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v三合一】

第23章 【入v三合一】

——————叫他男神好像哪裏怪怪的(四)——————

第一眼見到斯圖亞特這個男人,李佩斯就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看似謙和無害的外表之下隱藏着的危險性。

以及,對塞西莉亞這具身體的原主,一種矛盾的保護欲。

斯圖亞特並不是不知道下屬對於自己堪稱單純卻又執著的愛慕之心的,即使是故意在她自以為沒有被發現的情況下上演了一場活色生香的辦公室激情戲,她的目光依舊緊緊追隨着他。

他並不討厭,卻也並不享受。

全員是gay這種漏洞百出的設定,大概也只有塞西莉亞這麼天真的女人才會相信——雖然,他們之中確實有幾個是gay或者男女通吃,無處釋放的心中的凶獸,總要換一種方式來宣洩。

斯圖亞特作為這一群從戰場上掙扎回來的雇傭兵的老闆,基本上是不會理會這些人各自精彩紛呈的私生活的。畢竟,他自己也喜歡用常人理解不了的方式,發泄一些陰暗的情緒。

除了一直在狀況之外的塞西莉亞。

一張清清秀秀的年輕女孩兒的臉,卻有一副比正常的少年還要健壯很多的身軀,再加上雖然還沒有到六英尺的、但已經明顯傲然於同齡人的出眾身高,令她開始發育就成了這個街區所有青少年敵視的對象。

怪物、雜種。

人們的目光或害怕或驚疑,他們總是沒由來地厭惡以及恐懼著未知的存在,而這個女孩子只不過是娘胎里經由某些輻射所以產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基因變異而已,可人們看着她卻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人作嘔的噁心事物,連她唯一的親人——她的母親也承受不住流言蜚語的壓力最終離她而去。

看着她頗為兇悍地揍翻了幾個想要對她動手動腳的流氓地痞之後,卻脫力地蜷縮在牆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斯圖亞特終於忍不住自己從巷子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站在略顯昏暗的光線下,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女孩兒戒備的銳利目光以及一瞬間全副武裝的如同刺蝟般的姿態。

他鬼使神差般遞給了她,一張自己無聊時弄出來的名片。

大概也只有這麼一張。

「需要工作的話,就來找我。」

於是她就這麼懵懵懂懂地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卻又完全不自知。

說是愛,其實不過是種雛鳥般的依賴。

斯圖亞特掃視了一眼面前自稱「卡帕尼爾」的「女人」,掩去了眸中銳利的冷光。

一個尚未完全變性的變性人,儘管身材足夠高挑,但外表足夠纖細柔和,充滿非常嫵媚的女人味。只可惜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種與精緻妍麗的表象完全不符合的隨性灑脫,更微妙的是不由自主地追逐著塞西莉亞一舉一動的目光。

溫柔的、繾綣之中掩不住寵溺的炙熱目光。

斯圖亞特看向「卡帕尼爾」的視線越發令人難以捉摸,只是這種帶着深意的視線,大概在其他人眼中已經徹徹底底被誤會了。

「你喜歡塞西莉亞?」斯圖亞特並沒有與其他人一樣喊她「賽利」,而是直呼她的名字,唇邊帶着睥睨全局般的自信,淡淡地微笑,可這笑意卻永遠到達不了他一片漆黑得眼底。

李佩斯的目光循着聲音向他看去,先是顯而易見的戒備,然後是臉色肅然,非常乾脆地承認了:「是的,沒錯。」

斯圖亞特嘴角的弧度減淡了一些,眼神之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冷凝:「你是認真的?一個還吃着雌性激素的『男人』?」

聽到他這句話,李佩斯這才想起這具身體並不是他自身的,而是《迷戀荷爾蒙》的劇本之中寫好的,註定會愛上一個大兵,最後悲劇收場的卡帕尼爾·亞當斯。

他眼中的躊躇顯然被斯圖亞特誤會成了對於這段感情的不確定以及懦弱,斯圖亞特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這樣充滿攻擊性的笑容卻讓他冷峻的面容顯得艷麗惑人了幾分。

