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入沙場 第四十八回、初上盤龍閣

第五章 初入沙場 第四十八回、初上盤龍閣

?秋光照入草廬,淡淡明黃昀托著晨霧喚醒了岳昭明,岳昭明看着身邊酣睡的香思,念及今日趕路,卻也知香思近日忙碌少有歇息便不忍叫她,輕輕起身傷口震動忍着咳嗽出了竹閣。

閬苑裡見得香思鞋子擺放有異,拿起鞋底看了看,便發現了臨安街道特有的泥土,轉眼聽得院后兩匹寶馬喘著粗氣,微微一笑便已知道香思昨夜出門到趙昚府上借馬的事情了,笑了笑:「傻姑娘,大半夜還去趙家借馬,卻也真是辛苦她了。」

岳朗見得趙昚所贈之馬,心中大為歡喜心道這兩匹駿馬自古難尋,都是可堪托死生的良駒,他與呼延午學了相馬之術卻也少有用過,今日見得此等駿馬便也算是學以致用了,而如此厚禮岳昭明也知了那趙昚是知恩圖報的人。見得香思熟睡不去叫他,自己做熱了早飯待思思睡醒一塊吃了。

岳昭明道:「思思,此去采石磯路途不近,行走江湖你需依我兩件事,我才放心!」

香思嫣嫣一笑道:「嗯,岳大哥說什麼我便聽什麼。」

「你生的太美,出了臨安難免遇見無恥之徒,最好帶上面紗帷帽,遇見魚龍混雜的地方還是不要露面的好!」岳朗道。

「知道啦,我也是走過江湖的!你不告訴我也要帶的!」思思夾起來一塊豆腐一口吃下去。

岳朗道:「嗯,第二件我是父親後人的事情任誰也不要提,呼延大哥,小滿雖是自己人但是這件事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罪臣之子相關畢竟不妥!還有就是在人前便要叫我做林升,岳昭明的身份便只有自己人知道就好了。」

香思道:「還是岳大哥想得妥當,那我,那我人前叫你哥哥,人後叫你岳哥哥可好?」

岳朗淡淡的笑了笑:「隨你。」

二人收拾行裝這便上路了,香思出門前又在院子裏給岳昭明打了酒,趙昚所贈的名馬能日行千里,那五雲車也是跑起來四平八穩,岳朗的傷勢也並無加重,雖然有所顛簸所幸還能撐住。一連兩日二人湊合在馬車裏依偎入睡,但是岳朗本性君子,又封了穴位,不亂動香思一分;香思少女情竇初開,雖然在飛燕閣和書籍處學來男女歡愛道理,卻也未經人事,雖是心中愛着,但是仍然不敢逾越一步,便也同岳朗討了針灸,封住穴位以免逾越,但卻心神愛慕又羞於言語。

岳朗疼她太瘦,身子太弱,勤與衣物給她添置,但思思的身子說來也怪,這寒氣似從骨子裏來的,穿的多了反倒是身體不適,外熱內冷了起來,偏偏這深秋卻常露出兩條象牙筷子一般的玉腿來,線條柔軟緊緻,纖細光潔,又是柔柔嫩嫩的,岳朗封住穴道也把持不住,也害怕將那盈盈小腿掰斷。香思亦知自己父親對岳朗的恩情,岳朗不能草率的欺負了她便問了些岳昭明的舊情人,岳朗卻也坦誠一口氣說出二十餘個來竟都是名動江湖的絕色美人,其中猶有往來的也不在少數,還有一些沒有說的也記不大清了,且這些女子中被要了身子的也不在少數,有的年紀竟比香思還小,而勾欄瓦舍里的風塵女子也沒算數,香思被氣的大哭卻也不抱怨岳昭明一句,猛的衝出馬車,狂吐鮮血,幾近昏厥事後仍同岳昭明說她並不在乎,若將來將她人迎進門來,香思也願意做小的,好好侍奉長妻,便說若是能做岳朗的妾或者如夫人或者不要名分也是好的。岳昭明心中憐惜便也更是疼她了。

