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分歧

第九百五十九章 分歧

那一日玄霄真君和太陰司聯手來襲之時,蕭塵確實提前出來了,所以留下了一道反噬,每每他大動功力之時,這道反噬便尤其明顯。

此事本來只有白鸞和紫鳶兩人知曉,但想來就算白鸞和紫鳶不說,時間一久,也必定會讓未央看出來的。

那日枯靈子拼着全力替他抵擋大敵,最終若是他再晚出來一步,連沈婧也要被玄霄真君抓走,所以他不得不提前出來。

花未央輕輕撫了撫他胸口,說道:「沒事,這段時間,你在秘魔崖好好穩定修為便是,外面的事情,我會交給仙姝和明月她們去辦,你不必擔心。」

「恩……」

蕭塵輕輕點了點頭,又道:「那個雲宗在古蜀之地,實力如何,我暫時也不清楚,你讓白鸞和紫鳶她們務必小心行事,若是實在找不到醫聖和葯聖兩位,就儘快回來,勿要輕舉妄動。」

「好,我會傳訊給她們,讓她們儘快回來……」花未央輕輕點了點頭,看着他說道。

蕭塵見她此時總像是在敷衍自己,隨即一臉正色地道:「在我閉關出來之前,你不許去靈墟境。」

「知道啦,聽你的便是。」花未央吐舌一笑,伸出手指往他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

……

這一晚,星月無光,無欲天外,雲海緩緩起伏,花未央叫來明月谷主,而明月谷主見她竟然換了一身黑袍夜行裝束,不禁一怔:「宮主,你這是要去哪,尊上說了,不讓你……」

「噓……」

花未央立即打了個噤聲手勢,往秘魔崖那邊望了望,小聲說道:「之前夜影傳回訊息的時候,我讓她們去調查這個雲宗,現在看來,埋劍谷一事果然與尊上有關,那雲宗似乎有些厲害,我擔心她們應付不過來,若是出了事,我不好向獃子交代……」

話到此處,她停了一會兒,繼續道:「靈墟境裏面地勢廣闊,我怕靈力不支,所以找你來,明月,以你的『月影之術』,瞬息千里,應是不成問題吧?」

聽她說完之後,明月谷主愣了愣,隨即蹙著眉,一臉為難地道:「是沒問題,可這萬一要尊上知道了,他會責怪我的……」

花未央打斷道:「此事你知我知,尊上不會知道的,另外,我會帶着戾一起去,有戾在,不會有危險。」

「那,那好吧……」

明月谷主終究拗不過她,便與她一同往秘魔崖那邊去了,到了秘魔崖那邊,花未央打了個噤聲手勢,示意她在上邊,隨後斂去氣息,往黑水潭下面去了。

將戾召出來之後,花未央又朝那山洞裏面望了一眼,這才小心翼翼離去,而蕭塵此時已經初步進入凝神靜氣的狀態,自然沒能夠發現她的氣息。

……

黑夜沉沉,此時在埋劍谷,只見山谷破碎,亂石嶙峋,那一把把巨劍,也已折斷,埋入亂石堆里,整座山谷,再不見往日靈氣環繞,唯有一股死寂沉沉。

宮殿房屋也盡皆倒塌,一片慘然之象。

此刻在破碎的廣場上,只見那裏除了躺着幾具屍體外,還綁着幾個人,皆是埋劍谷的弟子,公孫長的大弟子尹劍,儼然在列。

幾人臉上淤青,嘴角不斷有鮮血流出,身上亦是沾滿了鮮血,顯然均受了極重的內傷。

而在幾人的前邊,站着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那男子手裏拿着一把劍,劍上還在滴血,此時居高臨下地看着幾人,淡淡道:「怎麼?還要繼續嘴硬嗎?公孫長已經帶着人跑了,剩下你們來做替死鬼,都到這時候了,還不肯說出鎮壓地脈的陣眼在何處嗎?又或者說,到這個時候,你們還指望那什麼無欲天之主來救你們么……」

夜風冷冷吹過,帶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幾人雙手被綁,穴道被封,一動也動不了,而旁邊幾具屍體鮮血尚未凝固,是剛剛被這白衣男子殺的。

尹劍抬起頭來,恨恨地看着他道:「我說了,我與幾位師弟並不知谷中有什麼地脈,更不知你所說的陣眼在何處……」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白衣男子聲音淡淡,話一說完,眼中寒芒一閃,長劍往前一遞,「嗤」的一聲,又一劍刺穿一人胸膛。

「師弟!」

尹劍登時目眥欲裂,眼睜睜看着那位師弟往後倒在了血泊里,這一刻,他幾乎聲嘶力竭喊道:「你到底想怎樣?你就算將我們都殺了又如何?你們雲宗也是堂堂正派,行事就如此狠毒,如此趕盡殺絕么,你們與那魔宗又有何分別……」