他湊近著壓低聲音說道:「不要讓他傷心,否則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他深沉的眸子之中隱約露出一點兒壓抑不住的惡意,卻已經足夠令人背脊發涼。

這也讓李佩斯第一次直面認識到,只是某些不經意的行差踏錯,他們就有可能改變了這些生存在另一個世界之中的人,那完全不同的人生。

而他並沒有足夠勇氣以及多餘的衝動去打亂屬於卡帕尼爾的人生。

此時的他,幾乎是迫切地想要回到現實世界之中,第一時間找到塞西莉亞,飛奔到她的面前,面對面告訴她:他愛她。

是的,愛。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卻在此刻第一次有了清晰的認知。

可是他卻無端地害怕,害怕著屬於他的世界裏,沒有她。

他有些勉強地牽動嘴角,蜜一般甜美多情的眼睛之中卻溢滿了苦澀。

他放柔了聲音,盡量婉轉:「我想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斯圖亞特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旋即將柔和了許多的視線緩緩地投向他的身後——

不敢置信的塞西莉亞微張著紅唇,琥珀般的眼眸之中露出震驚的神色,殘餘的夕陽將昏黃的光線打在她不施脂粉的臉上,恍惚之中似乎連細小的絨毛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李佩斯頓時感覺頭都大了,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但卻已經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塞西莉亞,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塞西莉亞飛快地打斷了他,悲憤地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直的,可是萬萬沒想到,你喜歡的居然是這種類型!」

她一手指著一旁的斯圖亞特,連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卻覺得心裏酸酸澀澀的,悶悶得讓她踹不過氣來。

被人指著的一方只是閑閑地立在那裏,彷彿這一切並不能讓他臉上的微笑減淡幾分,而是似乎有種反而樂見其成的意味。

湯姆扯了扯身旁的傑瑞,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老闆一直這麼笑有沒有感覺毛毛的?相比之下我還是習慣他面無表情的樣子。」

傑瑞小心翼翼卻頻率極快地飛速點了點頭,收到了斯圖亞特似有所感的警告視線。

而被誤會的另一方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塞西莉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gay。」

我大德州充滿男子氣概的漢子怎麼可能是gay啊!絕對是直得不能再直糙得不能再糙的直男好嗎!

這麼想着的李佩斯,不小心瞄到據說是一對基佬,不禁比現在的自己、並且比真實的自己更加威猛粗獷絲毫沒有娘炮陰柔屬性的湯姆和傑瑞,頓時連臉色都不禁綠了幾分。

可是塞西莉亞只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並沒有開口。

他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拉過塞西莉亞的手道:「你跟我來。」

塞西莉亞還算溫順的任憑他動作。

留下來的湯姆和傑瑞面面相覷,紛紛將目光投向神色晦暗未明卻並沒有阻止的斯圖亞特。

「晚上吃馬鹿。」他淡淡地開口說道。

斯圖亞特頓了頓,又低聲吩咐道:「另外,等一下你們兩個親自跟着塞西莉亞和這個卡帕尼爾。」

傑瑞神色一肅,凝眸問道:「他有問題?」

斯圖亞特抿了抿唇,彷彿自言自語般轉身道:「但願,他們,是我想多了吧……」

剩下的兩人互看一眼,隨即跟上。

雖然曾經被誤會成gay不是一次兩次,但第一次被喜歡的女人誤會也是醉了。

他拉着塞西莉亞的手,一路沉默無言地走到了一個相對而言僻靜許多的角落樹下。

還沒放開她的手,一回頭的瞬間卻是首先瞥見了她眼角晶瑩的淚光,他心中一慌,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塞西莉亞甩開了他的手,飛快地低下頭,只用全身上下唯一細細白白手指擺弄著自己衣服的下擺,並不打算回答。

