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9章
第4109章
甘敬天走到窗口，卻見群豪已自抵擋不住韃子的猛攻，直退入唐門之中。唐門弟子初時尚力阻群豪入內，待見到韃子不分清紅皂白的見人就殺，便轉而與群豪並肩作戰。只是韃子勢大，群豪不住後退，竟慢慢地退到翠煙樓前。
甘敬天凝視着樓外的廝殺，轉頭對楚天舒道：「楚少俠，但求你莫忘答允我之事，甘某便是死了，卻也感激不盡。」楚天舒心下一怔，隔了一會兒才明白甘敬天所指的乃是適才他所說的不要與甘思瀚為難之事。當下朗聲道：「你盡可放心。甘六俠為人光明磊落，在下自愧不如，又怎會與他為難？」甘敬天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楚天舒自幼父母雙亡，便是雙親的相貌他也早不記得，只是將任天一認作父親，卻從不知天倫之樂是何滋味。此時見甘敬天的孺子之情，心下竟是一酸，這才知道適才甘敬天不殺他，全為了甘思瀚之故。
他正出神間，卻聽得甘敬天一聲長嘯。樓外雖是喊殺聲震天，但甘敬天這一聲長嘯卻是遠遠得傳了出去，群豪聽得清清楚楚。待有人見到甘敬天站在翠煙樓頭，忍不住歡聲叫道：「甘大俠在那兒！甘大俠在那兒！」幾位德高望眾的前輩正自苦於無法統領群豪禦敵，此時見甘敬天現身，也都紛紛叫道：「甘大俠，請你速速下令，與這些韃子拼個伱死我活！」
甘敬天高聲叫道：「思瀚、萬仞，你二人帶同江浙群豪死守中門，絕不容韃子兵上前一步！」
甘思瀚見老父安然無事，精神為之一振，答應了一聲，自與白萬仞二人直殺向中門。普陀派等江浙幫派聽甘敬天號令之聲，也隨着殺出。楚天舒在樓上看得清楚，呂紅菱手舞長劍，隨在甘、白二人之後，心下不由暗自欣慰，一轉目間，卻見那林道成帶着幾名林家刀弟子也在其中。甘敬天接着道：「丐幫秦長老，煩你帶同丐幫弟子及少林派弟子守在院前。」
丐幫是江湖第一大幫會，少林寺是江湖第一大門派，今日到唐門的各門派之中，以這一幫一派人數最多。那秦長老答應一聲，振臂一揮，兩派四百餘人立時圍成一團。甘敬天道：「其餘各門各派的英雄聽着，大家便以丐幫與少林派眾人為核心，結成方陣，與韃子兵決一死戰！」
此時中門為甘思瀚帶着七十餘名江浙英雄死守，韃子一時攻不進來。其餘兩三千人卻盡數在院中集結，群豪武功本就遠在韃子官兵之上，只是初時互不統屬，無人統領，是以才為韃子所乘，此時群豪集成一團，又有甘敬天指揮，人人俱是精神大振，狠不得立時便衝殺出去。青雲寨群盜也在雲舞陽和禇氏雙魔統領之下，與群豪一同禦敵。甘敬天眼見群豪集結完畢，這才高聲道：「大家聽好，眼下韃子兵大舉圍攻，那是要將咱們一網打盡，各位只有拼力死戰，才能全身而退。大家隨丐邦與少林弟子一起殺出，絕不容一個韃子兵逃了！」
群豪齊聲歡叫，便如雷鳴一般，那丐幫的秦長老將手中竹棒一舉，當先殺了出去，群豪隨後吶喊著衝出，直向韃子衝去。
甘思瀚等人正自拼力死戰，只是韃子人多，殺了一群又是一群，正漸感不敵之時，群豪大舉殺出，這才解了中門之圍。韃子本以為穩操勝券，卻不料群豪竟敢反撲，只一眨眼間，便有數十名韃子為群豪所殺。
楚天舒站在樓頂，耳聽甘敬天發號施令，卻是井井有條，待見到群豪奮勇殺出，將韃子殺得人仰馬翻，心下對甘敬天竟是大為敬服，暗想：「以此人之才能，真不愧這『盟主』二字。只是可惜、、、、、、」
只半柱香工夫，韃子支持不住，陣腳鬆動，統兵的韃子大將雖斬殺了幾名逃回的韃子，但敗兵隨後如潮水般涌到，他也約束不住，只一會功夫，韃子已盡數退出了唐門宅院。那秦長老叫道：「大夥齊上，絕不容韃子兵逃了！」
群豪不等他號令，早已殺了出去。此時眾韃子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條腿，哪還有勇氣接戰，漫山遍野地四下奔逃。只是群豪中輕功好手大有人在，追上去將這些韃子盡數殺死。另有千餘名韃子逃入翠煙湖中，飛魚幫等稱雄長江水道的幫會卻又隨後趕上，將這千餘人殺得乾乾淨淨，鮮血竟將湖水染得血紅。
此時唐無忌也帶着唐門弟子殺了出去，雲舞陽施展輕功奔回之時，院中除了幾具屍首外，竟是空無一人。雲舞陽對甘敬天道：「好教甘大俠得知，韃子兵被咱們打退了，只可惜朱國治那狗官逃得早，否則將他捉來殺了，豈不解氣？」
甘敬天微微一笑，道：「舞陽兄，此間善後之事，還勞你與秦長老多費心思。」雲舞陽正自心下高興，卻未察覺甘敬天此話中竟大有決別之意，答應了一聲，便自匆匆走出院子。甘敬天眼望天邊如血夕陽，驀然間一聲長笑。這笑聲極是響亮，楚天舒心下一震，轉頭向他望去，卻見夕陽映照之下，甘敬天高大的身軀站在樓頭，便如金甲天神一般，端得是神威凜凜。楚天舒見他指揮若定，一舉將這萬餘名韃子盡數殲滅，心下大為折服，忍不住道：「閣下救了群豪性命，僅此一功，卻也稱得上『盟主』二字。」
他話音一落，卻不料甘敬天笑聲忽止，臉上仍是微帶笑容，靜靜地凝視着遠處的翠煙湖。楚天舒心下一凜，伸手在他脈門上一觸，這才察覺他脈息已停，身子雖仍屹立，卻是悄然死去了。
楚天舒沒有想到甘敬天竟會死在自己面前，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瞬間在眼前掠過，只覺得心中劇震，霎那間眼前天旋地轉，再也支撐不住，慢慢坐倒在地，一時間全身力氣盡失，竟然站不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