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記憶

「石頭？」

聽見林金虎這麼稱呼自己，瘋子空着的左手抓了抓腦袋回想了一下竟然點點頭：「這個名字聽起來熟悉，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可總感覺怪怪的……」

「你就是石頭」

認出瘋子身份的林金虎幾下把自己破碎的衣服撕成布條簡單包紮了一下身上的幾處傷口，隨後走到瘋子身邊試着問道：「蘇家鎮的蘇家，你還記得嗎？」

「蘇家……」

瘋子回憶了一下，腦海中隱隱約約有很多畫面閃過可總是抓不住關鍵，反而越想頭越痛、最後乾脆哐嘡一下扔掉長刀，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哼哼。

看他難過的樣子，雖然林金虎自己一身是傷也不舒服卻還是湊過去：「怎麼了？想起了什麼？」

「……」

瘋子不回答，只是依舊抱着頭蹲著哼哼，披散的長發下雙眉皺的緊緊的。

林金虎也皺起眉頭，繼續問道：「石頭，你……要不要緊？要不然我帶你去找大夫看看？然後送你回蘇家？」

「……」

瘋子依舊蹲在地上不答話，對他愛理不理。

不會是真的徹底瘋了吧？

想起蘇家人在懸賞上寫的關於此人的情況，林金虎越想越感覺有可能，面對採花蜂那種人物不付出一定的代價想要殺掉也不可能，尤其是石頭修為還只是開脈初境的情況下，即使聯合六扇門的高手也十分危險。

不過就剛纔此人的表現看來不像是開脈初境的啊？能光依靠內力反震就震得那姓虞的飛出去還受傷，這等內力少說也有開脈境界大成的樣子，這……其中難不成還有不為人知的變數？

胡思亂想中，他壯起膽子輕微在瘋子肩膀上推了一下，五大三粗的漢子用十分溫柔的語氣道：「石頭，你要是……」

噗通！

被他一推的瘋子整個人就跟沒了骨頭一樣瞬間倒地，兩眼合起身體全部放鬆，居然……昏迷了！

「……」

看着這個說昏迷就昏迷的傢伙，

林金虎無語片刻，最終還是無奈的蹲下身子把他扶起來背到背上，碰到傷口后齜牙咧嘴一陣，隨即抬頭朝四周看了幾眼，挑了個方向就往外走去。

「流年不利，但是起碼還能保住一條性命，回頭拿了懸賞回鏢局去撫慰一下兄弟們的家室也算是我聊表心意……把你送回蘇家讓他們給你醫治，如果能治好、治好后若還記得這回事，我老林就承你這份人情，以後要是需要你吩咐一聲我不推辭也就是。若是治不好……我也算儘力了……」

……

……

蕭沙感覺自己在做夢，做一個很混亂很難受的夢！

其實從那夜荒野狂奔開始他是清醒著的，或者說最深層的潛意識是清醒著的，只是整個人身上的種種異變讓他難以克制自己的情緒和動作。

從最初失去薪火狂意的壓制、真氣爆沖開始！

一開始的他只感覺自己全身經脈內中奇脹無比，那感覺就像裏面有東西往外擠、外面又有什麼東西往裏壓。全身上下充斥着無儘力量的同時，這份又脹又痛、又撐的感覺讓他難受得難以冷靜思考，只想拚命撞擊眼前所見的一切、不管是石頭還是大樹，每一次撞擊都能讓這份痛苦減少一些。

但是也只是減小一些而已，自從衝過幾里地、越發腫脹的感受就讓他對這種杯水車薪的撞擊再也提不起興趣。

腫脹中的他感覺自己快要爆體而亡了，採花蜂即使是垂死一刻灌注而來的真氣依舊深厚得讓一個開脈初期只開出一條經脈的武者難以承受，狂奔中的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也開始腫脹開裂，記憶都混亂起來。

兩世為人的他知道這是已經開始傷到腦部神經的緣故，可他沒有辦法遏制這種事情的發生、畢竟他在地球那邊不是醫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叫喚薪火狂意出來，希望能再次壓制這些暴亂的真氣，可是卻依然沒用。

心急火燎的他在危機時刻突然發現另外一種發泄力量的方式，那就是奔跑、不斷的奔跑、自己奔跑的速度越快消耗的力量也越多、急速的奔跑比起先前撞擊樹木石頭要舒服持久一些。

於是乎，在不想心神失守的情況下，他一邊狂奔一邊凝神守一、在心底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絕對不能亂、絕對不能失去記憶和思考能力。也一遍又一遍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一點點反覆回憶企圖加深印象。

然而一夜的狂奔並不能消耗掉身體內的龐大真氣，於是他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到了最後，是太陽升起還是太陽落下其實都不重要了，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斷奔跑，直到自己正在擴張的丹田能承受這種力量為止。

這期間，有時候肚子會餓，他就在經過一些小鎮的時候搶了人家小販攤位上的包子饅頭充饑，如果是荒山野嶺則摘取一些自己認識的野果服食。

漸漸的、他能感覺到身上的真氣開始和自己的身體契合、可是腦中的記憶卻有些奇怪、並不是說記憶都消失了，而是有時候消失有時候又出現、而且深刻無比！

而每當某些記憶出現的時候，一旦出現就不會再消失，所以自從身體稍微舒服一些、他總是想記起更多。

先前的無數次強行凝神終究還是起到了作用，不管記憶怎麼消失混亂、他始終記得自己的記憶是有問題的，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在玩拼圖一樣、需要把記憶記起來拼在一起、直到所有的記憶拼好才是自己完整的人生。

這段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又跑了多久！

直到最後一次真氣發作暈倒在荊棘叢中，他能記起來的也不過是自己經歷過三個不同的世界、以及一想起來就感覺或難受壓抑、或恐懼、或欣喜的幾件事情……

記憶中、好像有一個名字叫做什麼白的男人告訴了自己什麼重要的話，聽到這話的時候他記得自己似乎想通了什麼？

他還記得車水馬龍高樓大廈的那個世界，自己有一個叫做女友的好朋友走了，最後再也看不到……想起來的心裏不舒服，彷彿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再然後就是一口給自己惹了天大麻煩的刀，以及伴隨着麻煩的那個雷鋒的名字，還有和自己生活了許久的一個叫做什麼青的大哥……

接着就是自己腦殼裏面好像藏了什麼厲害的東西，好像和那個雷鋒的名字一樣不能讓人知道……

然後，-開明世界好像是和這個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日出日落小橋流水，還有千軍萬馬的戰場和一地的死屍……還有一個全身眉毛頭髮和衣服都是白色，還會飛的人……

還有那個驚天一躍、仿若仙女、最後和自己一起到了一個莫名其妙地方的美麗少女，那件火紅的鳳衣、那個在黑夜中發出璀璨光芒的人，她叫……她叫……

她叫什麼來着？

叫什麼來着？

叫什麼？

突然而來的驚顫，呼喚不回的名字在心底越陷越深，終於有這麼一刻，他終於想起，她叫……

「鳳翎」

驀然一聲驚呼，本來一直渾渾噩噩的他睜開眼，入眼的第一幕就是那隔着天地的細緻綢帳、而身下所躺的……是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