他輕輕地捧起她的臉,清楚地看見她紅紅的眼眶之中欲墜非墜盈盈閃動的淚珠,最終長嘆了一口氣,默默地將她擁入懷中。

最後一縷夕陽的霞彩之中,高挑而修長的「女人」與略矮卻健碩的「男人」靜靜相擁,卻也不失一副奇異但和諧的美好畫卷。

被他攬入懷中的塞西莉亞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剛剛悲從中來地想到自己不僅要跟女人搶男人還要跟男人搶男人的失落心情似乎被他輕而易舉地治癒了。

她抽噎著說道:「就、就算你這麼犧牲色相,我們也不可能做好姐妹的!」

而他無奈地揉了揉她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小腦袋,失笑道:「你實在是想太多了,我真的不是gay。」

他溫熱的呼吸噴在塞西莉亞的耳垂上,低沉而磁性的性感聲線令她忍不住抖了抖。

要死了,我的耳朵要懷孕了啊啊啊!

放棄抵抗的她將發燙的臉埋進他的懷中,胡思亂想着:

這樣的人,真要是去搞基了,未免也太可惜了點吧。

至少,也得讓我先幫他生一座花果山啊嚶嚶嚶嚶。

——————落魄鋼琴家與禁慾俏寡婦(一)——————

上一秒我還面紅耳赤地靠在他懷裏並且正在心靈的國度之中尖叫狂奔,下一秒眼前的景物如同快進般迅速切換,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已經從綠草茵茵的田園牧場變成了裝潢豪華擺設考究的精緻卧室。

我正坐在巴洛克風格的浮雕梳妝台前,晨光穿過半透明的蕾絲窗帘溫柔地傾瀉進來,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鏡面清晰地映照出「我」的身影:

一頭濃密的深棕色近似鴉色的秀髮,被細緻地燙卷然後盤在了腦後,沒有劉海兒,只是露出一張蒼白的瘦削麵容,彎彎的眉下一雙沉寂如同幽深水潭般的眸子,眼睛的下方卻有着憔悴的陰影。穿着一件質地極好的黑色綢緞貼身長裙,手上戴着一雙同色的蕾絲手套,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卻將自身安靜得有些過分憂鬱的氣質彰顯無遺。

這是個雖然生活富足,精神世界卻充滿孤寂與凄苦的女人,眼神之中哀傷漫溢。

我靜坐了一會兒,並沒有與往常一樣接受到原主大致的記憶,於是只得打開放在梳妝台上的兩封信件,希望能找到一些關於身份的線索。

尊敬的夫人:

請允許我送上最深摯的哀悼,並請原諒我的爽約未至。我的兒子菲爾已經告知我這個不幸的消息,我並沒有應邀登門拜訪,深怕有所打攪。查普林先生生前是個慷慨而善良的好人,他美好的品德以及才華都是那麼令人動容,他總是給人們帶來許多微笑和感動,而他也一定不願意在天堂看見您沉湎於悲傷之中。

入冬的時候,內子伊莎貝拉將會返回倫敦,她迫切地希望能再見到您美麗的笑顏。

如果您願意,我們會在下個月的第一個周日去您的府邸叨擾。

尊敬的夫人,敬請接受我們全家最誠摯的情意。

富蘭克林·高德曼

另一封則是一份措辭簡單了許多的邀請函,信封上用漂亮的花體字寫着mrs.chaplin。

親愛的夫人:

非常榮幸地邀請您參加本周四在s□□oy舉辦的下午茶沙龍,屆時我們將展示mimi公司本季新品,由喬·布魯姆菲爾德設計,以及其它當季新品。

衷心盼望您的到來。

伊迪薩·迪巴里

通過這兩封信,我得出了三個結論:一,我是個年紀輕輕卻已經喪偶的有錢寡婦。二,我是個走在潮流尖端的時尚人士。三,我所處的很可能不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社會。

梳妝台上包裝復古種類貧乏的化妝品更是證明了最後這一點。

我拿起化妝刷,一邊輕柔地往兩頰掃著腮紅一邊在腦海之中過濾著男神演過的片子。

《林肯》、《伯爵夫人》、《明星助理》……

等等,《明星助理》裏面女主角德莉希亞·拉弗斯其中一個男朋友,好像就是叫菲爾·高德曼?

