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章 心思

地面的字和靈兒手裏的包裹一樣都是剛才那個麻鷹出現的時候一齊出現的，包裹是他摸靈兒腦袋的時候趁機放在牆角的，而字則是真氣凝聚地窖內的灰土而成，在同一時間從地面稍微隆起。

『贏冽已敗我欲離開贏家、若有地階神功相賜，可想辦法救你』

字不大，總共佔據的地方不過一兩個鐵籠地面的格子而已，上面蘊含的力量有兩重，蕭沙才看完沒過一兩個呼吸第二重的勁力就已經無聲無息的將稍微隆起的字給崩散了。

看完這些字，即使自己都還身陷囹吾蕭沙也都一下開心起來，最起碼大家想要的結果出現了，贏冽的戰敗預示着他們之前無可抵禦的勢頭終於崩潰。

作為帶兵打過仗的人，蕭沙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戰敗后的贏冽或許將來還可以捲土重來，畢竟天人合一之境的高手沒這麼容易被殺，但是戰敗后的贏家卻已經不可能再如之前那樣的強勢，而且就算他捲土重來、天下多了一個東皇也必將令他瞻前顧後、想要再如先前那樣強勢的可能性不大。

士氣如高山，崩容易、再想聚起相同的士氣就難如登天，一次慘烈的潰敗足以擊垮人心。

這不，這個叫麻鷹的傢伙就已經起了離開贏家陣營的心！

蕭沙相信這其中或許更多的原因是因為要救自己得地階神功就必須背叛贏家，但是很難說這個麻鷹心裏確實產生了動搖。

『有了第一個，那會不會有第二個？』

他帶着幾分高深莫測的笑容緩緩抬頭看向地窖頂端，感應中上面各處隱藏着到現在都沒變動一下方位的八個百竅高手還在原地，想着這八個人裏面會不會有誰也動了相同的心思。

一個人的背叛或許還不夠，但是如果過兩三個，那麼這事情就大有可為，自己也就不用死了！

……

……

不過現在也不知道在這裏要被關多久，搞不好哪一天這個焰將軍就帶自己去見贏冽，落入贏冽手裏想要逃走就基本不可能。

蕭沙覺得自己這麼等着他們一個個自己產生心態的變化還是有點不大靠譜，還得加點猛葯才行。之前自己和焰將軍說的那一聲地階神功的話隔着一個地窖對這些高手來說恐怕跟在耳邊講沒什麼區別，麻鷹能聽見他們也能，那麼……自己或許可以讓他們這份剛萌芽的叛心變得更加茁壯。

這些不過百竅高手而已，一旦自己能脫困哪怕他們別有居心、縱然只恢復一半功力都能掌控全局，而脫困關鍵恐怕就得着落在地階神功上！

地階神功，這對任何一個武人來說幾乎都是一個很難拒絕的誘惑！

雖然這已經不是自己第一次用大家一起的資源，但是現在為了自己的小命也只好再用一次，大不了等事後給他們補償好了。

具體要怎麼操作……

尋思間，蕭沙目光落在了正在牆角吃着包子喝着水的靈兒身上，從之前的表現看來這姑娘確實是難得的天真可貴，如果是平常蕭沙倒是不想將這樣天真的姑娘拉入陰謀詭計的漩渦中，但是現在……也只好對不住了！

主意打定，他看着吃東西的靈兒次主動開口：「靈兒是吧……你真名叫贏靈？」

「嗯」

靈兒吃着東西本能的答應一聲，隨後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包子：「你難得和我說話……是不是餓了？」

「……有點，但是包子只有這麼幾個你吃就好」

蕭沙沒想到她能想到這裏去，修為到了這個地步縱然功體被鎖個把月不吃不喝也是沒問題的，但是他還是順勢賣了一個好。

「那我留一個給你，等下來喂你」靈兒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大捨得的將手裏的一個包子重新放到包裹裏面。

蕭沙有些慚愧，卻還是硬著心腸繼續道：「之前你十一祖讓你動刀為什麼不動？割下我的耳朵你就可以出去了，看得出來你這個十一祖還是挺喜歡你的，即使你好像只是個婢女。」

「嗯，十一祖對我是蠻好的。」

說起這個靈兒情緒稍微有些低落：「雖然他把我買回來的時候就說了不需要我做什麼，但是爹娘說過沒有無緣由的愛恨和恩惠。靈兒受了十一祖大恩就甘願以婢女身份在這裏生活，這些都是靈兒自己要求的，十一祖攔不住才將靈兒提升為貼身婢女，也是怕靈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別人欺負。」

