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眼淚鼻涕如約而至
丁一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跟打雷似的。
難道老地主家有人干投機倒把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不但吸引了梁處長，連石誠這號人物也吸引過來了？
有可能，梁處長突然間消息就通了，中間有貓膩呀，他以前的消息可從不具備及時性。
上下牙關不安分的打架，丁一又配合的打個哆嗦，「我有點冷。」
石誠這下確定無疑，丁一過來定是為了買賣。心中不由得生氣，以為她把話聽進去了，以為上回被嚇后老老實實的上下班，不再做投機倒把的事。
結果全是胡扯，該幹嘛還是幹嘛。不對，不該幹嘛偏偏幹嘛。也不對，怎麼說都好像不對。
石誠心知肚明，冷？那肯定不是凍得，純粹是後背發涼，嚇得。
假意建議道，「要不我們一起去老地主家避避『風頭』？」
丁一哪肯讓他去，鬼知道會發現什麼。
不行，不能讓他去，堅決不能讓他過去，丁榮發和老秦倆個也不曉得會不會回來，要是回去老地主家，豈不是碰個正著，一切不打自招。
「石……大哥，我有點冷……冷，」裝模作樣的打個寒顫，兩隻腳在地上使勁的蹦，努力製造出響音，「你……你能不能……能不能送我……送我回去?」
一句話停頓好幾次，不用說的，完全用吼的。
丁榮發啊丁榮發，老秦啊老秦，你們要是在附近，千萬別露面，我都已經使全勁兒通知了，要是你們還跟無頭蒼蠅似的撞進來，可別怪我我沒通風報信。
石誠不為所動，緊抿的嘴唇顯示他很生氣，非常生氣，生氣的不得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買賣，溫和的手段他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他也用了，可……收效甚微。可笑的是，他還以為人丁一聽進去了，從今往後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同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丁一一瞅石誠的架勢，就曉得他動怒了。
當下再也顧不上，兩胳膊捂在腰處，就勢蹲在地上，「啊……啊……我肚子……」
結合平時來大姨媽疼痛后的場景，不，結合別人來大姨媽疼德蹲在地上的模樣，她照葫蘆畫瓢，有樣學樣也表演了一個，連說話間斷的次數，間斷的地方都還原了。
不是她喜歡模仿別人，而是她壓根沒痛過經。姥姥自己痛過經，痛起來有時候躺在床上不能動，有條件后，就特別注意姑娘和外孫女的身體，因此，丁一和她媽都沒經歷過痛經。
石誠開始不信，以為丁一又在出鬼點子薄同情混淆事實，別怪他這麼想，實在是丁一的腦袋瓜子中歪點子一套一套的，讓人防不勝防。
可是丁一叫痛的聲音越來越……凄慘，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好不可憐。
聶老三慌得手腳不曉得怎麼用，兩手去拽丁一的袖子，也只把她拉起一點點，「別……別拉……」
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哭腔，為了讓石誠心軟，丁一下了大力，使勁讓自己哭出來，想想沒想到福的姥姥，想想臨死挂念着她的媽媽，又想到上輩子被騙得團團轉，悲從中來。
眼淚鼻涕如約而至。
石誠這下慌了，頭一次見丁一哭，哪怕訓練時她摔了磕著了，也頂多默默的坐在凳子上不言語，等緩過疼痛勁兒后，原地復活，又滿滿的活力，認認真真的開始練習。
心疼了。
好像痛得是他自己。
「我們去醫院。」
丁一聲若蚊蠅，與剛才的大吼大叫完全相反，但說話仍斷斷續續的，彷彿用了很大的力，只從聲音就知道說話的人很難受。
「不……不去，不去醫院，人家……人家會笑話的，我回去……躺……躺一會兒……就好了。」
石誠部贊同，溫和的道，「去醫院瞧瞧，要是沒事，再出院。」
丁一搖頭，仍舊裝虛弱，「不……不去。」
石誠眉毛擰成一團，對付手下的兵，他向來果斷剛決，說一不二，可對付女同志，壓根沒多少經驗。
丁一一把拽住石誠的袖子，慢慢悠悠的站起來，咬緊牙關，時不時的配合著抽兩口冷氣，痛啊，痛得不行。
站起身後，一步一個腳印，一點一點的往前挪。
孤寂瘦弱的背影看着好不可憐，不一會兒隱藏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石誠擔憂的不行，英雄難過柔弱關，立馬追過去，「小丁……」
丁一在前面聽到呼喊，嘴角彎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又很快擱下。
在心裏面大喊，送我回去吧，趕緊送我回去，我一個人害怕。
又想着，剛才給聶老三使眼色，不曉得他看懂了沒？不對，天這麼黑，看個屁。他挺聰明的，應該知道在這兒等著丁榮發和老秦吧。
嗯，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知道該咋辦。
丁一由石誠送回家，她走得很慢，石誠沒有半絲不耐煩，一下子跑到她面前蹲下，「小丁，我背你。」
「不……不用。」
背什麼背，她好好的，還要給丁榮發和老秦爭取時間呢。萬一他走快了，不一會兒回來，和那倆貨撞上，那他做了半天的工作豈不是白費。
石誠，「醫院就在前頭，我陪你去看看。」疼成這樣，肯定要找原因。
丁一默默的翻個白眼，她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竟然還不懂，看來還是不夠明白。
「不去……堅決不去，每個……每個月都……都要疼的，睡……睡一覺就好了。」表演上癮了，不自覺的帶入角色。
石誠的眉頭聳成一團，每個月都疼？那是習慣性疼痛，身體肯定有……
等等，每個月？肚子？
石誠突然間明白過來，記得大妹十五歲那年也是經常在家叫着肚子痛，讓她去醫院總是不去，說什麼躺躺就好了。媽那時候笑眯眯的總說，「我們大妹成大姑娘了。」
他開始不懂，後來才慢慢明白到底什麼意思。
再看看丁一，癥狀可不就是一模一樣。
臉色刷的一下紅了。
一路上再沒有多的言語，安安靜靜的把丁一送回家。
囑咐道，「多喝熱水，少碰冷水，回去了早點休息。拿個瓶子灌點熱水，放在被窩裏暖著。」都是母親以前對大妹講的，他想也不想的拿出來用。
「嗯。」丁一嬌弱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