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黑海
「嗯……」
最終，楚孤鴻看着蕭塵和羅雲兩人道：「你們兩人，一起上吧，只要能過我三招，今日的試煉，就算結束。」
「三招……好！」
羅雲玄功一運，周身真氣流轉，在身體外面形成了一層層金色光芒，隨即又向蕭塵看去，傳以密語道：「蕭兄，咱們以左右之勢攻他……」話音甫落，兩人立時展開身形，朝楚孤鴻發動了攻擊。
……
「太慢了，還差一點。」
「不行不行，蕭兄，歇會兒吧……」
春去秋來，轉眼已經過去半年多了，這半年多下來，羅雲和蕭塵身上都起了極大變化，而這死寂沉沉的黑水淵谷，也始終無人下來。
「今日你二人去黑水中，須得第三天午時方能出來。」
「啊，這……」
「不行了，受不了了……」
第三日辰時，羅雲終於忍受不住，從黑水裏飛了出來，而蕭塵靜坐水中，雙眼輕閉，心亦如止水一般，如他此時所在的黑潭，不起任何波瀾。
半年前時，那時他還有些心浮氣躁，每天總想着要去救師父，而今過去半年多時間，在楚孤鴻極限訓練之下，他不但本身實力有了質的飛躍，連心境，也不知不覺產生了變化。
這一剎那，他彷彿看見時間流逝，頃刻之間，卻像是過去了無數個秋冬，如當年在神魔冢，被困十二指心魔禁地那一個甲子。
遠處，楚孤鴻靜靜看着他，捋須頷首，今日他已分明看得出來，蕭塵和半年前，已經磨鍊得完全不一樣了……也許時機，就快到了。
「蕭兄……」
另一邊，羅雲站在岸上，想不到如今，蕭兄已經練就了如此一顆鋼鐵般的心，相比較起來，反倒是他修鍊了三百年，卻不如對方的心境了，不過這大半年下來，在楚孤鴻指點之下，他的《通天十三卷》也大有所成。
……
光陰似箭，轉眼已經過去一年，這一日，只見黑水谷下，不斷有玄光衝起，整座淵谷震蕩不止，連那些兇殘的死魂，也全都嚇得潛入了水底下去。
這一年裏，蕭塵在楚孤鴻極限訓練之下，加上每日在黑水裏淬體，他如今這具身體，已是百鍊成鋼，可謂將九天仙塵和神魔之境發揮到了極致，縱然沒有玄武甲和萬龍鱗，尋常人的刀劍想傷他這具身體，也幾乎是不可能了。
除了身體的強度以外，還有他的速度、力量、反應、神識，都已非一年前可比，天魔指，如今他也已經真正練到「如臂使指」了。
除了這些，還有一點更為重要，他所領悟的「不生不滅意境」，終於突破第六層「無我境」，而今初窺第七層境界，而這第七層境界，原來竟是……離恨境。
三十三天，離恨天最高……而花有開謝，月有盈虧，想來人世間最苦，莫過於離別。
想他這一生，與凌音，與諸人，總是離多聚少，每每剛聚，卻又是無盡的離苦，三十三重離恨訣，玄妙無窮，他並未練至化境，大概唯有完全突破第七層「離恨境」時，方能參悟其中真正的奧義。
遠處，楚孤鴻靜靜不語，這一年來，他一天天看着蕭塵的蛻變，此時也甚感欣慰，二人雖是沒有師徒之名，但他也算是蕭塵的良師益友了，儘管只有短暫的一年，但這一年的經歷，蕭塵足以受用終身。
風緩緩捲起地上的枯葉，這一剎那，楚孤鴻腦海裏面，竟又浮現出了多年前的記憶，那些，他早已不對人提起的記憶。
「玄兒……你，你殺了他！他是你的師兄啊……」
「哈哈哈，不錯，我殺了他，他是我師兄，正因為他是師兄！所以師父您，永遠都把最好的給了他，他不要的，你再來拿給我……哈哈哈哈！」
「你……你怎會如此想……為師不傳你玄天秘訣，是因為知曉你年紀尚輕，心志尚不夠堅定，若在此時修鍊玄天秘訣，必受其反噬，輕則損傷道行，重則走火入魔，從此墮入魔道……不對！你，你難道竟背着為師，修鍊了玄天秘訣！」
……
「你走吧，為師今後……再也沒有你這個徒弟！」
「師父，你……你為了他，竟廢了我一身修為……你好狠的心……」
……
「呵呵，師父，這麼多年了，您還記得我嗎？哦對了，忘了說，我如今的名字，叫做玄天幽……」
「來日，我們九重天外相見……呵呵。」
……
「楚前輩，楚前輩，你怎麼了？」
