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先生，有您的信。」
一回到住處，達西就接到了喬治安娜的信，是倫敦的管家命人加緊送來的，他脫掉外套坐在窗邊的扶手椅上。
藉著外邊還亮的天光讀完了信。
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似乎每個女人、無論年齡大小，都喜歡替人張羅感情婚姻的事，或者不如說，女人都喜歡做媒……
之前在藍蓋特，達西等在鎮外的路上，然後將喬治安娜送回學校的時候，她就將前兩日的事與自己全盤托出了。達西第一次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哭的那麼傷心，但令他微微欣慰的是，她的眼淚此時只有很少的部分是為了那個威克姆，其餘的似乎都是因為太過自責。
他原本還納悶是什麼讓一個未經世事的年輕姑娘醒悟的這麼快，最後在喬治安娜抽抽噎噎沒頭沒尾的話中，他終於鬱悶地明白，是因為自己……
她說，她不僅害卡洛琳為自己涉險甚至背了黑鍋，還害得達西為了這件事誤解質疑了卡洛琳，引起了他們之間的爭執。
達西剛想寬慰她說這沒什麼，可惜他的軟話總是醞釀的比較久，喬治安娜已經捂著臉瀕臨崩潰：「如果因為這件事讓卡洛琳記恨你……哥哥，你會不會永遠也娶不到她了！嗚嗚嗚(>_<)」
達西先生好像就是從那天之後，一度非常容易臉黑……
「我並沒有想過要娶她。」暫時還沒有那樣令人心喜的進展……他努力輕柔地平鋪直述，喬治安娜卻當他是灰心喪氣，只一再鼓勵他不要放棄。達西看着從來都乖巧懂事的妹妹好不容易止住哭泣，還精神熠熠地來給自己出主意，鬆口氣后也不忍心再追究她私自與威克姆見面和躲在衣櫃里的事。
所以唱作俱佳這件事，女人從來都是很有天賦的。
可是令達西沒有想到的是，他那天一時的心軟竟讓喬治安娜誤以為自己已經被她勸服了，之後每封信里都會有大篇幅來詢問他與卡洛琳的進展，還會幫他出各種稀奇古怪的主意、猜測卡洛琳的心理等等。達西養妹妹都快養成女兒了，他很不適應兄妹倆突然這樣平等親近的關係和頻繁的信件交流，最多只會回復『不要擔心，好好學習』一類的話，可是這樣的勸諫總無法達到他期盼的效果。
所以英語的字詞還是太貧乏了，不搭配上說話的語氣，根本無法表達出『小孩子少操心！』這樣真實直白的感想。
達西將信折好，有些乏力一樣將脖子枕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幾分鐘，可是腦袋裏總冒出卡洛琳看向他時帶着防備的目光和緊鎖的眉眼，然後他就只能為了自己的一時情切再後退兩步，才能讓她再鬆懈下來。
哪裏敢再多些進展呢……
「先生，您晚餐還要去下面的餐廳用么？」忠誠的艾塞爾看了看時間，小聲問。
達西睜開眼，最終還是站了起來：「是的，我現在就下去吧，男士們相比都在活動室。」
剛拿起外套走出一步，就想到剛才喬治安娜信里所說的話。
「要隨時保持儀錶哥哥！女孩子可比你更注重細節。」
「……先換一件外套吧！不、襯衫也換一件。」
艾塞爾看着他身上筆挺光潔如新的白襯衣，依然非常忠誠地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好的先生。」
達西換了嶄新的衣服下了樓。
他們受公爵夫人相邀，就自然住在她安排的住宅里。因為每年伯克郡的皇家賽馬場都要舉行一次最為隆重的賽馬會，所以這附近的村鎮到了日子也水漲船高，更是只有地位貴重的人才擁有附近的獨立莊園，其餘人只能預定旅店或者努力得到一個邀請。
公爵夫人喜靜，與她邀請的幾位夫人們有另外的活動區域和餐廳，並不希望年輕人去打擾，而在鄉下景緻開闊自在，大家都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
達西到活動室時，查爾斯正與理查德打桌球，旁邊的幾位男士都顯得興緻勃勃，看到他，一位三十多歲的先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菲茲威廉，這個都柏林來的小子可真有一手，我們竟然都不是的對手！接下來該換你上場會會他。」
達西原本想拒絕，他並不是很喜歡桌球這項運動。
可是接下來查爾斯的一句話讓他拒絕的話頓住了，查爾斯湊近達西在他耳邊低語：「你來的太晚了菲茲威廉，快來救場！我們若都敵不過理查德，那可真是丟臉！卡洛琳就在隔壁喝茶，她一定會拿我曾經輸給她一次的事來笑話我們大家……哦這件事你可不能說給別人聽！姑娘們還是應該彈琴畫畫……但我確實要說，卡洛琳在桌球上的天賦的確非同尋常，雖然她只打過那一次、該死，漂亮！」
理查德打中了一隻角度非常刁鑽的球，引得紳士們紛紛送上帶着不甘心的掌聲。
