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九陰之體關我什麼事
?客船在河心前行,夏白拉低了黑色帽兜,遮住半邊臉龐,便是閉目打盹。
身旁少年少女似乎在恐懼什麼,而低聲急促談論著,末了兩人似乎是發現了身邊的船客似是不凡,但再一看,卻發現竟然連武器都沒有,便是不再管他,轉而打量起船上其餘的客人來。
很快那少年便是開始走動。
夏白即便閉目也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這位大俠,我兄妹想請你護佑我們到青蓮山莊。」
瓮聲傳來,「你們能給什麼?可有敵人?」
「十兩...十兩黃金,如果能安全送我們到了青蓮山莊,再奉上三十兩。」
少年顯然也有些小聰明。
聲音稍稍沉寂了些。
那瓮聲又響起:「說罷,有什麼仇家,需要花如此多的銀兩?」
「沒什麼,就是些地痞流氓。」
少年聲音有些遲疑,內容雖然沒問題,但是這聲調卻是讓老江湖一聽就知道不對勁。
「嘿嘿...不說實話,這活兒老子不接。」
瓮聲瓮氣的聲音繼續傳來。
夏白搖搖頭,只是聽着這對話,他就知道這少年少女在船靠岸后肯定會被人盯上,無他,四十兩黃金足夠別人動手了。
但他無意去多管閑事。
他有着他的目標,並不希望浪費自己的精力。
便在這時,腦海里忽然傳來黃泉的聲音。
「你身旁這位小姑娘體質特殊,似乎是九陰之體,若是練習陰寒類的功法,日後前途無量,這在人類之中算是不錯的了。」
能被黃泉說前途無量,那確實了不起了。
但是夏白顯然覺得無所謂。
天下奇才多了去了,他管不著,所以他連看也不看身側少女一眼,便是一直等到船靠了岸,這才率先走出船艙。
踏在船頭甲板上,水汽清新,而遠處的小林子裏忽的走出幾名扛着鬼頭刀,一看便是殺人越貨的兇徒。
這幾位卻似是忌憚著黑狼幫的威名,而不靠近,只是在遠處包圍着船,像是在等着什麼。
那需要前往青蓮山莊的少年少女忍不住瑟瑟發抖,輕微的聲音在迅速交流着。
「他們追過來了,怎麼辦?」
「哥,不行,我們就把他們要的東西給他們吧。」
「不可以,這些兇徒一旦得到他們所需的東西,就會立刻殺死我們...」
「那怎麼辦?」
兩人聲音越來越焦急,也越來越遠。
夏白戴着黑兜帽,足尖一點,便是遠遠落在了遠處的沙地上。
便是有一名扛着三環鬼頭刀的壯漢獰笑着走上來:「讓老子搜搜身。」
他們得到的信息只是「目標是少年少女,坐着黑狼幫的船從黃河彼岸而來」,所以自然不會放過一個人。
帽兜遮住半張臉,只露出其下溫潤白皙的下巴。
來人並沒有因為壯漢的獰笑而止步。
遠處船頭那撐船的黑狼幫船夫似乎是識的這些漢子,心中嘆著這少年要遭了。
便是緊張無比的少年少女,也從窗戶邊看到了岸上的一幕。
深冬長空,黃河彼岸的沙粒地上,兇徒扛着刀,但純黑斗篷、瞧不清面容的少年卻是往著包圍圈處行走。
那壯漢伸手便是來抓,「小子,耳朵聾...」
話未說完,他便如被卡住了脖子般,聲音戛然而止。
似是寒風掠過一線。
他脖子上頓時多出一道血痕。
其餘兇徒見着模樣似乎不對勁,便是紛紛向著黑斗篷少年走來。
但那斗篷之中的神秘人,卻只是若散步般踱著步子,所到之處,衝來的人皆是忽如石雕般定住不動。
彷彿這神秘人身側有着靜止的空間,觸碰了,就會無法動彈。
西風冷,從河岸吹來。
那神秘人走過這片沙地時,未曾有絲毫動作,身後那些兇徒,便是脖子上血線越來越濃,然後是顆顆人頭落地。
撲撲撲!
