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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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厲秋風說到此處,無意中看到了站在楊業身邊的玄機和尚。只見他雙手合什,寶相莊嚴,身子四周似乎隱隱籠著一層淡淡的佛光。厲秋風心下一凜,想起方才那人假借荊軻之口說出的那番話來,心中暗想:「玄機和尚武功了得,佛法精湛,實在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那人對他卻是頗為忌憚,好似隱藏了極深的敵意。自己身邊這些人個個形跡可疑,每個人似乎都各有所圖,是正是邪,實在是難以預料。」

司徒橋和長孫光明皺着眉頭,心下各有所思。兩人都是精通奇門五行之輩,又都極為自負,自以為論起機關消息之術,天下無人可敵。只不過此時陷入這迷陣之中,竟然束手無策,不免有些尷尬。只聽司徒橋咳嗽了一聲,口中說道:「厲兄弟既然與那人搭上了話,倒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想來此人被厲兄弟揭穿了把戲,行事不得不有所顧忌。」

厲秋風道:「司徒先生,長孫先生,兩位都是精通奇門五行的大行家,能否想出一個妥當的法子,儘快離開這裏?」

長孫光明道:「若論起奇門五行最厲害之處,便是借地勢之利,惑人心魄,才能將人誘入其中。若是深陷陣內,即便是一顆小小的石頭,看上去也和巍峨高山一般。咱們眼前這些宅院,說不定只是佈陣之人放置的幾粒沙子罷了。咱們若是想要逃出去,須得找到這迷陣的陣眼……」

楊家父子是馬上將軍,對於這些江湖幻術連聽都沒有聽過,正自一頭霧水之時,此時聽長孫光明說得離奇,楊延嗣忍不住問道:「何謂陣眼?」

長孫光明道:「陣眼,便是最初誘人入陣的機關所在。」

楊業上前兩步,仔細看了那長劍幾眼,這才沉聲說道:「這是唐劍,自唐朝末年便已失傳。我也是在一本兵器圖譜上見過圖樣,只不過今日才是第一次見到實物。」

長孫光明道:「不知道太原城中,共有幾處校軍場?」

楊延嗣瞪大了眼睛,盯着長孫光明,口中說道:「你這話問得好沒道理!校軍場外,豈能沒有牌匾和軍士?」

楊延嗣道:「城中有五座親軍校軍場,城外另有兩處大軍校軍場。」

那紅袍人雖然被厲秋風封閉了七處大穴,不過眾人說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只是苦於穴道被封,無法出言辯解。厲秋風見他漲紅了臉,知道他有話說,右腳伸出,足尖在他頸前啞穴上輕輕踢了一下,解了他被封閉的啞穴。紅袍人「啊」了一聲,接着張嘴大叫:「惡鬼就要到了,咱們再不離開,一個都逃不掉……」

厲秋風點了點頭,道:「這柄劍的形制確是唐劍無疑。可是千餘年來,唐劍從來未在世間出現過。偏偏此人和他手下四名隨從身上的佩劍都是唐劍,此事豈不是太過古怪?」

楊業道:「唐劍厚重,用料又精,確屬兵器中上乘之物。只不過打造唐劍極耗工夫,又需不少銀錢。即便是大唐鼎盛之時,也只有名臣大將和富貴之家才鑄得起唐劍。到了安史亂后,唐朝國力衰退,唐劍和唐刀一樣,極少有人能夠打造得起。直到唐朝末年,這一刀一劍終於失傳。咱們今日能夠看到唐劍,運氣當真不錯。」

他說到這裏,見楊延嗣一臉茫然,知道他聽不懂,便即問道:「楊七將軍既然在軍中效力,想來經常到校軍場演武罷?」

司徒橋、長孫光明等人沿着厲秋風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大路上空空蕩蕩,並無什麼異狀,正自驚疑之時,見那紅袍人也轉頭向後望去。趁他轉頭之機,電光火石之間,厲秋風左手倏然伸出,瞬間便點了紅袍人胸口和小腹七處大穴。那紅袍人哼也沒哼一聲,右手一松,長劍墜落到地上,隨即身子一軟,便即委頓在地。

司徒橋等人想不到厲秋風突然出手點倒了紅袍人,心下俱都是悚然一驚。那紅袍人躺在地上,目光中凈是惶恐之意,不知道厲秋風為何會出手制住自己。卻見厲秋風俯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了紅袍人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片刻之後,他轉頭對楊業說道:「楊老將軍是百戰名將,可知道這柄長劍的來歷?」