「我只打了一桿啊！」看着理查德的積分越累越高，查爾斯心急如焚。
男人總是對競技比賽非常投入的，達西抬手鬆了松領口，低聲道：「他這一桿恐怕不能延續神話了。」
果然，話音一落，理查德也一擊未中，他有些遺憾地直起身，然後似乎也知道自己今天大出風頭，臉上就帶了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他年紀原本就是在場者中最小的，做這樣的表情又顯得稚氣，頓時讓心裏暗暗較勁的男士們釋懷不少，還有人友好地拍了拍他以示鼓勵。
達西抽了抽嘴角，為什麼突然覺得他隨時能裝可憐的作風和某位小姐很像……
不得不說，您果然越來越火眼金睛了。
查爾斯在徵得理查德的同意后，就把球杆遞給了達西。達西繞着球案走了一圈，在靠近隔壁休息室的位置，他無意中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眼睛。
兩間房間相連的雙開門只關了半扇，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女士，卡洛琳像是被驚到的兔子一樣迅速撇開頭。
達西突然心情很好，於是接下來他發揮極佳，先理查德一步贏得了這一局的勝利。
卡洛琳用晚飯的時候有些如坐針氈，達西先生就坐在她對面往右數的第二個位置上，實在是太近了，她便連視線都不敢往那邊移，生怕他覺得自己是在偷看他……自己之前真的只是恰巧看了那麼一眼，所以一點也不心虛！她非常鎮定地想。
晚飯後眾人閑聊了片刻就道晚安各自去休息，辛西婭面帶愁容地走過來小聲道：「我明天一早就要趕回倫敦了，已經同公爵夫人說了，我父親寄了信，他前一段時間不小心傷了腳，要留在都柏林修養。我想了想，還是回去陪着他。」
卡洛琳寬慰了她幾句，見她不能開懷，就故意玩笑道：「我猜你現在才告訴我，是為了讓查爾斯晚上睡不着覺吧？放心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辛西婭的臉騰就紅了，然後她鼓著嘴色厲內荏道：「我、我才不稀罕……」
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眼珠子轉向不知什麼時候默默就跟在卡洛琳身後的那位先生，然後分毫不讓地報復回來：「捨不得的人可不止我一個！理查德會一路把我送到家的哦！」
卡洛琳對她這種明明是想要發狠卻總刨白自己的話非常無語，因為對理查德心思坦蕩，她倒沒覺得辛西婭這話有什麼攻擊力。
可憐的被自家人痛快出賣的理查德感受到冰山先生身上釋放的寒氣，表示自己非常不甘心……他招誰惹誰了！辛西婭看到達西先生黑沉沉的臉色，有些陰險地想，卡洛琳看你能得意道幾時！這位先生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你別得意啊，自求多福吧！
辛西婭和理查德走後，他們的小團體一下就少了不少熱鬧，卡洛琳少了個談得來的好夥伴，查爾斯因為辛西婭突然離開，哄妹妹都哄的沒有以前那麼得心應手……可真是重色輕義啊！卡洛琳表示她很不高興。
之後回到倫敦，似乎是因為伯克郡的環境太好了，一回到連空氣都霧蒙蒙的倫敦，沒幾天赫斯特先生就不顧路易莎的勸導，跑到賓利先生跟前，提出要帶路易莎去鄉下住一段時間。
直到這會兒，路易莎懷有快兩個月身孕的事終於曝光了。卡洛琳只高興了一下就開始氣路易莎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她的這兩位哥哥姐姐，在外人眼裏確實是非常能幹且沉穩的，但很多時候他們都像孩子一樣沒輕沒重。
卡洛琳當即女王范一擺，指揮着老詹姆士與家裏的僕人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陪路易莎離開倫敦，查爾斯好不容易在一旁插上話，卻先得到自己寶貝妹妹的一個硬性要求。
「兩周內找一個環境條件『尚可』以上的鄉下莊園，孕婦可不能長時間住在外面！」
查爾斯立刻苦了臉，他在這方面的人脈可真得非常有限，沒有辦法，只能去求助好友。
其實在查爾斯剛提出這件事之後沒多久，達西就尋到了一處合適的地產，之後就是路易莎結婚，然後他們一家去了德比郡，回來后，他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一直沒有提這件事。
那處房產就在赫斯福德郡，內瑟菲爾德莊園，沒錯就是距離貝內特家只有不到五公里的那個地方。