眼見數日秋光,萬般蕭瑟風景,草木零落,歲月遲暮,山林肅肅,正值斜月初上猿聲嘯哀,二人經渡西江牛渚,見得星河耿耿,天無片雲,流水幽壑,泊船而渡。

香思忽覺體冷,岳昭明將大裘給她披上。香思到:「算算日子,岳哥哥我們應該快到了吧?」

岳昭明道:「是呀,過了這丹陽縣,順着水路明日就到了。」

「丹陽縣?」香思見得江邊界碑,大青石上篆刻着牛渚渡三個字,便道:「此地莫不是那李太白題詩的地方?」

岳朗笑到:「正是,牛渚西江夜,青天無片雲。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余亦能高詠,斯人不可聞。明朝掛帆席,楓葉落紛紛。當年太白途徑此地,追慕東晉將軍謝尚聽得詩人袁弘吟詠而賞識的故事,遂賦詩一首,便就是這裏。」

「明朝掛帆席,楓葉落紛紛。這是一般怎樣心境呢」香思喃喃念叨。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李太白當年在這裏憑弔古人,他也是知曉我們今年也會在此憑弔他了!想來千百年之後也該是有人憑弔你我,再過個千百年我們的後人也要被憑弔咯!」岳朗忽然一陣清笑:「哈哈哈哈,古人把李白稱作謫仙人,今人也把我叫做謫仙人,今天這小謫仙人,便要請著老謫仙人共醉一場!」岳昭明進了船艙取了一大壇酒便要暢飲。

香思娥眉輕皺:「傻哥哥,李太白已是古人,哪裏能同你這般暢飲?」

「哈哈哈,傻丫頭怕甚!」岳朗一把挽起香思的手:「哈哈哈,你聽聽這風,看看這山,這水,這天上星!這月!哪個不是和數百年前一樣!蘇東坡說天地一瞬,他既剛來過,我便敬與他」

言罷講酒罈全部傾入江里,舀起一瓢秋水,暢飲起來:「哈哈哈哈哈,太白兄這酒可好!」

香思忽然長笑,也舀起秋水,便是暢飲。那長江之水流入滄海,這酒就是贈飲的天下,那長江古今奔騰那一敬,便是相對古今。。。

三人各自傾醉,便引得無數痛飲之客,更見那山間明月,竹林花草,秋風落葉,瀲灧秋水,那江中魚兒,渡口青石,泊他們的船也紛紛醉了。正到酣時岳朗拿出長簫幸右手雖無氣力仍可操持樂器,鳳鳴而簫,香思對曲長吟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將進酒杯莫停....與爾同銷萬古愁。。。」節奏鏗鏘,是絕美的曲調。俄而興盡,香思便同岳昭明醉卧在夾板上,長眠至曙。

是夜岳朗入夢,見得山間月下有一清雋仙人,一身白衣與其對飲,二人興起,仙人便舞劍助興,劍法卓絕凌厲,綽然風姿,高古不凡;一時間,山猿哀嘯,鳳鳥徘徊於瑤池,六龍吞吐於日月,仙鶴翔集於蓬山,滄海海間巨鯨簁尾,湧入明月,那巨鯨又撼天動地,扶搖直上化作萬頃飛鵬,好一番壯闊景象;夢醒而罷,見得身旁玉人醉卧,岳朗心知香思身子弱,受不得涼,將她靠在肩頭抱回船艙,自己臨風而坐,想起那仙人所舞劍法,雖與辛棄疾的劍有幾分相似,但似乎更加卓絕,而這劍法也悄然爛熟於心……忽然大喜,挺劍而出雖然右手以廢,但左手持劍亦是自如無比,頃刻便將那劍法學會,岳朗怔怔望着心道:「莫不是,莫不是心感太白,夢受神劍?這劍法精絕之高天下罕媲!降龍十八掌雖為武林神功,但需久久苦練方可純熟對敵之時方可勇不可當,這劍法竟然天生住在心裏,舉手投足儘是絕招,這日後莫說是智障和尚,就連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便也不與遜色了!」想到這裏,岳昭明有感太白高義,對江長拜……久久離去。