我又拿出了第一封信仔細看了看,基本可以肯定這封信是那位雖然是劇院經理卻看起來更像個公子哥的男配,那電影之中只是提及卻沒有出現過的父親寄來的。

至於為什麼會對這個名字特別有印象,大概是因為這部電影里居然有兩個角色都跟男神的其他角色撞了名,我還開了個腦洞如果《大丹麥狗馬馬杜》的菲爾和《奔騰年代》的喬總一起穿越到他們身上會怎麼樣呢……咳咳,這個腦洞也是炸了。

上了腮紅,又仔細地在睫毛根部暈染了咖啡色的眼線,這才感覺鏡子裏的人兒不再顯得那麼鬱鬱寡歡,而是有了一些鮮活的神采和這個二十齣頭的年紀該有的生氣。

我翻了翻日曆,今天剛好是周三,那麼如果沒記錯的話劇情應該還沒開始了,這麼說可憐的亂碼君估計這個時候還一個人凄凄慘慘地蹲在監獄里等著今天刑滿釋放,好像是因為原主——那個迷戀着女主角黛西利亞的鋼琴家男朋友邁克爾,為了向心中的女神求婚於是搶劫了一間珠寶店?

這種劇情真想讓我舉起心中的火把燒它個瀟瀟灑灑。

正當我認真思考着要不要跟女主角德莉希亞那個目前還在腳踩三隻船的小婊砸撕逼的時候,卧室門外傳來輕緩而又規律的三下敲門聲,一個平穩的中年女聲說道:「夫人,上次在您的珠寶店被抓的竊賊將在一個小時之後刑滿釋放,克萊爾先生打電話詢問是否需要再給他一點終身難忘的教訓。」

wtf?難道這就是剛剛念叨著男神搶劫珠寶店只為紅顏一笑卻把自己折騰進監獄的苦逼行徑,一轉頭就發現自己不僅不是被求婚的女主角而且還是被搶劫的淪為背景板的珠寶店主人?

這信息量好大,我想靜靜,也別問我靜靜是誰。

大概是我許久沒有出聲,門外的人又問:「夫人?」

我連忙清了清嗓子,學着瑟大王的語氣淡淡說道:「幫我備車,我要親自去看看這個膽敢覬覦那些珠寶的狂徒。」

門外傳來波瀾不驚的回答:「好的,我尊敬的夫人。」

沒有被問為什麼,想也知道外面的那人應該是訓練有素的女管家什麼的。

聽着外面傳來有人離去並且特意放輕的規律腳步聲,我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現在問題來了,如果等一會兒還要跟外面那個疑似管家的人相處,我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會不會穿幫啊?

果然還是應該找個機會麻溜地甩了尾巴接了男神就私奔,咳咳,是單獨相處。

我從衣帽間里選了一件還算簡潔的水貂外套,再戴上一頂綴著幾片半透黑紗的毛氈小禮帽,又上了一抹紅得魅惑的口紅,看起來還有那麼一點禁慾俏寡婦的意思。

今天也要為自己無與倫比的美貌點贊!