「哦？」

蕭沙頓了一下：「那你之前為什麼不下刀？」

「原因你先前不都聽到了嗎？」

靈兒緩緩低下頭：「靈兒知道你是害死我家老祖的和十一祖兒子孫子的兇手，但是……你說的那些事更恐怖更凄慘，靈兒不想這樣……」

「我說的你信？」

「人家不傻，那時候十一祖試圖阻止你說話，好像有點慌……聽起來應該很可信」

他那慌的是因為地階神功的事……

蕭沙目光一閃不解釋，看火候差不多了開始往主題引導：「那你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算是違逆十一祖的補償？」

「不想」

靈兒微微搖搖頭、無聊的拿匕在地面戳著：「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就不該被迫害，靈兒只是做了該做的。」

蕭沙嘆了一口氣：「你不錯，想當年我也曾和你一樣看見人喪命就不舒服，自己更不想粘上人命，可惜……世道艱難身不由己，以前的歲月再也回不去了。」

「可以的」

聽到這似乎和自己心態有了共鳴的話，靈兒抬起頭有些認真的看着他，還有些稚嫩的聲音不帶一絲江湖味：「只要一心向善、決心夠大，人是可以切斷前塵過往重新過平靜生活的。」

她說的很認真，說話的時候那看起來不算漂亮卻清秀的臉上甚至帶上了一絲禪味。

蕭沙欣賞她的心態卻沒辦法贊同她的說法，這時候退已經不可能了，自從那天地階招式暴露后，現在恐怕整個天下都不會容許自己退出江湖。

靈兒看他沉默以為是自己勸說有效，頓時來了精神：「怎麼樣，是不是心動了？」

「確實心動了」

蕭沙微微頜：「不過這事情說起來已經再沒有任何意義，你贏家要殺我的決心不是你一個侍女能夠扭轉的，我也不懼一死，只是可惜了……我這一身得自神刀寶藏的絕世神功卻要因為我入黃泉而失傳。」

靈兒沒有應聲！

蕭沙說的是實話，別說她現在地位低微、就是以她原本在那一脈的地位最多也就影響那一脈的決定，贏家數千年傳承上百分支、諾大家族的決定的確不是她能夠改變的。

蕭沙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般武俠故事套路裏面的奇遇一樣變身成了哄騙小孩子傳授神功、其實別有所圖的老前輩。

以地階神功的威力引動外面之人更加強烈的貪心是他的計劃，他打算將陰陽九轉神功傳授一招給這個靈兒，從而在靈兒演練的時候吸引激那些人更加強烈的貪念，但是靈兒的心性似乎真的和普通人不大一樣，這種暗示竟然沒有介面追問。

或者說，現在的靈兒思考的重點只是上半句的無解難題，而不是下半句的神功！

看這丫頭不上鈎，他只好降低身段繼續道：「靈兒……你說，如果我將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地階神功傳授給你，你會用它來做什麼？」

「救人，保護自己」

靈兒沒有多想幾乎脫口而出：「靈兒能力有限能幫助的人也有限，但是如果本事再大一些或許就能做更多的事，這世上的人已經夠苦了，很多仇殺本來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咦？」

蕭沙詫異：「你竟然沒有懷疑我的話？難道你以為我真的會將神功傳授給你？這可是地階神功」

「無欲則剛，打個比喻而已」

靈兒蹲在那裏，明明看起來是個小孩子、臉上卻帶上了幾分讓蕭沙都感覺有點高深莫測的笑容：「這種事情雙方同意才能成事，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如果真想教靈兒會學，你不教靈兒也不期盼，地階神功確實厲害，可是你的就是你的。」

「……」

這特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應該歡天喜地的接受傳承嗎？

蕭沙感覺自己是不是高估地階神功的吸引力了，自己的暗示靈兒竟然可以坦然處之。

不過他下一刻就找回了自信，雖然靈兒沒有怎麼激動甚至動心，但是感氣中，上面埋伏着的那八個高手的氣團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波動了一下。

百竅修為也算是高手了，一個個對自己真氣的掌控可以說已經如臂使指，這種不受控制的波動也只有心神動蕩的時候才會出現，從某個方面來說是成功了，就算有心性特殊如靈兒這樣的人，世上更多的還是貪婪的人。

而且既然靈兒說自己教她也願意學，那麼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當即他開口：「你心性可以，雖然我不喜歡贏家人但如果是你傳承我的武功我心裏會好受一些，左右我可能也沒有時間尋找傳人了，所以這套武功如果你不懷疑有假的話我想傳授給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真正到了傳授神功的時候靈兒那隨意的態度有了一點收斂，起身抱拳：「前輩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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