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水寒煙
「若再往前一步，休怪不客氣了。」
谷中再次傳來那個淡然的女子聲音，蕭塵心想，那裏面之人，便是雲川醫仙嗎？還是雲川醫仙的弟子？
不過眼下，他也不管那麼多了，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水雲谷，連面也不見一下，就轉身悻悻而歸，那也太沒意思了。
當下，蕭塵不管那谷中女子聲音，仍是展開身法往谷中而去，但到裏面時，才發現原來谷中設有層層禁制陣法，那一道道禁制轟擊下來，稍有不慎，闖入凶陣之中，便是形神俱滅。
「此谷禁制，一重強於一重，奉勸一句，速速離去，否則死在裏邊了，我可不管。」
谷中再次傳出女子淡然的聲音，蕭塵卻不去聽，凝神避開周圍的禁制攻擊，這些陣法雖然厲害，但也難不倒如今的他。
大約一炷香后，蕭塵已穿過重重禁制，來到了山谷裏面，只見一座崖下，建有一個庭院，院中前後有竹，裏面設有小屋兩間。
望見此谷之景，蕭塵不禁一下想起了當年沈婧所在的蝴蝶谷，也是這般，看來谷中主人，便是那雲川醫仙了。
蕭塵走近了一些，有清風吹來，帶着院子裏的陣陣草藥香，只見那小庭院裏面，站着一名女子，只是背上華髮三千，卻不知相貌是否已是蒼老容顏。
「我讓你出去，你卻偏要進來，可知方才谷外那些禁制，若是一個不慎，你現在便是死人一個了。」
女子仍然背對着他，一邊淡淡說着，一邊整理著石台上的藥草。
蕭塵道：「如此看來，在下的運氣一向不錯……敢問這位姑娘，可是雲川醫仙？」
聽聞此言，女子停了下來，微微轉過頭：「你稱我作什麼？」
蕭塵這時才看清她的容顏，雖然背上有着華髮三千，但卻顏如少女，莫非眼前這個「少女」，便是當年消失的醫聖水寒煙？
這可與他來之前想像的醫聖大相徑庭了，他想像中的醫聖，應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卻不曾想，竟是如此一個清麗無雙的少女。
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修仙之人的容貌，不會如凡人那般衰老得快，而眼前這位醫仙，顯然更是如同師父那樣，早已修成仙身，便是再過千年，也不會衰老。
「今日得見醫聖前輩真容，請恕在下方才唐突了。」
蕭塵立即拱了拱手，不管怎樣，眼前這位，可是當年與父親齊名的十聖之一，何況這世上精通醫術之人，本就少之又少，醫聖與葯聖這兩位，比另外幾人更要廣為人知。
「醫聖？醫聖二字，我可不敢當。」
水寒煙轉過身去，繼續整理石台上的藥草，又道：「小子，你剛剛說你運氣一向不錯，可我卻看你命不久矣，到那時，你的運氣，還會一直這樣好下去么？」
聽聞此言，蕭塵神色微微一凝，尋常之人，絕不會看出自己體內的生死反噬，而她居然這麼短短一會兒，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一刻，他更是斷定了眼前這人，便是當年那位醫聖，說道：「在下運氣確實是好，可醫聖前輩，憑藉的卻是實力，否則怎能一眼就看出，在下命不久矣？」
「你誤會了，我說你命不久矣，是指你若再不出去，我就殺了你。」這一剎那，水寒煙轉過頭來，眼神竟是冰冷如霜，絕不像是在說笑。
而蕭塵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不曾移開分毫，眼神也同樣寧定，說道：「我以為醫聖只會懸壺濟世，不會殺人。」
「那你可以試試……」
水寒煙的眼神，變得更加寒冷了，而蕭塵的目光，依舊不避不閃，看着她道：「如此說來，前輩是終於承認了，這四十多年來，隱居於此，隱姓埋名，改容換貌，只是不知，前輩隱居在此四十多年，可知外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如今……」
他說到此處，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如今要找醫聖前輩的，並非只在下一人，前輩雖隱居在此，但想來也應是清楚，既然在下能夠找到這裏來，那麼很快，也將會有別的人尋到這裏來。」
這一刻，庭院裏忽然變得十分安靜，只有風輕輕吹動竹葉的聲音，水寒煙凝視着面前這個年輕人，沉默不語，而蕭塵也看着她，目光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水寒煙才開口道：「外面的事，我早已不再過問，十聖，也早已經沒了，如今你來找到我，若是想要我治療你體內死氣反噬，倒是可以，若是別的事，無能為力。」
蕭塵道：「在下今日來水雲谷，並非是要前輩替在下治療體內生死反噬，而是想請前輩，與在下去無欲天。」
「哼！」
水寒煙冷哼一聲，不悅道：「既然不是讓我治病，那就走吧。」
蕭塵道：「前輩不急，且聽我說完，想必前輩四十多年前隱居於此，只因不想進入那個勢力，可只要位列十聖，則皆難逃過那個勢力的眼睛，很快，他們就會找上來……」
聽到此處，水寒煙頓時眼神一凝：「你還知道些什麼？」
蕭塵臉上神色依舊不變，說道：「我還知道，當年醫聖、葯聖、毒聖，三位本是情同手足，只是這件事鮮有人知，但後來卻因毒聖入了某個勢力，三位便從此陌路……」
聽聞此言，水寒煙更是神情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冷冷一笑，說道：「不愧是無欲天，不愧是夜影，夜幕之下，如影隨形，無處不在，果真令人膽寒……」
蕭塵看着她，臉上神情依然不變，對於夜影，他一向不會失望，夜影所擅長的，絕不僅僅只是暗殺，這世上有很多埋藏在夜幕下，黑暗中的信息，她們都能夠調查出來。
「哼。」
水寒煙又冷冷一哼，說道：「只是你所見，也不過冰山一角罷了，你鬥不過他們的，年輕人還是保命要緊，快些離去吧。」
蕭塵道：「在下此次前來，正是想請前輩與在下一同回無欲天，這靈墟境裏，對前輩而言，無論何處，皆非安全之地，倘若……」
「我不會跟你走的。」
不等他話說完，水寒煙便伸手打斷了，深吸一口氣，望向竹林上方的山崖：「我曾答應過一位故人，從此遠離世間紛爭，所以即便是死，老身也絕不會離開此谷。」
蕭塵眉宇微鎖，這一瞬間，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黯然之色，許久才道：「敢問前輩口中的那位故人，他可是姓蕭，字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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