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君王一怒(一更)

第一百一十七章:君王一怒(一更)

東月國

顧相思他們在明月城停留了三個月,對本地風土人情,以及各種學術,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北俱國使團是最早離開,他們留下了他們的公主與王爺,以及交換的一批學子,也就走了。

說實話,大男子主義的北俱國男兒,是很難屈居人下的。

可也不知道東方傲是怎麼勸說對方的,這位北俱國王爺,竟然真點頭同意嫁給東方仙了。

而東月國女皇那邊,念在東方仙一片孝心的份兒上,也就同意了東方仙迎娶北俱國王爺之事。

這事應綾波反對過,可東月女皇卻沒有聽應綾波的,而是聽了她新封得美人的話,同意東方仙與北俱國王爺和親。

應綾波已經被東方傲和東方仙逼的快發瘋了,他們兩個一點點逐步要毀他應家,可他卻每每都無能為力。

如今,女皇被尤顏這個妖孽迷惑,朝政都很少理了,東方仙幾乎都快成攝政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人發現一件事,南琰國的南榮王藍珏竟然屢次私上忘憂山,這事東方傲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壓根兒就沒管過。

對!東方傲因為心裏一直有着西賀國的流清大長公主,故而,女皇才會如此信任他,讓他照顧納蘭天的起居飲食,忘憂山也歸他看守。

可他如今卻失職了,說不定,這位南琰國的南榮王,已經讓納蘭天動凡心了。

應綾波立即把這事告訴了東月女皇,女皇雖然近日被這個新得的美人兒迷的都快不理朝政了。

可有關大祭司之事,這乃國之大事,她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既然是忘憂山出了事,那我們便一起去瞧瞧,反正宮裏也悶死人了,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尤顏冷冰冰的一番話,便惹來應綾波一個冷厲的眼神,他毫不在乎,只是扭頭看向東月女皇,神情淡冷道:「我能去嗎?」

「自然可以去。」東月女皇望着這張臉,是怎麼也無法拒絕從這張嘴裏說出的任何要求的。她伸手摟住他的肩,再次沉迷的閉上眼睛抱着他,在他耳邊溫柔低語:「阿羅,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什麼都可以。」

「哦?什麼都可以嗎?」尤顏勾唇笑看着臉都氣綠的應綾波,唇貼著東月女皇的脖頸,嗓音依舊是那樣的清冷,透著一股子恨意道:「那就請女皇記住,如果有人欺負我,無論他是誰,我都要讓他死。」

「這是自然,誰敢惹你不悅,他就不能再活在這個世上,包括朕!如果那日朕惹你不悅了,你也可以拉着朕一起去下地獄,朕能死在你手裏,才是此生無憾。」東月女皇伸手撫摸著這張臉,眼底是熾熱而瘋狂的執念,她當初就不該放那個人走,她該用盡一切辦法留住她,囚禁他一生陪着她,或者死於他手,那也是好的啊。

尤顏沒想到這位女皇對那個人,竟然已經執念到這般地步了。

那就好,接下來,就是計劃進行到最讓人高興的時刻了。

東月女皇被尤顏抱住的時候,她是多麼高興,就像是那個人,也這樣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一樣。

應綾波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氣的拂袖而去,心裏恨不得立刻殺了這個妖孽。

尤顏在應綾波離開后,他便失去與東月女皇調情的興緻了,冷冰冰的推開她,往精緻華美的美人榻上側卧著,啟唇淡冷道:「女皇,我累了。」

「好,那你休息,等鑾駕準備好了,朕便帶你出去散散心。」東月女皇可能把她一生所有的溫柔與耐心,都給了這個很像她故人的男子了。

尤顏閉上了眼睛,任由東月女皇為他蓋上了一張白虎皮薄被,這位女皇很可憐,可他卻不會同情她,因為是她對應綾波過分的寵愛,才會縱的應綾波無法無天,害死了他的父母,害得他家破人亡。

這份不共戴天的仇恨,他要用他們的命來償還!