達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心底忖度過，因為賓利是打算買下一處地產的，如果內瑟菲爾德合他心意的話，他會不會就選擇買下這裏呢？可是這裏實在是離德比郡太遠了，或許，距離親人的距離也會成為一位小姐拒絕一樁婚事的理由？
他不確定……
可此時他卻不得不向查爾斯提出這個無論環境還是價格都非常合適的莊園，因為他也並不贊成路易莎小姐繼續留在倫敦，這也許會傷害到她的身體。
於是差一點，他和她就可以逃過那被秀麗地書寫在紙張上的命運。
「菲茲威廉，我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可真是幫了大忙了！路易莎和卡洛琳聽到后該多開心啊，本來她們也許還需要在旅店蹉跎一兩周的。」查爾斯當然喜出望外，他拍著好友的肩膀道：「以後有什麼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決不推辭！」
達西非常懷疑他這句話，有些無語地看了查爾斯一樣，這樣的目光應該能很快讓兩人心照不宣的，但不知道查爾斯是否在裝無辜，他笑呵呵地別開了眼……
有了達西襄助——沒錯，哪怕看出了好友眼中那種『我不能恩將仇報所以你自己識趣消失』一樣的目光，他還是決定學一回賓利兄妹都擅長的裝無辜，於是他自然是要好人做到底，陪着這家人去安置的。
所以行程的進展非常快，卡洛琳那裏已經很迅速地打包好了一切需要的物品和廚子……達西先生的計劃也同時送到了老詹姆士這裏，他會與查爾斯先行一步去看房子談租約，但基本上有達西謹慎的眼光做保，這件事就算定了八成，所以卡洛琳和赫斯特先生只要陪着路易莎乘達西家的豪華四輪馬車慢慢往赫斯福德郡行進就好了。
達西先生不僅安排了引路的嚮導，甚至一路上，他們每次決定落腳的鄉鎮中的旅店都被他提前預定了。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卡洛琳醍醐灌頂般想到。
她的心情是複雜的……
原本在伯克郡的最後一晚，她非常任性地擠走了原本堅決不讓出領土的姐夫，與路易莎卧談了一回。
「如果我會喜歡上達西先生呢……」這是第一次，卡洛琳提出了這個違背她心意的悖論。
她是非常膽小的，與這個時代的其他女性不同，沒有愛的支持她恐怕是無法與一個人度過一生的。所以她多麼害怕，在伊麗莎白出現之前，她喜歡上了達西先生，哪怕他也有那麼些許可能喜歡上了自己。可是會不會，這一切都在伊麗莎白出現時改變呢？哪怕那時候他們沒有考慮婚事，這一切都還來得及撥亂反正、各歸其位，她就繼續安安分分地做故事裏的配角，最多不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可是那時候，她的感情要如何安置呢？
所以她從最開始就提醒自己，就算他好到能迷倒世上所有的女人，自己也要做那個例外。以至於她面對他時總顯得那麼古怪，衝動情緒化而失了分寸禮數。
路易莎是第一個不贊同達西先生的人，所以卡洛琳很希望在自己被他似是而非的情感動搖時，能被路易莎的理智拉回原路。
可讓她意外的是，路易莎竟然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達西先生能對你表示他的愛意、並許諾締結最虔誠的婚約，那麼我想那時你能喜歡上他，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她的聲音低緩令人信服：「因為只要從他口中說出的，一定是他心都允諾的話。」
也許是夜晚讓人心軟脆弱，卡洛琳甚至想，如果達西先生肯說出令她信服到足以遮掩那些非安全感的承諾來，她就敢試着喜歡他。
哪怕男人的承諾在未來被證明還不比寵物的排泄物更有存在感。
看着車窗外景色如畫的平原，她有些自嘲，又覺得輕鬆。
在她做出這個決定后，沒有等到期待中的表白，卻終於等到了該來的劇情。那就讓一切不安來的更猛烈些吧，一個漂亮的聰慧的擁有迷人眼眸婀娜身材的年輕女子，她是接下來幾萬字的主角，對方的表演非常令人期待。
然後無論結果如何，請這個先知般的噩夢結束，把她的人生重新還給她！
*
「內瑟菲爾德被租出去了！上帝保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七月的哈福德郡，陽光燦爛鳥語花香，但這些都比不上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更能讓人激動。
「一位單身的、富有的紳士，親愛的，我覺得我們家很快就能嫁出去一個女兒了！」貝內特太太一顆不合時宜的恨嫁之心在熊熊燃燒着。
「可是我不得不提醒您，媽媽，哪怕單身漢也有可能是有了意中人的！畢竟倫敦才是這樣的先生該挑選未婚妻的地方。」穿着細布長裙的女孩皮膚光潔、眼眸清亮，她並不會因為這樣的消息沖昏頭腦。