厲秋風道:「楊老將軍見多識廣,在下佩服。此人佩帶唐劍,來歷可疑。方才便是他將咱們引入了那處宅院,眼下他又突然出現,厲某生怕他另有所圖,這才趁他不備將他制住。」

厲秋風「哼」了一聲,沉聲說道:「你到底是誰,到高平來做什麼?」

厲秋風見他答非所問,只道他有意遮掩,右手拔出警惡刀,用刀身在他臉頰上拍了兩下,口中說道:「你若是不老老實實回答,我叫你比遇到惡鬼還慘!」

楊業和楊延昭聽長孫光明侃侃而談,不由面面相覷,似乎聽懂了一些,可是仔細想想,卻又有些不合常理。楊延嗣卻越聽越是糊塗,只道長孫光明有意戲弄自己,大聲說道:「若是校軍場移走,自然有人通報於我。即便那牌子和軍士仍在,我也不會走錯路。」

司徒橋、長孫光明等人這才明白厲秋風為什麼要突然出手點倒紅袍人,心下暗自贊他處事果斷。回想方才之事,這紅袍人確實極為可疑。若不是他大聲鼓噪,眾人也不會闖入那棟宅子,險些死在秦舞陽手中。隨後這人又突然發瘋一般逃走,待眾人離開那宅子之後,此時又突然出現。這一連串事情,無一不透著詭異。

長孫光明點了點頭,道:「楊七將軍年幼之時前往校軍場,想來是楊老將軍親自帶去。可是待楊七將軍年紀漸長之後,再去校軍場,便不需有人帶領,自己循着舊路,便可直奔校軍場而去。而校軍場門外,想來會掛着牌匾,或有軍士把守,這樣才能知道此處是校軍場罷?」

長孫光明正自思忖如何才能讓楊延嗣心悅誠服之際,忽聽得遠處有人一聲驚叫。這聲音尖細之極,聽在耳中極不受用。在場的眾人悚然一驚,知道又有事情發生。厲秋風一馬當先,直向聲音響起之處奔了過去,司徒橋等人自然不肯落後,便也緊緊跟在厲秋風身後。

那聲音響起在長街深處,厲秋風一邊向前奔跑,一邊暗地裏留心四周的情形。只不過這條大路兩側的宅院一模一樣,自己雖然全力向前奔跑,剎那之間卻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倒似自己並未移動,而是兩側的宅院迅速向後挪動一般。待他奔出了二十餘丈,卻見前方紅影閃動,赫然是那個姓高的紅袍人又奔了回來。

厲秋風見紅袍人身後並無人追來,便也停下了腳步。此時司徒橋等也跟了上來,見紅袍人如此模樣,卻也頗為吃驚。厲秋風對那紅袍人說道:「閣下到底看到了什麼?」

長孫光明搖了搖頭,道:「我又沒問你漢軍佈防,何來打探一說?楊七將軍可記得第一次去校軍場,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長孫光明心中暗想,此人是一個渾人,怪不得民間傳說他被潘仁美灌醉之後殺掉。他心智如此簡單,就算武藝高強,仍不免被人所乘,必死於小人之手。只不過要將此事向他解釋清楚,卻是殊為不易。

紅袍人顫聲說道:「惡鬼已經到了,若是將咱們全都抓住,送給骷髏大王,到了那時,後悔卻也晚了。你快放了我,咱們速速離開此地才是正道!」

長孫光明見楊延嗣的話中透著怒氣,倒也並不着急,沉聲說道:「所謂陣眼,便是將人誘入到迷陣之中的最關鍵所在。便如同校軍場門口的牌匾和軍士,使得外人到了之後,自然而然地便以為眼前之處便是校軍場。楊七將軍之所以無人帶領也能找到校軍場,那是因為經常到此處演武,心中早就不作它想。看到牌匾和軍士,便知道自己沒有走錯路。即便是校軍場一夜之間遷於它處,只要這牌匾和軍士仍在,楊七將軍仍然會將那裏當作校軍場。」

楊延嗣聽他說話繞來繞去,心下老大不耐煩,只不過父親和兄長在旁,卻也不好發作,只得說道:「那可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記得第一次去鎮威府校軍場,大約是三歲時候的事情。」

他說到這裏,心中一動,道:「你是想打探我大漢國的虛實不成?」

紅袍人驚魂未定,口中呼呼喘著粗氣,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便在此時,卻見厲秋風面色一變,指著紅袍人身後道:「咦,那是什麼?」

只見這紅袍人頭髮散亂,衣衫襤褸,比之方才被秦舞陽逼迫之時更加狼狽。待見到厲秋風到了眼前,紅袍人倒似長出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顫聲說道:「前面有惡鬼攔路,咱們、咱們走不出去了……」

楊延嗣雙眉一挑,道:「不錯。可是校軍場與這裏又有什麼關聯?」

警惡刀鋒利無比,刀一出鞘,便覺寒氣逼人。紅袍人是識貨之人,知道厲秋風只須手腕一翻,刀鋒轉向自己,這柄鋒利的寶刀立時便會要了自己的性命。是以他不敢倔強,顫聲說道:「我叫高力士,在太子官署內坊當差……」

此人話音未落,眾人大驚失色。饒是厲秋風一向沉穩,聽了此人這句話后,卻也是心下大震,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警惡刀險些脫手掉到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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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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