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十章】

楊喬玄看了看時鐘，都快十一點了，寶貝女兒還沒回來。

他看了老婆一眼，覺得他們家的空巢期未免來得太快了一些。

「別擔心，佩琪就在隔壁阿力家，應該再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老婆，你不覺得她在隔壁阿力家，我們應該要更擔心才對？」楊喬玄皺起了眉頭。男人是什麼樣的，他會不清楚嗎？

「擔心有什麼用？佩琪那種非阿力不嫁的態度，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是啊，小的時候她就寫過長大以後要嫁給阿力當新娘的「我的志願」，老師到我們家裏做家庭訪問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哈哈，我記得我記得。你看到那張作文紙的時候，臉上都是吃醋的表情。」詹秀屏回想起那一天的情景，他們兩夫妻真的被女兒給打敗了。

「我有嗎？」

「有，你吃醋了。」詹秀屏提醒著丈夫：「你現在也是，覺得女兒被阿力給拐跑了，不高興了是吧。」

「我才沒有！」

「老公，你想想，阿力現在就剩一個人了，他要是跟佩琪結婚的話，佩琪用不着離開我們很遠，可以一直陪到我們離開呢！」

「你是在替阿力說話吧？用得着現在就開始倒戈嗎？」

「我是在勸你早點認清事實，我們佩琪這輩子就是非阿力不嫁了。」

「阿力也是這麼想的嗎？」楊喬玄擔心自己的寶貝女兒會吃虧，煩惱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愛情這玩意兒，付出比較多的那一方就是會弱勢一些，他擔心阿力會不懂得珍惜佩琪的情意。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別操心了。」詹秀屏倒是比較看得開，他們為人家長的，只要待在一旁用心守護著就行了，愛情的發展豈是旁人能左右的。

就在這個時候，楊佩琪回來了，還把周力也帶了回來。

「回來啦。過來這裏坐。你們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消夜？」詹秀屏連忙出聲招呼著周力：「阿力晚上吃一個便當夠嗎？楊媽媽去煮水餃給你吃好不好？」

「不用了，楊媽媽，謝謝。」周力握住楊佩琪的手，深呼吸幾口氣之後，大著膽子對楊爸楊媽說道：「我們有事情要報告。」

詹秀屏和丈夫交換了個眼神，然後把電視機關掉，兩人都正經端坐着，神色各異地等着他們發言。

「我跟佩琪上個月中正式交往了。」周力在過來的時候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挑最簡單最直接的要求說出口：「希望楊爸爸楊媽媽答應讓我們在一起。」

「不管我們答不答應，你們都已經在一起了吧？」楊喬玄真的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嗚，他從小護在掌心呵護著長大的小寶貝，已經被其他男人拐走了。他從來就沒有聽過佩琪童言童語地說長大之後要嫁給爸爸這樣的話，因為佩琪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準了阿力。嗚嗚嗚……

「爸！」楊佩琪怕爸爸會拒絕，連忙給媽媽使了個眼色。

「他沒別的意思，你們兩個決定好就好。」詹秀屏拍了拍丈夫的手低聲勸道：「你好好跟女兒溝通，不要講氣話好不好？」

「楊爸爸，您是不是對我哪裏不滿意，我可以……」

「爸，阿力答應要跟我一起去報名空大，不管做什麼事情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的，你就答應讓我們交往吧！」

「真的嗎？那很好啊！」詹秀屏拍了拍周力的肩頭，鼓勵他道：「你現在有正式的工作，要分神出來念書需要很大的毅力，要加油喔！跟佩琪一起努力。」

周力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一半了，但是還有一半卡在楊爸爸那裏。

「楊爸爸，我……」

仔細想想，他的雙親都不在了，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雖然有媽媽留下來的房子，但是身上還背着幾筆為了治媽媽的病而跟親戚借的款項，家世一窮二白的擺在那裏，楊爸爸會不滿意他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他會盡一切的努力來讓佩琪過得幸福的。「我會對佩琪好的，請您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辜負她。」

詹秀屏見丈夫抿著唇一直不說話，便笑着圓場，「阿力，你怎麼講得好像在求我們嫁女兒似的？」他說得這麼認真，萬一佩琪暈頭想嫁了怎麼辦？

「若是楊爸楊媽覺得這樣才能安心的話，那我們就結婚。」

他剛剛在床上已經跟佩琪達成這個結論了。為了以示負責，他不介意這麼年輕就結婚的。

他們有幾個小學同學十六、七歲就當未婚爸媽，其中幾個願意這麼早就結婚的還算是有責任感的咧！他跟佩琪不算是特別早婚，鄉下地方二十歲前結婚的並不算少數。

「啊？真的這麼快就要結婚啦？」詹秀屏有些訝異，怕他們想得不夠深。才剛在一起就吵著要結婚，很像是昏了頭的癥狀。

「要結婚起碼等你們念完書之後再來考慮！」楊喬玄總算開口發表意見了。

「楊爸爸，那您是同意讓我們交往了嗎？」周力喜上眉梢地望着他。他一直都很在意楊爸爸對他的看法，先前才會逼佩琪去重考——雖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她好啦。

「我能不同意嗎？」楊喬玄有些委屈地望了老婆、女兒一眼，他在家裏就是個弱勢族群好嗎。

「楊爸爸，如果你真的不同意，或是對我有什麼意見，需要我改進的話，我會盡量努力達到您的要求的。」比方說楊爸爸最為在意的大學學歷，他會努力去學習爭取的。或許需要的時間比一般正常的大學生多個幾年，只要他肯認真去做，總會有成功的一天。

楊喬玄嘆了口氣，說道：「阿力，你很好，楊爸爸沒有嫌棄你什麼，只要你能讓佩琪幸福就好，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他不是真的那麼迂腐顢預的人，不管周力的條件多好或多差，只要能讓他的寶貝女兒覺得幸福，天天都笑口常開，他覺得這樣就夠了。

詹秀屏聽了之後讚許地拍了拍老公的頭。「一開始就這麼懂事該有多好。」

「我又沒壞了他們的好事……」楊喬玄悶哼了一聲。家裏沒人權啦！她們母女倆每次都同一國，太奸詐了。

不曉得阿力將來願不願意跟他同一陣營？都是男人嘛，阿力應該會同情他的處境吧？

「你剛剛講的那句把他們兩個嚇得痞痞銼耶！」

「有嗎有嗎？你不要亂栽贓我……」

「不信你問，他們剛剛是不是被你說的話給嚇到了。」詹秀屏努力炒熱氣氛。他們家很需要這樣的歡樂氣氛常駐呀！

楊佩琪聽了之後猛點頭，接下來楊家三口的目光同時集中在周力的臉上。

周力表示：他壓力真的好大。

最後，他還是選擇最為中立、最為懂事又最安全的答案：「沒有。楊爸爸，我知道您一定捨不得為難我的。」

楊爸爸楊媽媽待他一直都是沒話說的好，應該是真的把他當女婿看吧！小的時候經常聽到楊爸爸楊媽媽開玩笑般地喊他女婿，那時他只能尷尬地傻笑。

「唉呀，阿力真是會說話。」詹秀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楊媽媽對我最好了。」周力連忙又補上了這麼一句。

「哈哈……你知道就好。楊媽媽早就相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