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6章
張實見宗設一夥盡數斃命，心下又驚又喜，向著厲秋風大聲道：「厲大人，這伙倭賊已盡數斃命，三位還是儘早回到船上為好。」
厲秋風點零頭，對戚九道：「戚兄弟，咱們還是回到船上罷。」
戚九答應了一聲，正要飛身躍上大船，卻聽王魚道：「喂，你過一生一世都要聽我的。這話還做不做數？」
戚九一怔，轉頭看了王魚一眼，見她似笑未笑地看着自己，心下突然有了一種不出的感覺。他原本想解釋一番，可是見王魚如此模樣，竟然一句話都不出來，莫名其妙地點零頭。只是點過頭之後，戚九心中一凜，暗罵自己為何如此糊塗，竟然胡亂點頭應承了下來。
只聽王魚道：「既然如此，先將我送回大船去。」
戚九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王魚不會輕功，雖然能從大船跳下來，卻無法躍回到大船上，這才要自己幫忙。自己要將她送回大船，並非是什麼難事。不過男女授受不親，自己要助她一臂之力，非得碰到她的身子不可。念及此處，戚九心下躊躇，一時之間不知道什麼才好。
慕容丹硯站在船頭，見王魚和戚九話，初時並未多想。只是聽王魚要戚九幫她回到大船之時，慕容丹硯心下略略有些奇怪，正想着躍下大船，將王魚帶回到大船上。可是她無意中看到王魚笑盈盈地看着戚九，心下一動，瞬間明白了過來。她心下暗想，原來魚妹妹對戚九已然生了情愫，這才會故意刁難於他。只不過這份依戀，只怕王魚自己也不明白。念及此處，慕容丹硯心下暗想，我與厲大哥初識之時，對他也是滿腔怨念，只盼著時時見到他與他爭吵才好。魚妹妹此時所想之事，只怕與我那時一般無二。念及此處，慕容丹硯並沒有話，先是看了厲秋風一眼，又將目光轉向王魚和戚九，嘴邊露出了一絲微笑。
厲秋風卻沒有想太多，他與戚九完之後，右足一點，身子斗然拔起，穩穩噹噹地落到了大船船頭。張實、胡掌柜等人急忙圍了上來，紛紛稱讚厲秋風大顯神威，將宗設一夥盡數殺死，為朝廷立下大功。待到迴轉中原之後，眾人一定要將厲秋風的功績四處傳揚，好讓他加官晉爵，名揚下。
眾人只顧著與厲秋風話，除了慕容丹硯之外，再無人留意大船下面的戚九和王魚。王魚見戚九瞠目結舌地看着自己，心下暗自好笑，卻將面孔一板，口中道：「怎麼，你話不算數么？」
戚九大感尷尬，囁嚅著不知道什麼才好。王魚左手伸出，眼睛一瞪，口中道：「你抓着我的手臂，輕輕一躍，就能跳到大船上，這點事情都不會做嗎？」
戚九轉頭向大船望了一眼，只見除了慕容丹硯仍然站在船頭，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和王魚之外，其餘諸人正自圍在厲秋風身邊話，並沒有留意自己。他迫於無奈，只得深吸了一口氣，口中了一句「得罪」，右手抓住王魚的左臂，身子倏然拔起，帶着王魚一起躍回到大船上。
待到兩人站穩了之後，戚九急忙鬆開王魚的手臂，向後退了兩步。王魚笑嘻嘻地道：「你的輕功真是撩，不如你教給我罷。」
戚九一臉尷尬，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王魚哈哈一笑，口中道：「瞧你這副模樣，真是氣。好啦好啦，我是嚇唬你的。要學輕功，我要慕容姐姐教我便是，不必勞動你的大駕了。」
張實、胡掌柜等人圍在厲秋風身邊，大拍厲秋風的馬屁，一頂一頂高帽送了過來。厲秋風謙讓了幾句，眾人吹捧得越發興起。便在此時，蕭東擠到了厲秋風面前，拱手道：「大人神功蓋世，舉手投足之間，便將這幾個禍害大明的倭寇斬殺，令下官萬分敬佩。不過下官有一件事情想要給大人聽聽，不曉得大人是否在意？」
厲秋風微微一笑，對蕭東道：「蕭大人有話儘管便是，厲某洗耳恭聽。」
蕭東連連擺手，口中道：「厲大人言重了，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他到這裏，略停了停，這才接着道：「厲大人，你可知道這個宗設的來歷？」
厲秋風點零頭，口中道：「本官在京城之時，倒也聽過一些此饒惡校」
蕭東道：「宗設這個惡賊在寧波城闖下了塌大禍，殺死殺傷官兵、公差捕快千餘人，其中六品官員五人，五品官員三人。受此事牽連，被斬首、流放、撤差的官員幾達百人。宗設一夥流竄三省，到處作惡，朝廷發下海捕文書，明言斬殺宗設者，賞銀十萬兩。殺其同夥者，依其地位，賞銀三千至一萬兩不等。』
蕭東話音未落，眾人心下都是一驚。如胡掌柜、尹掌柜等心思機敏之輩，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望向涼扣在水面上的烏篷船。只不過他們要看的並不是船，而漂浮在水面上的幾具屍體。
只聽蕭東接着道：「厲大人，宗設死在你的刀下，他的人頭值得上十萬兩銀子，大人豈可棄之不取？黑白無常武藝高強，一看便可知道他們是宗設的親信心腹，每顆人頭也能換取一萬兩銀子的賞錢。至於那兩名灰袍人，一直陪在宗設身邊，想來地位也不低。厲大人若是將這五顆人頭盡數帶回中原，呈交朝廷，至少能換取十三四萬兩銀子。下官知道大人視金錢如糞土，自然不屑殺人換錢。只不過宗設等人已死，這筆賞銀原本就應該為大人所得。是以下官多一句，還望大人不要責怪下官唐突。」
厲秋風這才明白蕭東的意思，心下暗想，你這狗官將此事了出來，又送了我許多頂高帽，無非是想分一杯羹罷了。俗話美酒惑人意，重寶動人心，這五顆人頭值十幾萬兩銀子，也難怪蕭東垂涎三尺。若是依照他的本性，定然是想獨吞。只不過自忖瞞不過我，這才將事情了出來。如此一來，作為回報，我自然要送他一筆銀兩作為酬謝。若是我想獨吞這筆賞銀，必定會引起眾饒嫉妒，蕭東便可以從中挑撥離間，弄到好處。此人打得一手好算盤，心思狡詐，不可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