我勾唇一笑,對大大穿衣鏡中的自己送上了一個飛吻,拿起一個小手包出發。

當我從盤旋的樓梯之上走下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穿着黑色長裙的女管家,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刻板,但背脊挺得筆直,站立的姿勢比我曾經見過的某個禮儀老師還要端莊。

淡定,要淡定。

這一刻你不是塞西莉亞,你是貴族氣派十足高傲而又優雅至極的瑟蘭迪爾陛下。

我學着記憶之中瑟大王的樣子,淡淡地對她點了點頭。

她看我的眼神里並沒有出現懷疑,而是不知為何露出了些微欣慰的神色。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但沒有出聲詢問。多問多措,這次我終於能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噢不,是美/少/婦了。

她似乎是盡量放柔了聲音,一邊在引領我出門一邊說道:「您能重展笑顏,比任何事都更能告慰先生還有老爺的在天之靈。」

說着便貼心地為我關上車門,還微笑地對我揮了揮手。

我從汽車的後視鏡看到她依舊站在那裏的身影,無辜地摸了摸挺翹的鼻子。

大概是我口紅顏色挑的太艷了,讓她誤以為我春心萌動了吧。

不過又有先生又有老爺的,到底哪個才是「我」那位翹了辮子的丈夫呢。

我默默地腹誹道,卻在下一瞬間接收到這具身體紛沓而至的零散記憶畫面:

小的時候被父親保護得極好的無憂無慮、少女時期熱烈地愛上一個落魄卻才華橫溢的畫家的義無反顧、發現全靠自己資助的畫家丈夫卻跟不入流的小女星搞在一起的絕望以及屈辱,還有最濃墨重彩的,屬於父親的記憶——那個她以為永遠會為自己擋風遮雨屹立不倒的山一般高大的身影,卻在她執意嫁個心上人之後猝不及防地倒下,然後很快病逝。

至死,沒有再見女兒一面。

只是留下了足夠多的財產,以及一個精明的律師以及忠心的管家打理這一切。

從這些畫面之中回過神來的我,不免有一些感同身受,畢竟雖然是極短暫的瑣碎片段,卻每次都真實得彷彿發生在我的眼前。

她其實是後悔的,可是能接受她的悔意的那個人,早已不在。

我抿了抿唇,想要扯出一個習慣性的微笑,卻發現胸口充斥的酸澀之意讓我完全做不到。

怎麼辦,有點想哭了。

這個時候,我竟然發現自己是無比地想念著那個才剛剛離開一個小時的充滿安全感的懷抱,想念着他的胸口清晰而有力的心跳,想念著那雙略有粗糙的大手細細摩挲着我的臉頰的溫度。

而最想念的,是他緩緩地勾起唇角,彷彿能將我心中所有哀思全都治癒的溫暖微笑。

我被自己無意識遊離的想法嚇了一跳,腦海之中全是那個人的一顰一笑,清晰得如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現場直播。

可我又是如此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他」,不是那個讓我熱烈地迷戀着的李佩斯,我甚至從未得知真正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連同他的姓名也只是未知。

可是這顆雀躍的心,在為了他而如此歡快地躍動着。

我將手掌輕輕放在胸口,感受着內里的彷彿要將我灼燒一般的火熱溫度。

「到了,夫人。」司機從後視鏡看到了我的異樣,「您還好嗎?」

「我很好,不能更好……」

望着不遠處走出監獄的高大身影,我的聲音輕得如同喃喃自語。

——————落魄鋼琴家與禁慾俏寡婦(二)——————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戴着一頂灰色氈帽,脖子上圍着一條遠看就已經質感不是很好的格子圍巾,手裏還抱着一個用牛皮紙包着的包裹,整個人顯得狼狽極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他撞上另一位女主角,剛剛失業且目前窮困潦倒的格溫妮洛·帕蒂魯斯的橋段了。

我從手包內找出隨身的小鏡子照了照臉上的妝容,又吩咐查普林——應該說是門德斯家的司機先行離去,這才施施然下了車。

怎麼有種精心準備前去約會的錯覺?

