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不滅鳳魂

「公道，何謂公道？」

隨着自稱姜旬的『老童』聲音落下，天鳳祭壇上突然傳來一聲威嚴浩蕩的女子聲音、聲音如歌如曲、清脆悠揚直灌在場所有人腦海、餘音回蕩久久不散！

同一時間、祭壇上火光突然一個閃爍、飛快向內聚攏消失！

原本盤坐在金紅色天鳳祖火中的鳳翎現身身形，一身火紅衣裙無風自動、額頭見汗身軀顫動、嘴皮不動卻有聲音傳出：「你所謂的公道難不成就是你殺父弒兄、占嫂欺妹？還是姜大同的勾結妖魔襲擊人間？」

什麼？

一聽這話、偽裝成『老童』的姜旬當場呆住！

連同一起呆住的還有蕭沙、董天樂、楚問心三人和周圍所有人，包括『老童』帶來的那兩個剛起身要看情況出手的士兵。

一陣熱風吹拂而過，蕭沙沉着臉握緊了拳頭，董天樂和楚問心一身真氣流轉遍佈全身、齊齊面色大變。

對於在場所有越國人來說很此時這一刻很震撼、震驚，因為這是闊別三千多年天凰臨世的第一句話，而對於他們來說卻是最意外的驚變！

因為這聲音雖然從鳳翎那邊傳來卻不是鳳翎的聲音和語氣，說出的事情也是鳳翎不該知道的！

比起鳳翎、這聲音年紀更大、也更好聽，其中帶着一種所有人從未遇見的威壓！

這種威壓比倩女幽魂世界的黑山老妖更加龐大直指內心深處、也比那隻『菱』更為強悍，聲音傳來一刻即使強如蕭沙都忍不住為之心悸。

在祭壇外的他們尚且如此，身處內中的鳳翎又是如何？

這一刻他們很想動手想辦法驅除鳳翎這種類似被附體的狀態，但是卻又不知道怎麼做。

不知道鳳翎會不會就此遭到附體有什麼不測的蕭沙沉着臉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讓在客棧中主持其他事情的寒雨一起來，最起碼有個術法高手在這裏或許萬一鳳翎遭遇不測還能有辦法。

可是，鳳翎現在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我……」

姜旬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最隱秘的事情，

三千多年未曾回來的天凰如何知道？

他本身其實是按照計劃來找機會試圖盜取天鳳火造成祭壇轉移、正統變換的假象的，倉促間得知姜離堂找到了天凰轉世正進行浴身驗證就急忙前來。

天鳳火起的事情傳開后、不單是姜離堂心動就連他們也心動了，本身他們那邊對此也有猜測，見此情況自然不願天凰重新降臨人間就被姜離堂籠絡，是以匆匆忙忙前來試圖先告一個黑狀、想先獲得天凰的承認。

只要獲得天凰承認，就算姜離堂此時勢大黨羽眾多可其中還有多少忠心都很難說，到時候大事可為，可這天凰的話卻讓他一下子如墜冰窖！

就在蕭沙幾個心焦、姜旬呆立當場、其他人都陷入短暫的不能自已的一刻！

高高的祭壇上，盤坐的鳳翎突然雙眼一睜緩緩起身！

一瞬間，天地間熱風大作，以鳳翎為中心、彷彿周遭一切都化作炎炎火海，再無天地、再無乾坤！

她的眼中再無眼白瞳孔、取而代之的兩片規模不大卻蘊含着無窮烈火的火海，火海中……一隻體型龐大到無法言喻、蘊含着無上天威、赤紅夾雜神聖美麗的鳳！

是鳳！

也是鳳魂！

「鏘……」

突然，一聲似鏗鏘劍聲、卻又似柔美悠揚的鳴叫憑空響起！

隨着『鳳翎』的緩緩起身，一隻渾身泛著淡淡金紅光芒的鳳凰虛影從她身上飛快飛上半空見風就長，一丈、兩丈、五丈、十丈……飛快蔓延一里兩里，眨眼超越皇宮上空整個炎京可見，原本皇宮上方蔚藍的天空都被碩大的鳳凰虛影遮掩。

它高居天上、半透明的虛幻雙翅扇動着鼓出一道道的熱風，令整個寒冷的炎京內寒意飛快消弭，使人如浴春風！

它那美麗柔和卻又浩蕩威嚴的雙眼自天空投射地下！

只是一個接觸、所有人都失去了了任何的反抗想法，浩浩威壓聚氣成風、轉瞬化作一股磅礴力量逼得天鳳殿中此時唯一想要對它動手的蕭沙、董天樂、楚問心三人紛紛後退。

惶惶天威壓頂，金紅彩鳳現世、橫攬天地震懾蒼生，威嚴何止浩蕩！

祭壇上，她那蘊含着神聖威嚴的雙眼掃過姜旬和此時氣息波動尤為厲害、似乎隨時可能煉化鳳火失敗的姜離堂、一種無可名狀的蒼涼之意隨着熱風蔓延所有人心頭。

伴隨着這道目光蔓延在在場每一個人心中，她嘴唇微動，又有如歌如劍的聲音響起。

「近四千年了，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你們依舊改變不了追逐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的習慣，那時候的姜夕是這樣，你們也是如此……」

「你不是天凰」

被否定的姜旬突然指着她怒吼出聲：「天凰是雄的，而你不是，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