……

忘憂山

女皇鑾駕到了,來人除了應綾波這位皇夫,還有東月女皇新得的美人兒。

尤顏只要想到,今日就是應綾波償還罪孽的時候了,他內心激動興奮的……渾身都好像在止不住的發抖了。

「怎麼了?很冷嗎?」東月女皇下了鑾駕,坐在山兜上上山時,也一直握著尤顏的手,尤顏天生血氣不足,因此手比一般人要涼的多,此時此刻,他的手更是冰冷的好似在發抖。

「我沒事。」尤顏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儘力不讓自己的手再發抖。

東月女皇喜歡這樣冷冰冰的他,因為這樣的他,更像那個人了。

應綾波眼底浮現妒忌之色,這個妖孽再蠱惑女皇些日子,說不定,女皇就要廢了他,讓這個妖孽入主中宮了。

也怪他一時不查,居然不知道女皇心裏,竟還藏了這樣一個人。

也不知對方是什麼人,竟然連女皇也對其求而不得。

東方傲正在納蘭天的住處,他讓納蘭天服用一種假死葯,今日便讓納蘭天離開,然後,她就可以和藍珏去南琰國了。

納蘭天想去南琰國,因為哪裏有藍珏,藍珏比之前他們相識的那一年更好了,她……她捨不得他了。

東方傲原本是想阻止藍珏繼續來忘憂山的,可後來,大哥的提醒,讓他決定讓藍珏來打動納蘭天,讓納蘭天動心,心甘情願放棄大祭司的身份,陪藍珏回南琰國去當巫后。

果然,這幾個月的相處,納蘭天動了凡心。

東方傲就在這時候找上了納蘭天,說可以幫她脫身,讓她隨藍珏離開東月國,去南琰國,與藍珏長相廝守。

納蘭天是武功和智慧都有很高的天賦,可她卻沒有接觸過人心,她連基本的善惡觀念都沒有,更不要說東方傲這些心機算計了。

她想得到的東西很簡單,那就是和藍珏在一起,其他的事,她如今是通通不在乎了。

東方傲心裏對此不由得嘆息,東月國把歷代大祭司養的如此猶如一張白紙,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沒有欲求的時候,她們是可以上通神明的大祭司。

當有欲求時,所有該她們擔的責任,卻全部被她們輕易拋棄,只是跟着自己的欲求去離開了神壇……

東月女皇到來時,這竹籬茅舍的院中,已是死傷遍地。

東方傲跪在地上,面前躺着嘴唇發紫,雙眼緊閉的納蘭天,似乎……

東月女皇疾步走進院門,看着滿地死去的黑衣人,再看着了無生氣的納蘭天,她無比震怒的看向東方傲喝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東方傲緩緩抬起頭,雙眼泛紅的看向東月女皇,又看向東月女皇身邊的應綾波,聲音冰寒刺骨道:「這事,姑母該問問你的好皇夫,他們應家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要毒殺了大祭司!」

東月女皇望着東方傲手裏托起的一塊令牌,果然是應家的令牌,她暴怒之下,揮袖便給了應綾波一巴掌,怒火中燒的指着他咬牙道:「應綾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人擅自上忘憂山!」

地上散落許多水果和幾個包袱,明顯是東方傲今日上山給大祭司送吃穿之物,卻沒想到……卻碰上這群黑衣人毒殺了大祭司。

大祭司是什麼樣的人,外人不清楚,她卻是心裏清楚的很!

她們根本就沒有一點心機,縱然是武功再好,心靈純潔污垢如她們,又怎能斗得過這些心思詭譎的凡塵之人!