我默默地想,眼看着他將差點撞上來得格溫妮洛先一步扶住,避免了她灑落一地行李的慘劇,可格溫妮洛還是與劇情一樣,在他驚訝的目光之中被這個剛才監獄刑滿釋放的「竊賊」唬得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了。

我忍着笑,走到他面前:「嗨。」

正一手按著頭頂的灰色氈帽,一手抱着包裹的他抬起了眼眸看向我,明亮得彷彿帶笑的眼睛裏迸發出非常明顯的喜悅與驚艷的神采。

他上前了一步,似乎是想給我一個不算久違的擁抱,卻可能因為自己手上的包裹以及我身上看起來太過精緻的服飾停下了動作,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不由地囅然而笑,說道:「當然是為了第一時間給予你這個為愛瘋魔的可憐人來自自由世界的親切問候,雖然把你弄進去的就是我的身體原主本人。」

才不會告訴你,作為男神好迷妹的我,是多麼清楚地記得《明星助理》的開頭場景呢。

哼唧。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揉一揉我的頭,但看到我戴着的帽子只好將泄憤的對象轉移到了我的臉上,輕輕捏了一下方才作罷。

他自然而然地拉過我的手,邊走邊問:「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倫敦,有什麼想看的嗎?」

「好好走路,憋動手動腳!」我狠狠心掙脫了他握着我的大手,臉頰上卻忍不住帶出了點粉色的熱度。別過臉,故作不在意地不去看他溫柔得如同會發光般的眉眼,我這才說道:「當、當然是一定要去買買買啦!」

原主這近乎灰暗的人生,唯一剩下的樂趣也就是買買買了,所以這也不算是人設ooc。

「好好好,我不動手動腳。」溫熱的手掌被轉移到腰際,隔着皮草外套也能感受到恍如火燒般的炙熱溫度。他彷彿是在開玩笑般在我耳邊傾吐著熱氣說道:「這算不算是第二件事?」

我憋著氣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掐了他笑起來越發明顯的蘋果肌一下:「當然不算,還有不許對我放電!」

剛想抽離的手卻被他先一步抓住,他用下頜沒有整理的短短胡茬摩挲着我的手心,一雙迷人得要死的眼睛凝眸看向我,看似十分認真地問道:「那麼你希望我對誰放電?」

「我、我、我……」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結結巴巴得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上帝耶穌聖母瑪利亞,哎呀媽呀我要被眼前這個荷爾蒙爆發的男人蘇炸了!

可是被他抓住手的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去跑跑圈消消火,只能眼見着自己心跳加速目光迷離雙頰泛紅。

天吶天吶,我感覺自己現在根本合不攏腿啊,為什麼一小時不見他突然就從柔弱美人身嬌腰柔變身霸道總裁邪魅狂狷了,這種畫風我完全沒辦法抵抗啊啊啊啊!

他微微一笑,磁性的聲音簡直是在讓我耳朵受精:「嗯,對你,如你所願。」

說完又是一陣性感得無可救藥的低沉笑聲,近距離地在我耳邊響起。

救命啊,這傢伙是要把昨天沒地方用的雄性荷爾蒙一次性對我釋放完畢嗎?我好像無意之中get到了真相了吧……

我拚命忍住自己軟倒在他懷裏的衝動,略整了整潮紅的臉色道:「第二件事,我要問你一個問題,認真回答!」

他微微抿了抿唇,笑着答道:「好,一定認真回答。」

「你到底是不是gay?」我十分嚴肅地問,上次他專註地看着斯圖亞特的眼神實在令我印象深刻,雖然我一直對自己分分鐘鑒別直男的第六感引以為豪,但居然因為他而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彷彿聽到了什麼十分好笑的事情,他對着我就是一頓呵呵哈嘿的笑,在我幾乎快要忍不住一巴掌糊上他那張一直咧著嘴的俊臉上時,方才停下。

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地上,雙手輕柔地按着我的肩膀,認真地與我的眼睛對視:「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有可能是gay呢?」

那雙濃密的眉毛之下誠摯的眼如同這世上最動人的寶石般閃閃發亮,美好得幾乎快要把我直接溺死在其中。

他薄薄的唇無聲地動了動。

下一秒,一個溫柔得如同蜻蜓點水般的親吻落在了我的嘴唇上,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撤離。

他輕聲說道:「塞西莉亞,我想我必須告訴你——我已經愛上你。」

什、什、什麼?!