『鳳翎』看着似乎惱羞成怒的姜旬緩緩道：「凰兒既為凰、此處為何取名天鳳祭壇？」

「你……」

姜旬面色再變，一個跌宕差點直接倒在地上，滿臉不可置信、結結巴巴道：「你……你是……」

『鳳翎』看向內中此時已然全數呆住的所有人：「當日凰兒出生吾便身死寄身於此，親眼看着姜夕那小子幫吾孵化凰兒、又親眼看着凰兒去了它想去的地方，四千年來……這方大地經歷過的一切盡在吾之眼中」

「是祖鳳……」「祖鳳……」

抬頭看着天上這隻遮天蔽日、似乎足以主宰天穹的鳳凰虛影，姜旬身子一個癱軟竟然無力跌倒在地，他帶來的兩個偽裝成送信士兵的高手中有人顫抖著身子，突然朝『鳳翎』單膝跪下低着頭滿臉羞愧：「見過祖鳳……」

「參見祖鳳……」

「參見祖鳳……」「參見祖鳳……」

「參見祖鳳……」

「參見……」

天鳳殿內，此時稍微回過神、不管是那兩個『士兵』還是姜離堂的所有人護衛高手都紛紛忘記了自己的職責，齊齊朝着祭壇上的『鳳翎』跪下，人人面色激動幾近瘋狂，更多淚流滿面。

千年了！

幾千年了！

自天凰離世，人間再無神異顯現！

作為越國的神、唯一的信仰，人們不知道在心裏期盼了多少次、苦求了多少次卻不得結果，如今天凰雖然沒回來，可原來天凰的母親一直都在。

她在！

她一直就在所有人的身邊，她在看着他們的祖先，看着他們的所有！

她在看着人間一切，就如三千多年前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和越國初代國君一起成長一樣，一樣的默默無聞、一樣的淺送關懷！

而所有人卻茫然不知！

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太祖手記中那隻天凰老祖會這麼喜歡這處祭壇，原來這裏就是它母親的懷抱，也是它的家！

……

……

「天凰是天凰……天凰回來幫我們了！」

「天凰、天凰啊！」

「天凰老祖……求你救救這人間！」

同一時間整個炎京城內，這幾天被流言蜚語折騰得苦不堪言的百姓紛紛湧上街頭看着天空這隻龐大的虛影頂禮膜拜、痛哭流涕！

對內中詳情不了解的他們把天上的虛影當做了天凰，把自己的苦、自己的痛，自己的累一併訴說，這一刻不管是捕快還是官兵或是商賈都是一樣，再也沒了高低貴賤、再也沒了爾虞我詐。

這人間已經滿目瘡痍，人族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如果還有一種力量可以拯救，對越國的百姓來說就只有此時高懸在天空的神凰能做到。

這是他們幾千年的根，也是人間最後的希望！

……

……

「我不服」

天鳳殿中，癱軟在地的姜旬那『老童』的臉上掛着兩行不知為何而下的淚水，猛然捶地咆哮：「我付出這麼多，越國就該是我的，皇位應該是我的！我的父母沒了、妻女也沒了，我付出了這麼多……這麼多……」

「你不如他」

『鳳翎』無喜無悲、緩緩看向煉化鳳火已經到了最後關頭的姜離堂，緩緩道：「你所能負擔得起的只有皇位上的榮耀和榮華，而他卻能為同族存亡出力、為此不惜讓能威脅到他地位的吾借體再現，這一點你能做到嗎？」

我能嗎？

姜旬一時無言，只有那悲涼到極點、複雜到極點的哭聲伴隨着他一起低伏在地！

一說完這話，『鳳翎』站定不動，天上龐大的鳳凰虛影突然揚空嘶鳴一聲，柔美中穿透力極強的聲音霎時響徹在整個炎京所有人的腦海中，這一瞬間似乎任何距離都成了虛幻，從大街小巷到亭台樓閣無處不達：「姜離堂為越國正統，天下攢力、反擊來敵！」

「那鳳翎呢？」

天鳳聲音落下，原本被浩蕩威壓壓到了牆角的蕭沙猛然怒喝一聲，全身內力轟然爆發、雙手真氣翻湧中一招凌氣騰霄『嘭』的一聲打破身前威壓屏障，雙目通紅縱身而起朝着祭壇上的『鳳翎』衝出，人還未到、隔空便是最強一招。

明氣武典·長氣貫日！

轟……

霎時間，整片皇宮內外如天雷乍響，方圓一兩里的天鳳殿內空氣都被他這功力暴增后越發強大的最強之招勁力壓得轟然爆響。

巨大的震蕩使四周空氣漣漪陣陣，地面無端裂開、土塵飛濺如臨末日！

所有人在這一刻幾乎都被震得耳聾，也為他這最強一招的威力和敢對祖鳳無禮的行為震驚得不知所措！

而蕭沙對這一切都不管不顧！

他忍不住了，這祖鳳如此強大、他知道自己這一擊根本傷不了它，可他還是要打！

鳳翎安危此時才是他最為關心的事，當聽到祖鳳那一句借體再現的時候他慌了。

他不知道這所謂的借到底要借到什麼時候，更不知道祖鳳這樣對鳳翎有沒有什麼傷害，他不要繼續等下去，他要它還！

現在就還！

「把鳳翎還回來！」

拳勁突破重重阻礙勇往直前，人也似飛箭狂飈毫無保留，響亮的聲音伴隨着這驚人至極的一拳的爆響同時響徹天地！

晚上八點左右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