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秦蕭的警告
蘇謹走時,王筱薇正躲在遠處的一簇灌木叢后,捂著嘴,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她剛來不久,見姜千嬌正同齊王在一處說話,便下意識的避了開來。
隔得遠加之又緊張,她並沒有聽清齊王和姜千嬌的談話,只透過花木中的縫隙,看見齊王拽著姜千嬌的手腕不放,態度親昵,笑語連連,很是開心的樣子。
想到在賞花宴上齊王就對姜千嬌青眼有加,王筱薇不由的就對之前在點心鋪那個替她解圍的好心人所說的話信了八九分。
那人說,姜小姐並非是自願嫁給秦將軍的,乃是被強權所逼,她其實早就心有所屬,與他人私定終身了,只可惜被棒打鴛鴦,終是無緣。
難道,與姜姐姐兩情相悅的那個人,就是齊王殿下?
王筱薇驚愕之下,心頭莫名的有些複雜難言。
她並非是嫉妒,她只是突然想到,如果姜姐姐來做齊王正妃,那肯定就不會像諸如孫鶴芳之流的貴女一樣欺負她,而且齊王看在姜姐姐的面子上,縱是不喜歡她,也不會對她太差。
那她以後嫁進齊王府的日子,也就要好過的多了。
想到此,秦蕭之前在她心中的良好印象,頓時一落千丈。
長的好看又如何?粗野武夫一個,只知道強取豪奪,半點都不解風情,白白毀了姜姐姐的終身幸福。
一時憤慨,她沒留神折斷了手中攥著的枝條,發出「咯吱」一聲的脆響。
「誰?」
坐與石桌邊淡淡出神的姜千嬌偏頭向這邊看了過來。
王筱薇磨蹭著從灌木叢後站起來,抱着懷裏的禮盒勾著頭朝姜千嬌行了個福禮。
「姜姐姐,是我。」
姜千嬌打量了她一會兒,有些訝異的挑起了眉。
「王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王筱薇走近了些,將禮盒放到桌子上,怯怯的小聲道:「我,我是特地來向姜姐姐道謝的,本來應該先遣人來通報,但是姜夫人她讓我直接進來就行,我剛到院門,見姐姐你似是在想事情,一時沒敢打擾,就先等在一邊了······」
她沒提看見蘇謹的事兒。
雖不聰明,但她也不傻,吳氏之所以看見她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催著讓她過去,肯定是覺得齊王與姜千嬌後院私會不妥,但又不敢違逆齊王的意思,於是就讓她去解這個圍。
可她若是不管不顧的過來打攪,定會惹的齊王不悅,呵斥與她,她又何必去觸這個霉頭呢?
姜千嬌也明白了她的來意,抬手示意她坐下,執壺沏了杯玫瑰花茶遞過去。
「若你是為了賞花宴上的事來向我道謝,那大可不必,我之前就說過,我並沒有幫過你什麼,你也無需介懷,這些貴重東西我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吧,以後嫁到齊王府,多些財物傍身,總歸沒壞處。」
王筱薇捧著香氣四溢的花茶,眼眶卻是沒來由的微微有些濕潤了。
姜姐姐施恩不忘報,自己都一堆的麻煩還處處為她着想,真是個難得的好人!
可惜,好人怎麼就沒好報呢······
「你怎麼了?」
姜千嬌看着她驟然紅起來的眼圈,詫異道:「是這茶水太燙了嗎?」
「姜姐姐,你受苦了。」王筱薇只覺得心口堵的難受,脫口而出道。
嗯?
姜千嬌一頭霧水的眨了下眼,還沒等她問個清楚,就見的王筱薇突然擱下茶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搖晃了下。
「你放心,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的!以後,我也一定會幫你的!」
說完,像是怕她追問一樣,丟下禮盒,慌慌張張的就起身跑了。
姜千嬌:「······」
現在的人,都喜歡這麼自說自話嗎?
蘇謹走時,也同她說了一句語焉不詳的話,那臉上的神情,亦是全無平日的弔兒郎當,變的同王筱薇剛才一樣凝重複雜。
他說:「秦蕭此人,深不可測,娶你的目的並不單純,莫要被他騙了。」
姜千嬌支起手肘,托著白膩小巧的下巴,望着庭院裏隨風輕舞的粉色花瓣,目光有些發散。
她其實心中有數。
像秦蕭那樣的人,是不大可能因為貪戀美色就頭腦發熱的要來娶她,他的目的,當然不會單純。
可她也不想過於糾結這個事情。
畢竟,她嫁秦蕭,難道就是真心實意的戀慕與他?不也是為了保全姜家,保全自己么?
想到姜如盛以吳氏的性命威脅她去秦蕭身邊做姦細,日日在她耳邊叮囑,她的頭就又開始疼了。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至於最後結果如何,看天意吧。
至於現在嘛······
她掃了一眼被蘇謹糟蹋的所剩無幾的桃花糕,緩緩起身站了起來。
這桃花糕背負了那樣一個悲慘的故事,再做了拿去送給秦蕭還禮好像不大吉利,還是去廚房問問廚娘,再另外學做一道新點心吧。
靖平侯府。
這裏原本是前朝臨淄王府,修繕得疏朗大氣,景緻不俗,極為的風雅,新帝登基后,便把這座府邸賜給了加封為靖平候的秦蕭。
此刻,他正立在粉飾一新的書房之中,宣紙鋪陳,羊毫筆沾了濃墨,在輕描淡寫的畫着些什麼。
「主子。」
門口進來一個身着褐色勁裝的侍衛,正是他的心腹紀冬,低頭拱手稟道:「人已經抓住了。」
「嗯。」
秦蕭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未抬頭,直到畫完了最後一筆才微微直起了腰,負手不緊不慢的朝外走了出去。
屋前的台階下,五花大綁的捆着一個人,穿着秦府下等奴僕的衣裳,滿臉青腫,蓬頭亂髮,十分的狼狽。
秦蕭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淡漠的開口。
「誰派你來的?」
那人死死咬着牙關,扭過頭不肯說。
紀冬當即揪起他的衣襟,狠狠的照着肚子打了幾拳。
劇痛奔襲而來,那人抽搐了幾下,疼的在地上蜷成了一團兒,臉上的表情幾乎疼的扭曲,卻仍舊是咬牙不語。
「倒是忠心耿耿一條漢子。」
秦蕭鳳眼微抬,冷笑了一聲。
「可惜,卻要甘為他人走狗,來做姦細,我秦蕭生平最恨的,就是姦細。」
他不再看那人一眼,面無表情的吩咐紀冬道:「殺了,砍下頭來,送去齊王府。」
「是。」
紀冬當即拱手答應,又抬起頭道:「主子,他是齊王派來的?」
「那倒未必。」
秦蕭神色淡漠,語氣慢條斯理,泛著微涼的冷意。
「只不過,是給齊王一個警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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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謹:好害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