這種情況下我應該是感慨#幸福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還是在心裏瘋狂刷屏#我的男票頂着我男神的臉對我表白了,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在線等,急急急!#。

似乎是還嫌我的內心不夠狂暴一般,他又用那甜蜜得快要讓我心都化掉的繾綣眼神直直看着我,緊接着問:「那麼你呢?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我下意識捂著胸口防止律動過快的心臟直接跳了出來,真心覺得眼前這個人才是湯姆蘇中的湯姆蘇啊!他的特技好可怕,我整個人都要被融化了qaq

見我久久不答,他大概是誤會了什麼,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眸,上一秒還柔情四溢的眉眼之間幾乎是立即籠罩了深沉的憂思,苦澀得讓我砰砰直跳的心也跟着狠狠揪緊了一下。

夭壽啦,你這麼蘇你家裏人知道嗎?我的情緒完全不受控制地跟着你的表情走啊,簡直魔性。

可是我到現在都沒有分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如既往地愛着你身上的男神皮,還是移情別戀之後愛上了披着男神皮的你,換了張臉的話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說愛。

我稍稍幻想了一下另一位當紅男星的臉對我做出同樣的表情,可是身體卻誠實地直接打了個冷戰。

雖然同樣蘇得不行,但好像一下子就沒有了那種靈魂都要被牽着走的感覺。

我有些苦惱地蹙著眉,直言道:「對不起……」

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驟然一暗,苦澀異常。

「雖然我承認自己對你有不一樣的感覺,但我實在不知道回到現實之後遇上長得不一樣的你會不會還有跟現在一樣的感覺——」我緊接着大氣都不敢喘地一口氣說道,明顯感覺得到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地一緊。頓了頓,我低下頭咬着下唇,慢慢呼出胸中的濁氣,這才繼續輕聲道:「我很害怕自己的這種感覺只是因為你現在有着跟我心中的男神一樣的外表而產生的錯覺,真的。」

說完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的表情,心中是帶着點躊躇不定的忐忑。

可是他略低着頭看向我的眼神卻是那樣的溫柔無比,好似驕陽似火的沙灘上那隨着碧色的波浪濺起的白色水花,帶着陽光熾烈的溫度,卻又如同海水般澄澈無垠,一寸一寸地撫慰着我不安的心。

他柔聲道:「不,不會的,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感覺。」

說着便將我自然而然地擁入懷中,彷彿事先演練過千萬次般熟練。與昨天那個充滿安撫感的懷抱不同,這一次我是清晰地感受到他與我一樣充溢在心中的繾綣情思,迤邐得如同千萬朵絢爛的煙花一同在其中燃放。

他用下巴的弧度輕輕摩挲着我的臉頰,沒有修剪的胡茬扎在我臉上,有些癢。

這種時候我心裏想的卻是:媽媽咪呀還好姐今天天生麗質沒有搽太多粉,不然弄得他滿胡茬都是迷の粉末,那畫面太美我真的不敢看……

他醇厚的聲線悠悠地在我耳邊環繞,我聽見他說道:「謝謝你這麼愛着我,我很感動。」

納尼納尼?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你了?我只是十分矜持地告訴你自己大概是對你有點感覺但是卻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經由你這具男神的身體所造成的情感轉移,你、你不要這麼腦補啊!不然等到我們面基之後萬一真的只是我的錯覺怎麼辦?到時候還能申請無理由退貨嗎?

像是感應到了我正在心裏默默吐槽,他笑着放開了我,點了點我的鼻子,說道:「不要想太多了,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是對的了。」

你、你才想太多了呢!你這個表臉的腦補帝!打死你啊!

我紅著臉頰,任由他托着我的手漫步在倫敦街頭,真心覺得這個男人真身也絕對是一隻徹頭徹尾的湯姆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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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美娛]糟糕,我的腦洞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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