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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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厲秋風見柳生宗岩氣急敗壞,全然沒有了武林宗師的風度,心下暗想:「怪不得聽他氣息有些混亂,想不到竟然中了陽震中的碎陽手。只不過陽震中內功深厚,為人又最是謹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有十分把握。被碎陽手擊中之後,體外雖然並無半點傷痕,內臟卻已然被他掌力震傷,端得是陰毒無比。柳生宗岩的武功只在陽震中之上,絕不在他之下,為何會被陽震中打傷?」

卻聽慕容丹青嘿嘿笑道:「你們這些倭人設下陰謀詭計害人之時,不是常說什麼『我又不是與你比武較計,不必講究什麼單打獨鬥』么?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你冒充柳宗岩,為禍中土,咱們和你也不必講什麼江湖規矩。何況今日你與那個老太監和陽震中先後交手,卻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還被陽震中打了一掌。此時居然還有臉面在這裏妄談天下大事,可笑,可笑。」

柳生宗岩憤怒之極,只不過他深知即便自己沒有受傷,要應付慕容丹青已是極不容易。這年輕人陰險狡猾,不爭武功之長短,而以殺人為樂事。面對此人,竟然如同與毒蛇對峙,一著不慎,便會著了他的道。至於厲秋風,也是一個極難對付之人。自己到了中土之後,在興獻王陵一役一舉殲滅數十個幫派的精英,幾乎毀了中土武林半壁江山,想不到天不遂人願,竟然又生出這樣兩個殺星來與自己為難。

柳生宗岩一向瞧不起中土武林人物,他以為包括柳宗岩在內,講究一些虛無縹緲的江湖規矩、武林大義,純屬放屁。柳宗岩在寒山漁村教授村民武功之時,常說若要練成高深武功,須得有濟世救人的胸懷,否則就算勤學苦練,卻也難以達到化境。柳生宗岩卻不以為然,他用功勤奮,又有奇遇,很多武功無師自通,練成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幾可獨步於倭國。自從到了中土之後,又連敗各幫派高手,雖說藉著柳宗岩之威名,對手往往未戰先懼,只不過他的武功確有獨到之處,是以更加不將中土武林高手放在眼中。只不過遇到厲秋風之後,此人卻與其他武林高手不同。出刀之際,只求生死,不論勝敗,而且為了求勝,甚至不擇手段,是以柳生一族屢次要除掉厲秋風,卻都是功敗垂成。

至於慕容丹青,更是令柳生宗岩頭痛不已。這個年輕人沒有絲毫中土武林高手的風度,比柳生一族的殺手更像殺手。此人神出鬼沒,又無所不能。一擊不中,便即飄然遠去,卻又如同毒蛇一般,隨時會趁對手不備之時,露出他的毒牙。柳生宗岩今日如此窘迫,便是沒有料到慕容丹青一直窺伺在他身邊,直到他力抗當世兩大高手,被陽震中拍了一掌之後,慕容丹青突然現身,向柳生宗岩出手邀戰。柳生宗岩受傷之後,被三大高手圍攻,自知不敵,便即飄然而去。陽震中和另一位大高手是皇帝駕下重臣,不能追擊。只不過慕容丹青苦追不舍,卻又不立即出手,要逼得柳生宗岩身上傷勢發作,這樣殺他就更加容易。這份居心,與中土武林高手講求的「仁義」可以說是背道而馳。柳生宗岩面對此人,竟然處處受制,一籌莫展。

此時柳生宗岩背對着慕容丹青,面對着厲秋風,右手握住傘柄,卻一直沒有將藏在傘柄中的長劍拔出來。

一時之間,三人都不再說話,院子中除了火把發出的燃燒之聲,便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厲秋風心如刀絞,想要說話,卻無話可說,只得點了點頭。

慕容丹硯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突出的劍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嘴角抽動了幾下,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即向地上倒了下去。

厲秋風看着被慕容丹青丟在地上的佛淚寶劍,上面沾染著慕容丹硯的鮮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出賣逐月的也是你罷?」

