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

慕容丹青到這裏，略停了停，對厲秋風道：「厲兄，你是錦衣衛出身，自然知道韃子兵羽箭的厲害罷？」

厲秋風道：「厲某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罷了。韃子兵精於騎射，昔年縱橫下，無人可擔他們之所以能夠如此厲害，除了韃子兵彪悍善戰之外，便在於他們的弓箭、馬刀和坐騎佔了優勢。韃子兵的坐騎雖然矮，不過耐力遠勝中原和金饒戰馬，擅走遠路，是以韃子大軍精於迂迴，往往以正面兵馬誘敵，精兵迂迴之後從側翼或背後掩殺，使得敵軍一戰即潰。而韃子兵的馬刀雖然並不鋒利，刀身卻是極厚。他們不是用馬刀來斬殺敵軍，而是藉著胯下坐騎的衝擊之力，用手中的馬刀劈砍敵人。敵人若是以兵器格擋，往往會被韃子后的馬刀震斷或是震飛。而馬刀砍到敵兵身上，即便砍不進盔甲，敵兵卻也會被馬刀震得筋斷骨折，必死無疑。至於韃子兵的弓箭更加厲害。他們的強弓放在油中熬制，弓弦以牛皮加以硝化製成，即便遭遇雨雪潮氣，卻也能夠使用如常，而且他們的羽箭箭尾處有十字形切口，羽毛可以轉動，從而可以控制羽箭射出的方向和力度。如此一來，羽箭不只射出的距離大增，而且極為精準，更加厲害的是撥動羽箭箭尾，還可以使羽箭呈弧形轉換方向。韃子兵憑藉着這份機巧，在戰陣之上射殺了許多敵軍的統兵大將。統帥一旦中箭墜落馬下，敵軍多半就此潰散，韃子兵便可乘機掩殺了。」

慕容丹青笑道：「厲兄果然撩，見識遠在我之上。當日我聽家父講述此事，便不曉得達摩院首座大師為何看到羽箭，便知道射殺少林僧的乃是韃子兵。還是家父了韃子兵弓箭的厲害之處，這才解了我心中之疑惑。其時這位大和尚出言責備，黑袍人卻是哈哈大笑，口中道：『老子原本就不是漢人，祖宗見了咱們殺戮你們這些漢人，自然不會生氣，十有八九還會誇讚咱們兄弟為祖宗報了大仇！』

「紀夫人聽黑袍人如此話，心下一驚，暗想怪不得看到逍遙二仙之後，總是感覺哪裏不對頭。那是因為這兩人身材矮，面孔上窄下寬，鼻子扁平，如同一張攤得不成圓形的大餅，與漢人稜角分明的面孔頗有些不同。此時聽黑袍人自承不是漢人，手下同夥又用了韃子兵的羽箭，想來兩人是韃子兵的後代。

「紀夫人思忖之際，卻聽白袍人對少林寺一眾老僧道：『咱們兄弟是什麼人，與少林寺各位高僧無關。咱們只是要斬殺姓紀的子，滅了離魂庄，為慘死的徒弟報仇。只要各位大師置身事外，咱們殺了姓紀的子，便即退出少林寺，絕對不會與各位大師為難。』

「紀夫人見逍遙二仙一心要殺掉自己夫婦二人，少林寺又陷入困境，必定不會出手相助。夫妻二人雖然難逃一劫，不過能夠同生共死，卻也並不遺憾。只是可惜自己的兒子還留在離魂庄，年方六歲。逍遙二仙殺了夫妻二人之後，必定會攻擊離魂庄。到時連同自己的兒子在內，庄內四百多人難逃逍遙二仙的毒手。念及此處，她心如刀絞，暗想今日自己和丈夫就算死了，也要在逍遙二仙身上戳上一刀，最好能與這兩個老賊同歸於盡，這樣或許才能救兒子一命。

「便在此時，紀霧城拔出長劍，對逍遙二仙道：『此事原本也與少林寺各位大師無關。你們兩個老賊既然想取我的性命，儘管動手便是，不必威脅各位大師！』紀夫人聽丈夫如此話，便也拔出短刀，和紀霧城並肩而立，要與逍遙二仙拼個魚死網破。

「白袍人見二人如此模樣，哈哈一笑，口中道：『你們夫婦倒也算得上是英雄好漢。若不是咱們的愛徒被離魂庄所害，今日還真不捨得下手殺了你們！你們二位可以放心，咱們今日殺了你們二人，不出數日便會帶着兩位的腦袋趕到離魂庄。到時再將你們兩位的父母和子女盡數斬殺，讓你們全家人共赴黃泉，彼此相伴，倒也不會寂寞。』白袍人完之後，便和黑袍人拔出刀劍，向紀夫人和紀霧城逼了過去。

「便在此時，忽聽住持大師沉聲道：『阿彌佗佛。兩位施主與紀莊主夫婦的恩怨，少林寺原本不該插手。只不過兩位施主太過狠毒，不只要斬殺紀莊主夫婦，滅了離魂庄，還想一舉將少林寺挑了。老衲身為少林寺住持，不敢讓達摩祖師傳下的少林寺毀在老衲和各位師弟手鄭老衲不自量力，想請兩位施主懸崖勒馬，放過紀莊主夫婦，也不要與少林寺為難。若是兩位施主就此離開少林寺，老衲和各位師弟可以在佛祖面前發誓，絕對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不知道兩位施主意下如何？』

「住持大師此言一出，紀夫人心下又驚又喜，暗想少林寺住持大師果然不愧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領袖，在此危急關頭，仍然要主持正義，不容逍遙二仙作惡。逍遙二仙卻是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盯着住持大師。黑袍人冷笑着道：『老和尚，咱們已經給足了少林寺面子，可是你還要與咱們兄弟為難，不得只好滅了少林一門，免得你們礙手礙腳，阻了咱們兄弟辦事！』白袍人卻是婉言相勸道：『大和尚，你可要想好了！眼下藏經閣已經危如懸卵，只要我一聲令下，院外萬箭齊發，不只將各位大和尚射成刺蝟一般，而且有些火箭更會點燃藏經閣。這座藏經閣中不只有達摩祖師和歷代少林高僧手書的佛經典籍，還有少林寺秘不示饒武林秘笈和醫藥書籍。若是一把火燒了，你們幾位大和尚不只是少林寺的千古罪人，更是下禪宗和整個武林的敗家子。是以我勸各位大和尚三思而後行，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黑袍人和白袍人一唱一和，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軟硬兼施，想要逼迫少林寺眾僧置身事外。紀夫人心下忐忑，不知道這些老僧是否會屈服於逍遙二仙的威脅之下。只聽住持大師道：『阿彌佗佛。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兩位施主何必還要誆騙老衲？兩位施主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前輩宗師，卻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殺害紀莊主夫婦。若是不將老衲和諸位師弟一併除掉，兩位施主的惡行必定為江湖中人知曉。只要兩位施主殺了紀莊主夫婦，也絕對不會放過少林寺。否則兩位施主也不必大費周章，連你們狼族收容藏匿近百年的韃子兵也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