一具具無頭的軀體也倒了。
鮮血染紅了荒蕪的河岸。
船上鴉雀無聲。
那少年少女呆了半晌,剛剛有一位如此之強的高手就坐在身側,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不過兩人也未曾敢追上去,說什麼「雇傭」的話。
因為,邪。
這黑斗篷神秘人實在太邪了。
他從都到尾都未曾出手,那些可怕的兇徒,竟然就全部人頭落地...
「小妹,我們快走吧,多虧了這一位,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可惜還不知道人家是誰。」
「他也不是為了我們,別惦記了,距離我們返回青蓮山莊,還有很長的路。」
...
夏白順着山道繼續往前,沒多遠便是有個小山寨,瞧著打扮,似乎與剛剛包圍小船的兇徒乃是一路人。
而去往雪鼓山,若是繞道則又遠了。
踏行山間小道的黑斗篷中的年輕太監,皮膚血肉忽的開始蠕動,片刻便是成了剛剛被他斬殺的一名大漢的模樣。
「老四,這麼快就回來了?」
入門處,一名晃蕩的瘦竹竿身形的短須漢子聲帶好奇。
「嗯。」夏白瓮聲應答,便是直接入了山寨,走到後半段時,某個陰影里,身形又是一變,成了剛剛入門時向他問好的那瘦竹竿漢子。
繼續往前行走。
「哎,瘦狗,又去後山銷金窟玩啊,昨晚還沒爽夠嗎?」
遠遠的一個坦胸露乳,似乎不懼嚴寒,腮下一顆生毛大黑痣的長腿胖子扯著嗓門,向著走向山後的夏白打招呼。
「嗯。」夏白聲音帶上了些嘶啞,與之前瘦竹竿嗓音一般無二,隨後便是直接走出了這小盜寇營地。
又走了一段,取出懷中地圖,夏白手指點在終點所在的位置,又辨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兩點之間劃了一道直線。
「唔,就這麼走吧。」
人力有時而盡,內力亦是有限,而越是接近終結之地,按理說越是可能危機四伏,何況一路走來,也能觀察周圍環境,說不定許多謎團就藏在路途之上。
如果不顧一切的乘風踏空而行,固然騷氣。
但卻是沒有必要的損耗。
夏白不做這種事。
他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若是平常人一般,按著「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路徑,行走着。
很快,他就走到了一個黑黢黢的山洞前。
洞門口之人顯然認識他此時幻變的瘦竹竿模樣,便是讓他進去了。
夏白走過了一條深邃的路徑,很快便是富貴堂皇的宮殿。
誰也難以想像到,這鳥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居然還有這般的地方,當真如之前長腿胖子所說,是個銷金窟。
高台之上空着,顯然還沒開場,台下卻是極盡奢華的一張張黑漆描金的圓桌,絨皮墊著的大梨木椅。
桌上有美酒,客人身旁幾乎都有着美人。
宮殿奢華的刺繡地毯下,顯然設了地龍,即便是寒冬,又是山腹之中,也是顯得春意盎然,美人們穿着火辣,或是陪着酒,或是如蛇般纏繞在客人身上,坐在客人腿上。
夏白經過此處,自然是繼續往前而行。
果然,徒步行走,能夠見到不同的風景。
但...如果換一個人,怕是連那第一道山寨都進不了,更別說這銷金窟了。
很快便是有個嬌媚的年輕女子,裹着粉色絲綢短裙上來相迎,嬌滴滴的聲音隨着胭脂香撲面而來,「狗哥,你又來了,小妹想你想的很呢,今日的拍賣呀要到晚上才開始,這春宵一刻...嘻嘻嘻...」
夏白卻不理睬她,只是道了句:「今天沒興趣。」
也可謂是入鄉隨俗了。
那粉裙女子吃了個沒趣,便是走開了。
夏白繞過高台,卻是目光略微閃動,側目之間看到了一個「鶴立雞群」的和尚。
之所以說鶴立雞群,只因那和尚面前沒有美酒,身側也沒有美女,只有一杯淡水,在冒着熱氣。
和尚閉目,雙手合十,似有所感,而睜開眼,與那行走的瘦竹竿遙遙對視一眼,劍眉星目俊朗面容露出了些微疑惑,隨後便是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