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春閨夢裏人
姜府,花園
「如眉,你小心點,當心身子。」傅南霜說道。
「大姐,我沒事,你的日子比我還久些,可要當心。」顧如眉說道。
「我沒事。」
傅南霜看着顧如眉,她答應了姜睿會好好照顧顧如眉。
「二位嫂嫂,我讓廚房燉了安胎補氣的湯藥,趁熱喝點。」姜姝說着,給傅南霜和顧如眉一人一碗盛了起來。
姜姝看着顧如眉的肚子,摸了摸說道:」如今已經有六個月了吧。「
「是啊。」顧如眉摸著自己的肚子:「你二哥走的時候,孩子還不顯懷,如今已經開始踢我了。可惜,你二哥不在。」
顧如眉說完,神色黯淡。
姜姝和傅南霜看着顧如眉的模樣,不約而同的抓住了顧如眉的手,給她力量。
「二嫂,你放心,等二哥打了勝仗,就回來看你和寶寶了。」
雪剎突然大舉進犯大雍邊境,邊關將士連連退敗,百姓人心惶惶。身為姜家兒郎,姜睿當然不讓的請命去了戰場,雖然那時的顧如眉剛剛被診斷出身孕。
「姝兒,我沒事,從我嫁給你二哥那天起,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是武將,是姜家軍的少主,保家衛國是他的使命。我只希望在寶寶落地之前,他能平安的歸來。」顧如眉說着摸著自己肚子,思念著遠方的姜睿。
「會的,二弟一定會趕在寶寶出生之前回來的。」傅南霜堅定的說道。
如今戰事焦灼,雪剎來勢洶洶,大雍存亡的關鍵時刻,邊關的戰事成了每個子民最關心的事情。
什麼勾心鬥角,陰謀權柄,在浴血奮戰的將士面前都是那麼的可笑。
雪剎兵強馬壯,圖謀已經的進攻,讓大雍連失了好幾個城池,雖然姜睿的指揮讓戰事有了些許的好轉,卻也是打的十分艱難。
看着如此軍情,姜家二房竟然可笑的站着了求和派的那一邊。
姜侯爺雖然對二房容忍頗高,卻也不能接受他們這般有違姜家組訓的舉動,怒氣沖沖的和二房分了家。
姜家的兒郎,哪怕戰到最後一口氣,也不做投降的懦夫。
此時,安逸了百年的貴族們,才看到守護大雍百年的姜家軍的氣度。
只可惜,這些年雍慶帝明裏暗裏的打壓,讓姜家軍不復百年前的聲勢,在雪剎的鐵蹄下,損失慘重。
…………
入夜,壽王府,書房
因為雪剎入侵的事情,雍祿也是每日裏忙的腳不沾地的。
姜姝知道在書房一準能找到雍祿。
「姝兒,你怎麼來了。」雍祿看見姜姝的到來,慌張的收起一個軍情。
「我來看看你,給你熬了魚湯,喝完在看軍務吧。」姜姝關心的說道:「怎麼了,戰事又緊張了嗎?」
看着姜姝,雍祿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姜姝事實:「姝兒,你聽我說,邊境來報,雪剎聲東擊西,姜睿鎮守的雍守關,似乎快堅持不住了。」
「什麼!」姜姝手中的魚湯都掉在了地上,不知所措。
「雍祿,二哥不會有事的對吧。如眉姐還等着他在孩子出生之前回來呢……」姜姝聲音顫抖。
她知道,如果雍祿都說軍情嚴峻,那麼二哥的情況應該十分危急了。
「姝兒,你別着急。」
「雍祿,我要去找父候,找陛下,去找陵默,我要去求江林支援,我們兩國唇亡齒寒,雖然雪剎沒有入侵江林,他們也不能不管不顧。」姜姝有些慌了。
「姝兒。」雍祿抓住了姜姝的手,讓她冷靜下來:「舅舅已經給我回復了,江林可以借兵。」
「是嗎,那太好了。」姜姝眼神亮了起來。
「只是,姝兒,舅舅說江林的軍隊,只能由我帶……所以……」
「所以,你也要去邊關了嗎……」
雍祿點了點頭:「這是我的責任。」
姜姝摸了摸雍祿英挺的鼻樑,看着他有些愧疚的目光說道:「我知道,你去吧。不過,你可要早點回來啊,在孩子出生之前回來。」
「孩子……我們有孩子了?」雍祿不敢置信的摸著姜姝平坦的小腹。
「是,我們有孩子了。」姜姝說道:」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會的,等着我!」
…………
邊關
姜睿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帶着副將在城頭巡查,每一個將士的臉上都寫滿了疲倦,但是他們都不能倒下,因為他們是大雍的防線,是家園的憑仗。
「小心。」姜睿扶起了一個睏倦的要倒下的小將士說道:「昨夜沒睡?」
「回將軍,和我換班的同袍,他……戰死了……」
「你去休息吧,我替你看着……」姜睿說道。
「將軍,你也幾夜都沒有合眼了。」副將擔心的說道。
「我沒事,你們去休息吧。」
「將軍!」小將的雙眼通紅,誰不知道邊關最苦的就是姜睿了。
「這是命令!」
「是!」
「敵襲,敵襲……」
「咚,咚,咚……」戰鼓響徹城樓,雪剎的大軍又進犯了。
看着滿城筋疲力盡的士兵,姜睿拿起手中的長槍:「將士們,我們的身後,是大雍的河山,是我們的家人,妻兒。我們怎麼可以讓雪剎的鐵蹄把傷痛帶給她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
「怕死嗎?」
「不怕!「
「那我們就和雪剎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
憑着關卡的艱險,大雍的戰士們擊退了一次又一次雪剎的進攻。
只是,勝利一次,城牆上的將士便會少了一些。
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
終於,姜睿發現,他的身邊只剩下一些和他一樣,滿身鮮血的將士。
看着城牆下愈發逼近的雪剎軍,姜睿命令士兵將所有的火油倒滿牆頭。
姜睿舉着火把眺望遠方:「如眉,對不起,我不能看見我們的孩子出生了。」
姜睿的腦中閃過二人相處的甜蜜。
早知道,就不在壽宴上和蒙斌爭你的玉釵了,至少,他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一寸山河一寸血,七尺身軀已許國。
如眉,對不起。
一滴淚滑過姜睿的臉龐。
…………
就在姜睿準備點火之際,「將軍,援軍!是援軍,援軍來了。「一個小將不敢相信的喊道。
城牆下,兩股人馬廝殺了起來。
援軍,真的來了。
姜睿看着領頭的雍祿,欣慰的閉上雙眼,暈了過去。
好小子,姝兒沒有看錯人!
…………
長安
雍祿出征之後,姜姝回府找顧如眉的日子愈發的頻繁,壽王府反正只有她一人,她索性搬回來靜姝閣居住,以免思念成疾。
」姝兒,我又夢見你二哥了……「顧如眉看着懷中的嬰孩,這一仗打的真是長啊。
只是幸好,姜睿他還平安。
「我也夢見雍祿了……」姜姝的肚子也愈發大了起來,不到一個月就要生了。
傅南霜看着二人,不知從何安慰。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也不知大軍班師回朝那天,有多少姑娘再也等不到她們夢中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