

別開臉，韓夢舒嘆了口氣，「……進來吧。」

……

禮貌性地為來人泡上一杯茶后，韓夢舒直勾勾地盯着姜明宇，示意他有事快說。

姜明宇開口，「感覺這幾年來……你變了很多。」

韓夢舒面無表情地接話，「人都是會變的，能直接說重點么姜代表？」

姜明宇眼裏浮現一絲哀傷，嘴巴抿得緊緊的，「夢舒，你一定要這樣嗎？」

『霍』地一下站起來，韓夢舒譏諷地笑，「姜代表，如果你是來我面前故作姿態的，那恕我不奉陪了。」

說罷轉身就走，不留一點情面。

「夢舒……還記得么？我和你的那個約定？」

男子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入韓夢舒耳中，她猛地頓住了腳步，心裏那種酸酸漲漲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但當初那種讓她感到窒息般痛苦的感覺已經不再有了，她很快收斂了情緒，淡漠地答：「……我早就不記得了。」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姜明宇苦笑一聲，也站了起來，恢復了常態，「現在，你不能去醫院。」

「為什麼？」

「你知道的，今天是你全國巡迴演唱會的第一場，你的歌迷都在等着你，作為公眾人物沒有選擇的權利，韓夢舒，不要任性過頭了！」

韓夢舒沒有反駁，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聲音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瀾，「……你說得對，好，如你所願，我晚一點再去看頌伊，現在就趕去演唱會，滿意了吧姜代表。」

姜明宇看着韓夢舒的背影，顯得很失落，以前的她最受不得自己說她任性，會跟他發脾氣，現在……

果然是……回不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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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韓夢舒心情同樣低落，和千頌伊打了個電話后就一直沒有再說過話。

不自覺地，又回想起了以前的事。

很少有人知道，姜明宇和韓夢舒，曾是一對情侶。

從前的她，任性又驕傲，是個完完全全的目中無人的千金大小姐，尤其在母親和父親離婚後，性格變得愈發叛逆。

雖然長得漂亮，但那過於強勢的性子和經常對人頤指氣使的習慣，怎麼樣都是讓人無法喜歡起來的，所以也沒有什麼朋友。

而姜明宇，和韓夢舒從小就認識，算是關係很好的青梅竹馬，所以自然的，兩人開始了交往。

那時候的他們都太年輕了，不懂得怎樣去愛。

韓夢舒不太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什麼話都是直說，即便沒有什麼惡意，但有時候經常讓家境不是太好的姜明宇感到自尊很受挫，而她對此一點沒有自覺。

姜明宇少年心氣也高，就算也喜歡著韓夢舒，但還是忍受不了韓夢舒的性子，因為太年輕，不懂得拒絕外界的誘惑，不懂得珍惜真心愛着自己的人，一次又一次傷害糟蹋少女的心意，即便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

誤會與隔閡，越積越多，兩人都是性子倔不肯服輸的人，漸漸的，每次的見面都是不歡而散。

最後，終於忍受不了的姜明宇提出了分手，不留一絲餘地的推開了韓夢舒，對少女慘白的臉色視而不見。

那天，她還生著病，是特地從醫院溜出去見他的，沒想到等來的是這麼一番無情的話。

從那一刻起，心，徹底變冷了。

……

再然後，病情惡化，她在鬼門邊外逛了一圈又活過來了，父親不放心她，幫她辦理了轉學手續。

千頌伊，就是她病癒以後轉了學才交上的死黨。

韓夢舒在事後想想，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傻的可以，付出了那麼多，得到的只有傷害，就算這樣還是不死心地繼續賴在那個男人身邊，故作強硬，可能是因為，驕傲如她純粹地真心……喜歡那個人。

現在的她，無法理解當時的那種情感，好像姜明宇就是個陌生人一樣，不曾在她生命中出現過。

愛情是那麼的脆弱，那樣強烈的感情也會被時間磨平……

其實，韓夢舒並不知道，並不是感情被時間磨平了，而是此人非彼人罷了。

姜明宇可能也不會想到，當年，愛他如珍寶的少女早已不在人世了，現在的韓夢舒，早就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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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拍我，趁我還沒毀了攝像機，好嗎？」千允才一臉厭惡地看向那群記者，丟下一句狠話就頭也不回地直接進了醫院，任由他母親在後面誇張地叫囂。

記者們訕訕地縮手，但隨即又在千允才母親的賣力帶動下開始了新一輪的拍攝。

一把拉開病房門，千允才一眼就看見千頌伊躺在病床上，臉色紅潤看起來沒事了，一顆懸著的心也隨之落地。

一臉無所謂地走進去，「你還活着么嗎？」

「千允才……」千頌伊對弟弟的到來感到相當意外，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了，「你這臭小子，也不接姐姐的電話，聽媽媽說你離家出走就是家常便飯……」

話音未落，千頌伊好像是牽動了傷口，沒繼續說下去。

「別廢話，老實躺着吧。」千允才見姐姐這樣，原本生硬的語氣不自覺地緩和了不少。

「……活着就行。」千允才確認姐姐沒事，扭頭就走。

「喂——臭小子，一年沒見，看到姐姐就打算這麼走嗎？還有，聽夢夢說你在打工，怎麼，你缺錢用？過來，姐姐給你零花錢……」

「不用，你不知道么？我就是不願意花你的錢才離家出走的，呆在家裏就得花你的錢。」

千頌伊怔了一下，「你……非得這麼跟姐姐說話嗎？」

「所以……別往家裏匯錢，就因為這些錢，我們家才這副德行！爸爸也是……」深吸了一口氣，千允才繼續往下說，「如果不是你，也不會這樣。」

「呀——千允才，你……」

就在這時，門被猛地拉開，千頌伊媽媽哭着領着一群記者進來了，一副心疼女兒的慈母形象。

千允才一臉不耐，轉身就走。

……

在醫院的走廊上，千允才不禁有些後悔話說得過重了。

他完全清楚，爸爸的離開不關姐姐的事，完全是媽媽的錯，相反，姐姐吃了很多苦，不僅要忙拍戲，還要照顧家裏那個愛錢如命的媽媽。

可以說，是姐姐千頌伊撐起了這個家，給了他衣食豐足的生活，而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只會給姐姐……添麻煩。

滿懷着心事，千允才沒怎麼注意前面，也就在這時，剛忙完演唱會的事急着去看千頌伊的韓夢舒正小跑着奔往病房。

於是，在轉角處，兩個無心的人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