「魔宗……」

白衣男子冷冷一笑,一邊拿出手帕,擦拭著劍上的鮮血,一邊淡淡說道:「那是你們沒有見過魔宗是如何行事的,所以才會如此覺得,若是落在魔宗的手裏,你們的下場,恐怕會比現在凄慘百倍……」

夜風寒冷,那男子的話,更加寒冷,而此時在廣場外的一座山峰上,只見那山崖上邊暗影浮動,卻是白鸞和紫鳶等人。

「不要輕舉妄動。」

白鸞一下將紫鳶按住了,只見她目光敏銳,凝視着那下邊的廣場,廣場外面還有十幾個雲宗的高手,不過以她們的本事,要刺殺這十幾人,去將埋劍谷那些人救出來,並非難事。

只是夜影一向聽從命令行事,她們收到的命令是調查雲宗,命令之中,並沒有包括救人。

何況,之前毀去埋劍谷的那幾個雲宗厲害人物,那幾人是否還藏在這附近,等著公孫長回來救人,也猶未可知,白鸞做為夜影之首,此時絕不會讓其他人在這時候去冒險。

「可是……」

紫鳶雙眉深鎖,傳以密語道:「那些人好像是尊上的朋友,我們再不去救人的話,他們就全被雲宗的人殺死了……」

「那也不行!」

白鸞神色凝定,語氣亦是斬釘截鐵,絲毫不容置疑:「在收到命令之前,誰也不許行動,聽清楚沒有!」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越來越深,廣場上面,幾具屍體早已經冰涼,雲宗那白衣男子看着幾人道:「也罷,你們就在這裏等著,看看誰會來救你們,天亮之前,再不說出陣眼所在,我會斬去你們手腳,再剜去你們的雙眼,最後割去你們的舌頭,讓你們生不如死……」

說罷,那白衣男子將手裏的劍重重往地上一丟,「哐當」一聲,人往廣場外而去了。

山崖上面,紫鳶眼前一亮,以密語道:「他們戒備鬆懈了,此時去救人,再好不過。」

「不行!」

白鸞的態度依然堅決,若是尋常一些小門小派也就罷了,可這雲宗,越看越是不尋常,其背後必然有大人物在操控,在收到命令之前,她絕不會擅自行動。

就在這時,靈訊終於傳到,白鸞立刻取出玉箋,紫鳶急忙問道:「如何?是尊上傳來消息了嗎?」

「是未央宮主……」

這一刻,白鸞的雙眉皺得更深了,紫鳶見她眉心深鎖,又小聲問道:「那是讓我們救人嗎?」

「讓我們立刻撤離。」

白鸞將玉箋收起,不再猶豫,立即向身在埋劍谷的其餘人傳去神念:「所有人聽令,立刻撤離!」

「等等……」

紫鳶臉上微微一驚,又向山崖下面看了一眼,小聲道:「我們走了,他們必死無疑,若是……」

不等她話說完,白鸞忽然向她射去兩道冷冷的目光:「紫鳶,你是要違抗命令嗎?」

「可是……」

紫鳶仍是雙眉微鎖,又向那山崖下面望了一眼,說道:「那些人多半是尊上在這裏認識的朋友,剛才你也聽見了,雲宗對他們斬盡殺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尊上……我比你更了解尊上,若是尊上得知我們在這裏,卻沒有去救人,他不會責怪我們,但一定會自責,埋劍谷這些人的生死與我無關,但我不想尊上為難……」

「我再問你,你是當真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這一剎那,白鸞的眼神更加冰冷了,紫鳶輕輕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默默低下了頭:「紫鳶……不敢。」

「走!」

一行人終於還是離開了埋劍谷,一路上,紫鳶沉默不語,白鸞也不說話,她並非不了解蕭塵,正是因為了解,所以才更加不讓紫鳶去救人。

紫鳶意氣用事,可她更加顧全大局,剛才她收到花未央的傳訊,對方不但讓她們立即撤離,而且還正在趕來途中,連未央宮主都被驚動了,可見雲宗一事絕非等閑。

白鸞正是因為了解,尊上最在意的人便是花未央,所以這個時候,才更加不能出什麼意外,埋劍谷的人可以死,但未央宮主絕不能出任何一絲意外,這便是她心中所認定的。

大約行出數百里后,一行人來到一座幽谷里,但見四下里黯然無光,夜風輕輕晃動樹影,白鸞停了下來,拿出玉箋感應花未央的方位,蜀中距離無欲天遙遠,縱然有着遁地之術,也不是輕易能夠趕來的。

過了一會兒,白鸞才將玉箋收起,又向身後眾人看去,見紫鳶還默默低着頭,凝眉道:「紫鳶,你還在想着方才之事?」

紫鳶仍是低着頭不語,這一瞬間,白鸞忽然察覺到一絲異常,迅速走了過去,手掌往她肩膀上一按,不料這一按,對方整個人,竟在瞬間化作一縷煙霧消散了。

「暗影之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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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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