聰慧的伊麗莎白·貝內特小姐果然名不虛傳，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完全真相了。
「哦得了吧麗奇，有意中人？那為什麼會在倫敦的社交季跑到鄉下來？」
貝內特夫人的話讓丈夫和女兒都有些吃驚，畢竟從來只對她的神經、紅制服和周圍鄰居家八卦感興趣的夫人居然能說出倫敦社交季，這可實在是個驚喜！
「好吧，您說的有道理！」伊麗莎白非常甜美地笑起來：「反正不管怎樣，這都是件好事，至少莉迪亞和凱蒂不會再喊著無聊了。」
的確不會無聊的，梅麗屯的盧卡斯爵士與包括貝內特先生在內的幾位先生第一時間就拜訪了內瑟菲爾德的新住戶，賓利先生與達西先生的風度儀錶都讓他們非常讚賞。
一時間他們的夫人們與女兒們都更加興奮起來，因為來到哈福德郡的紳士不是一位，而是兩位！
盧卡斯夫人有一個大齡未婚的女兒，她自然是最着急的那個，於是在卡洛琳他們到達新住處的那一天下午，盧卡斯夫人就帶着自己的女兒來拜訪了。
路易莎因為趕路辛苦，身體有些吃不消，便被卡洛琳按在床上不讓她下去，「難道你想一輩子在我前面遮風擋雨不成？你乖乖躺着，我下去應付一下就回來看着你！」
「……我就怕你這樣。天哪凱莉，你現在的模樣和達西先生好像！可憐的盧卡斯夫人和小姐……」
不要和懷孕的女人計較！
默默念了三遍，走到會客室后，她才能端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誠摯歉意：「家姐身體不適，所以不能下來招待幾位，希望您能見諒，夫人。」
查爾斯發現自家寶貝妹妹突然很像達西……那種帶了些隱約不耐的傲慢勁兒……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好友，發現對方也是表情獃滯，額，不太像他自己。
卡洛琳感覺自從進入哈福德郡的地界，感覺像是被大姨媽詛咒了一樣，心情很不美麗！她照鏡子時都被自己嚇到，人說相由心生，這副標準惡女配表情是怎麼回事！明明她心地善良是個軟妹啊……
這一定是來自於奧斯汀大神的惡意！
卡洛琳深吸一口氣，努力地笑了一下。
結果對面的梅麗·盧卡斯驚恐的微微瞪起眼。好了，她的外號已經有了——來自倫敦的娃娃臉巫婆怎麼樣？
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可真是煩躁啊！然後越煩躁，就表情越猙獰……無限循環。會不會達西先生在她的襯托下都變得可愛起來，然後她還兼顧了反襯男主的男炮灰作用？
媽蛋，她要求加片酬！這內心戲太複雜了。
終於送走、也可能是盧卡斯家的三個女眷受到了驚嚇所以才這麼快就告辭，卡洛琳有些沒精打采地對兩位男士點點頭，然後轉身往二樓走。
「卡洛琳……小姐。」
達西先生的親昵稱呼法終於在她有些陰鬱的眼神下失靈了。
樓梯拐角光線有些暗淡，讓她的臉色都詭異的晦暗起來，達西看到她披着薄羊絨披肩，顯得身體格外單薄，這才突然意識到：「卡洛琳，你最近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生病了么？」所以才顯得臉色很差，這麼一看，臉頰似乎都消瘦了，眼底的青灰才能讓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凌厲起來。
與之前那種退步謹慎不同，他這句話問的很急，於是擔憂的情緒就沒有辦法內斂地掩飾住。
卡洛琳突然越發心煩意亂，她討厭他這樣的關心注視，他憑什麼？
「多謝您的關心，但您大可不必！」她大聲道，語氣很沖：「我很好，非常好，之後還能更好，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多此一舉！」
達西瞳孔微縮，這樣的態度是他絕對沒想到的，可是哪怕她這樣無理取鬧，他還是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我聽喬治安娜說，女士每個月都會有一段時間情緒不好，我應該體諒……所以你不必把你說的這幾句話放在心上，因為我完全不會責怪你的無禮。」
這麼誠懇的語氣，如果是反諷的話那也太沒誠意了……
卡洛琳雙手捏緊，真想再吼一句『本小姐因為你這段時間的行為都快神經衰弱、姨媽更是拋棄了我，所以接下來我不會只暴躁一周，可能會暴躁一個月你還是快閃開吧該去哪兒去哪兒！』
還有喬治安娜，沒事幹和她英明神武的哥哥說這個做什麼！
她不會知道，這是喬治安娜為了她在藍蓋特那天的冷酷無情找的借口，那都是姨媽的錯！
姨媽也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