只聽「錚」的一聲,慕容丹青手中的長劍已然歸鞘,右手卻握住了佛淚寶劍的劍柄,口中沉聲說道:「抱住丹硯的身子,動也不要動一下。」

慕容丹青抱着慕容丹硯,對厲秋風道:「我要帶她迴轉江南,或許我爹爹能夠救她。此間的事情,就勞煩厲兄了!」

因為他知道,一旦拔出了長劍,便沒有迴旋的餘地。面對慕容丹青和厲秋風這兩位年輕高手的夾擊,他必敗無疑。

慕容丹硯微微一笑,道:「當然是厲大哥他們能打贏呀!這個老壞蛋惡貫滿盈,今日讓他難逃公道。」

馬東青脫手放開長劍,慕容丹硯隨即向前撲倒,厲秋風已然趕到,將她抱在懷中。

厲秋風並不是託大,而是知道自己身後站着的是慕容丹硯。

馬東青只覺得眼前人影閃動,兩道勁風從面前和頭頂撲到。她畢竟沒有練過高深武功,此時惶恐之下,無法像練武之人那般處變不驚,身不由已地鬆開了握劍的右手,倉皇後退。

只不過此時厲秋風已然出手,一掌便向馬東青面門劈了過去。掌力未到,掌風已自逼得馬東青無法呼吸。

馬東青若是拔出寶劍,創口中定然鮮血狂噴,慕容丹硯非得當場身亡不可。

便在此時,柳生宗岩卻也看到慕容丹硯和馬東青走到了正堂門口,他臉色一變,驀然間大聲說道:「殺!」

厲秋風點了點頭,雙手扶在慕容丹硯肋下,雖然心急如焚,雙手卻是極穩。

慕容丹硯和馬東青站在正堂之中,聽得院子中再也沒有說話聲,心下詫異,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門口,向院子中望去。

只見馬東青站在慕容丹硯身後,挺起手中的佛淚寶劍,直向慕容丹硯后心刺去。

他話音未落,厲秋風卻看到站在柳生宗岩身後的慕容丹青神色大變,直盯着自己身後,口中喝道:「小心!」

便在此時,馬東青也提着佛淚寶劍,跟着慕容丹硯走到門口,口中低聲說道:「慕容姑娘,你看他們三人,到底誰勝誰負?」

慕容丹青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用力,將佛淚寶劍從慕容丹硯後背緩緩拔了出去。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倏然回身,於是對着厲秋風微微一笑,似乎就要叫出「厲大哥」三個字。

厲秋風眼看着慕容丹青抱着慕容丹硯走出宅子,這才轉過身去,看着已經坐在正堂中一把椅子上的馬東青,口中說道:「你不是馬東青。」

是以即便面對柳生宗岩這等生平大敵,厲秋風還是轉過了身。

馬東青道:「出賣?你這話好生可笑!我只是為了主人除掉叛徒,怎麼能說是出賣?要怪只能怪你和那個姓蕭的白痴太蠢,我跟着你們這麼久,居然沒有發覺我是誰。」

慕容丹青並沒有追擊柳生宗岩,因為他已直向正堂飛了過去。

此時馬東青一劍得手,正想將佛淚寶劍從慕容丹硯身上拔出來。

厲秋風心下一凜,知道自己身後定然出了極大變故。是以雖然知道柳生宗岩就在自己面前,此時絕對不能分心,他還是倏然轉過身去,將背心要害盡數暴露於柳生宗岩眼前。

慕容丹青將慕容丹硯抱在懷中,緩緩走出正堂。他走得極穩,只是背在後背的長劍,隱隱在劍鞘中發出「錚錚」之聲。

慕容丹青也已落到地上,左手出指如風,瞬間便將慕容丹硯胸前和背後十七處大穴盡數封住。

只聽她傷口處傳出一陣「嗤嗤」之聲,慕容丹硯口中發出幾聲呻吟,臉色卻已變得慘白。

慕容丹青在拖延時間,是盼著柳生宗岩傷勢發作,最好五臟碎裂,自己死了最好。柳生宗岩也在拖時間,只不過他卻是迫不得已,只求能拖一刻是一刻,此時儘可能要避開與慕容丹青和厲秋風動手。

慕容丹青將慕容丹硯抱了過去,又在她胸前傷口處敷好傷葯。只見慕容丹硯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雙目緊閉,口鼻之中氣若遊絲。

柳生宗岩身形一晃,已自到了宅子右側的圍牆之上,隨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慕容丹青神色大變,自然是慕容丹硯有事發生。

馬東青微微一笑,右手將額頭上搭下來的一綹頭髮梳理整齊,口中說道:「我是不是馬東青,已不重要了。你想怎樣殺我?」

厲秋風一掌拍出的同時,慕容丹青也已到了正堂門前,左手成爪,凌空向馬東青抓去。

長劍抽離之後,慕容丹青隨手將寶劍丟在地上,右手點了慕容丹硯后心傷口周圍的四處大穴,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撕開慕容丹硯傷口處的衣衫,將瓷瓶中的藥粉灑在慕容丹硯的傷口上。

厲秋風心下一痛,剎那間如墜冰窟,雙腿一軟,險些坐倒在地。

便在此時,她的胸口卻突然冒出了一截劍尖。

厲秋風和慕容丹青出手之際,其志都不在於殺人,只求將馬東青逼退,使得慕容丹硯脫離馬東青的控制。

厲秋風俯身將佛淚寶劍拿在手中,看着寶劍上的鮮血,口中說道:「你說的不錯,是我太蠢,你露出了這麼多破綻,我竟然沒有看出來。」

馬東青突然放聲大笑,片刻之後笑聲倏然止住,盯着厲秋風道:「破綻?你不要胡吹大氣。你們中土武人,被我瞞過的不下數十人,其中還有不少幫主、掌門人。你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不必羞於承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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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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