應綾波挨了一巴掌,立馬跪下來,低頭尚算冷靜道:「請女皇明察,綾波絕對沒有做過謀害大祭司之事,這些人……也一定不是應家的人,是有人在陷害我應家……」

「是不是陷害,有些人心裏清楚,作惡多了,便越發肆無忌憚了。說不定今日這個局,還是有人存心要陷害鳳翔王的呢!」尤顏在一旁對應綾波冷嘲熱諷一番,忽而又冷冰冰道:「女皇也不想想,鳳翔王若不是今日來的早一點,剛好遇上了這群黑衣人,那是不是說……這個毒害大祭司的黑鍋,就要扣到鳳翔王的頭上去了?」

東月女皇聽了尤顏的話,仔細一想的確是如此。

東方傲若是晚來一步,這些人行兇離開后,東方傲便會成為替罪羊。

因為,東方傲是她安排來照顧納蘭天的人,納蘭天被人毒殺,他若在場,必然就是他害死的納蘭天無疑。

忘憂山的界碑是禁令,任何東月國子民,不得她與納蘭天這位大祭司的恩准,都是不可以踏進忘憂山方圓十丈之內的。

這是為了保護納蘭天,也是為了怕有人亂了納蘭天的心境。

可就是這樣過於放鬆的安排,被這些膽敢違背祖制的混賬東西有機可乘,就這樣害死了他們東月國的大祭司!

應綾波惡狠狠的瞪向尤顏,這個賤人,一定是他與東方傲合謀在陷害他們應家。

尤顏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他離開東月女皇身邊,緩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看着一身狼狽的應綾波,他笑的狠戾殘酷,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無情道:「作惡多端者,必受天罰。縱然,天不收你,你作惡多了,也始終會像今日一樣,百密一疏,再是哀求妄想澄清你一身的罪孽,也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應綾波不知他到底怎麼得罪尤顏了,他為何這樣恨他?他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來報仇的?」

尤顏俯身靠近應綾波,一縷清香的衣袖拂過應綾波的面龐,他笑得極為得意道:「應綾波,你老了。色衰而愛馳,女皇早已厭惡你到想吐了,你怎麼還不自知呢?」

應綾波吸了一縷清香起,這股香氣他十分熟悉,是……是西陵冰心喜歡的冷梅香!

尤顏對應綾波說的之前那番話很小聲,只有他與應綾波聽得到,當他直起腰時,便抬手接一片飄落的竹葉,冷笑一聲:「無情之人,焉有人愛?」

「無情之人,焉有人愛?應綾波,你心冷如冰,手段毒辣,權欲熏心,誰又會信你有什麼真心?」這是當初應綾波對西陵冰心動心時,年少衝動,向西陵冰心表明心跡時,得到的可笑結果。

西陵冰心當年已嫁人,應綾波身為皇夫,還來騷擾她,她自然是有些生氣的。

先時,是各種躲避與應綾波碰面,後來,應綾波實在受不了那種被所愛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他便做了一件更衝動的瘋狂之事。

那便是,他想要強迫西陵冰心。

最後,卻被西陵氏皇家暗衛出現所傷。

當時的西陵冰心怒極了,便對他說了這樣一番話,因為西陵冰心覺得應綾波根本不懂何為情,何為愛,只不過是個看上喜歡的人,就想搶奪的土匪罷了。

應綾波就是因為西陵冰心這番話,他心裏滋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得不到她,那就毀了她好了。

從西陵冰心和親嫁到東月國,一直到西陵冰心有了兩個兒子,他布了多年的惡毒計劃,才算是施行。

他真的沒有想要殺西陵冰心,是她自己寧死不屈,非自殺去陪東方含笑那個廢物的。

所以,他就要毀了她寄託無數期望的大兒子!

他要東方帆成為最卑賤的玩物,讓東方帆一輩子被男男女女糟蹋,讓西陵冰心死都不能瞑目!