是日曙晨,江霧茫茫,江船從霧中駛出,登臨渡口,怎知岳昭明傷勢複發不可多行,便決定奔梅林山盤龍閣道觀稍作休整。盤龍閣依山而建,是丹陽縣有名的道家古觀平日香火鼎盛,黃誠善道長也是著名的善人,與岳昭明有故,九十歲高齡依然日勤功課實屬難得,建炎年間他救了從金人地界逃難大和尚釋光鎮,見其與弟子生活難以維繫,便拋開佛道芥蒂,與其金銀,在自家道觀山中田畝興建佛寺,且開施義診,為鄉里稱道。

香思趕着馬車平平靜靜的走在山路之中,山林簌簌,漫山秋色,山嵐瀠繞似世外情景。聽得馬車內的輕咳,香思駐了馬車言道:「哥哥?你還未好些?」

「咳咳咳!山路有些顛簸,肚子上的刀傷有些疼痛。前面還有不到一里地,無妨的。」岳昭明在車中緊緊握著暖手爐,神色淡定卻痛的滿臉是汗。

香思趕着馬車一里地中空無一人,見得回合幽靜處鬱鬱蔥蔥的松樹下矗立着山門牌坊,上書盤龍閣的大字,香思下馬攙著岳朗下車,見得岳昭明身體不由得擔心便道:「岳哥哥,瞧你的樣子還說沒事!傷口莫不是滲血了!」

岳朗笑道:「怕什麼?一路顛簸,若是不滲血反倒是不正常了!只是說來奇怪,怎不見得山下的接引童子?」

香思道:「罷了,還接引童子,臭名昭著的傻林升,有什麼身份需要用什麼接引童子~」香思去栓了馬車,那馬兒甚愛香思,用臉蹭了蹭她便安安靜靜停在下面。

岳朗道:「丫頭,你不覺得有些怪嗎?」

香思環視四周忽然一驚道:「對,怪!怪的緊,這裏應該是香火鼎盛的道觀,怎麼空無一人,連香火集市也不見得!莫不是出事了!」

岳昭明道:「嗯,快些上去,不用扶我,我的身體卻還可以。」岳昭明從懷中拿出馬鈺給的丹藥,服了下去,使出輕功,同香思不走大路直接飛上了層岩疊嶂,卻怎知竟拉不開香思的速度。岳昭明一個踉蹌伏在地上捂著心口,香思見得情景亦是着急也不規勸,心知岳昭明做什麼便陪着就好,他自有他的堅持。

見得那盤龍閣的白鶴觀竟然變了牌匾,上面金絲楠木牌匾上寫着鎏金的大字「盤龍禪寺」四周樹木也被砍伐的乾淨,就連道觀的外牆也刷的金粉黑檐,門口青階上的一對石獣也被砸爛,儼然一座剛建的佛寺狀,寺門緊閉,土路上還有着一灘乾涸的血跡。

「哥哥,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你說的古道觀,怎麼變成了這樣一個,新修的佛寺了?」香思道。

岳朗看着這門口石獣的殘軀,一聲長嘆憤慨道:「這門口的石獣,據說是大唐貞觀年間的東西,不料今日卻剩的如此這般!」

香思道:「這盤龍閣白鶴觀岳大哥你告訴我說,這是大唐貞觀年間,國家安泰唐太宗李世民興修國教,四海昇平,於是玄天上帝顯聖於此,太宗下令在此建設道觀以供奉玄天上帝,此後百年丹陽縣風調雨順,直到我朝可是今日怎又變成了佛寺呢?」

未見明了,聽得寺內一陣喧鬧謾罵,隱隱聽着門裏傳來「又來一個找死牛鼻子!」碰的一聲大門推開,門裏衝出來了二十幾個膘肥體壯的大和尚,各個渾身酒氣,還有一個滿嘴油花大胖和尚的啃著豬肘子......

那大和尚腦袋光亮,肥頭大耳的腰圍能裝三十多個香思,一臉的橫肉吧眼睛都蓋上了,隨便一喘氣滿臉橫肉震顫聽他那含含糊糊的口齒道:「媽了個巴子的,阿彌陀佛!昨天剛打走一個秀才,今天又他媽來一個!幫牛鼻子說理!狗屁道士,都是一群超脫不了輪迴賤種!」

一旁充當打手的大和尚,拎起棍棒,便照着岳昭明就打...岳昭明哪裏能怕,左手劃出降龍掌來,卻怎知傷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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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怪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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