可東方帆……哈哈哈!他像極了他的母親,寧死不屈,生生毀了自己,把自己毀的體無完膚,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讓人噁心的不再願意碰他一下的怪物。

後來,東方帆還是逃走了。

被人多年虐待的他,都不知道他怎麼活下來的他,竟然最終還是逃走了。

他原本以為遍體鱗傷的東方帆,跳下懸崖一定會死於海中。

可如今,他確定東方帆沒有死,

他活着回來,與東方傲聯手,向他復仇索命來了。

尤顏轉身拂袖間,袖子裏飄出一些細微到看不到的粉末,被風吹向了應綾波。

「賤人!」應綾波吸了這種粉末,果然激發出了他內心的暴戾與恨意。

尤顏拂袖轉身,笑望着應綾波,這一次……他死也要拉着應家一起陪葬!

應綾波一刀刺入尤顏腹部,他被熱血濺了一臉,他也瞬間清醒過來了。

「阿羅!」東月女皇撲過去抱住了尤顏,尤顏剛才感覺到有人用石子打偏了應綾波的匕首,這一刀刺偏了,他應該不會死。

東方傲沒想到尤顏最終會選擇與應綾波同歸於盡,幸好他出手夠快,否則,尤顏這回就必死無疑了。

尤顏被東月女皇抱在懷裏,他一隻手攥住她的衣袖,望着她落淚一笑:「他……殺了我的……父母……我、我心裏好……好恨!」

東月女皇望着這雙含淚的眼眸閉上的那一瞬間,她整顆心都被撕裂了,她緊緊抱着他冰冷的身子,雙目赤紅的在他耳邊輕聲溫柔道:「你恨的人,自然都是……罪該萬死的。」

應綾波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如此失控的殺了尤顏,可他知道,尤顏一死,女皇必然會憤怒的報復他與整個應家。

那怕尤顏只是個替身,可他依然是年有六十歲的女皇……她餘生的一個心靈寄託。

他親手砸碎了女皇的這個美夢,女皇又怎麼可能輕饒了他啊?

東月女皇早就知道她認識的阿羅死了,尤顏……她覺得,尤顏就是阿羅的轉世,他們那麼的像,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情,都是那麼的像,他……他就是阿羅的轉世啊!

可應綾波卻讓她再次失去了阿羅,這要她怎麼饒恕他啊?

自古以來,老來昏聵的君王太多,那怕是東月女皇這樣年輕時英明神武的君王,到老了,也還是為了一點心靈寄託,便把江山天下盡可拋棄了。

東方傲被東月女皇下令留下來收斂大祭司的遺體,三日後,在神壇以火化禮,恭送大祭司升天成神。

至於尤顏?她要帶他回去,她要把他葬入帝陵,等她死了,她就能和她的阿羅,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了。

應綾波被禁衛軍押走了,他知道他這次是輸的太徹底了。

可他卻和女皇一樣,什麼都不在乎了。

算計了一輩子,所愛之人說他不配說情字,而他的枕邊人,為了一個妖孽,卻對他這樣狠心無情,哈哈哈……

東方傲與東方帆兄弟二人,一直不明白應綾波為何要殘殺他們家滿門?因為當年的暗衛,全都死了。

可當年西賀國是他皇舅舅當家,皇舅舅也沒有追究此事,這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東方帆在所有人都離開后,他才從屋后的竹林里走出來,繞着籬笆院走半圈,進了院門,來到院中,望着抱起大祭司要下山的弟弟,他只落淚說了句:「傲兒,一切都結束了,你也可以離開東月國,去西賀國尋找你的幸福了。」

「嗯,咱們讓表弟等等咱們,咱們坐他們的船去西賀國,到時候讓夜無月好好給哥你治好傷,咱們一起在西賀國定居,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東方傲抱着假死狀態的納蘭天,與他哥一起下山,他望見了太陽,真的照耀出一條光明之路呢!

「我不去了,我想留下來陪着父母,等你們回來的時候,也有個吃熱飯的地方。」東方帆已經不想着死了,他覺得顧相思說的對,人不能只為別人活,也不能只為自己活。

他從今以後,便要為傲兒活,為……為了贖罪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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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嬌醫:娘親,爹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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