不知何時，蕭塵和羅雲已經來到楚孤鴻面前，過了一會兒，楚孤鴻才慢慢從回憶里醒來，看着面前的兩人，只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刻，兩人都覺得楚前輩變得有些奇怪，剛才那一剎那，兩人分明在他眼中，看見了一絲滄桑落寞。
蕭塵道：「今日還要去那黑水之中嗎？似乎這些死魂，這幾天都不敢靠近我了……」
「不必了。」楚孤鴻輕輕點了點頭，停了一會兒，才說道：「往後，都不用再去黑水裏面了。」
聽聞此言，羅雲和蕭塵均是一怔，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試煉……終於結束了！
蕭塵抬起手臂，看着如今他這具百鍊成鋼的身體，或許獨孤天下那樣的強者之境，他還未到那種境界，但他正在一步一步，越來越靠近。
羅雲迫不及待道：「楚前輩，那我們現在要去找萬龍鱗了嗎？你還沒有說，萬龍鱗到底在什麼地方。」
「嗯……」
楚孤鴻微微捋須頷首，說道：「那個地方很危險，是整個萬丈苦境，最危險的地方，不過以你們如今的實力，可以進去那裏面了。」
這一下，羅雲便反應過來了，之前楚前輩一直不說那個地方是哪裏，他早該想到，那地方必是極度危險，甚至遠遠超過滄浪海，所以這一年下來的訓練，不但是要讓蕭兄能夠對付朱雀，而且也是為了去那個地方。
「最危險的地方……」
羅雲仔細尋思了起來，他離開了古界太久，而之前也一直都在一際紅塵，萬丈苦境最危險的地方，會是哪裏？他感覺滄浪海下面，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了。
楚孤鴻道：「那個地方，昔日有無數神魔都隕落在了那裏，名曰……黑海，黑海外面，有着一層黑魂結界，哪怕是已有太清境的修為，若無特殊方法，也難以進入，強行入內，只會被那無盡黑魂吞噬。」
「黑海……」
蕭塵神色一凝，此時聽楚孤鴻這樣描述著，他一下便想到了一個地方，神魔冢！
東大陸的神魔冢，世間最危險的地方之一，從來無人探完整個神魔冢，也不知那神魔冢禁域深處，究竟存在着什麼，此時楚孤鴻說的黑海，隱隱與神魔冢有着些相似。
「我知道了……」
羅雲也一下反應了過來，喃喃說道：「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以前義父說過，這世上最危險的地方，那裏叫做黑海，無論如何，都不可進入……」
「嗯。」
楚孤鴻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看來即使已經幾千年過去了，世人對黑海的恐懼，依舊未有絲毫減少。」
蕭塵眉宇微鎖，遙想當年，他差點就死在神魔冢裏面了，如今回想起來，仍似夢魘纏繞一般，這黑海的兇險程度，恐怕不亞於神魔冢，但是為了師父，他不得不進入其中，問道：「那前輩說的萬龍鱗，在黑海哪個位置？」
「大葬深淵。」楚孤鴻說了這四個字。
「大葬深淵……」
羅雲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他並未聽說過，可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恐怕要比滄浪海更危險得多。
「嗯……」
楚孤鴻微微捋須，說道：「當年天地劇變，三界分崩離析，諸天神魔盡皆隕落，而萬龍鱗，也落入了大葬深淵下面，至今無人從裏面將其帶出……這並非只是傳說。」
聽他這樣說着，羅雲心裏又有了疑問，說道：「既非傳說，那前輩怎知，如今幾千年已過，那萬龍鱗仍在大葬深淵下面，未被人帶出？」
楚孤鴻道：「萬龍鱗乃是太古絕世神物，一旦現世，必然引起轟動，乃至世間各方勢力爭奪，可之前我出去打探，整個苦境平平靜靜，沒有任何關於萬龍鱗的傳聞，可見這幾千年裏，確實不排除有人想要拿到萬龍鱗，但從來無人成功過。」
「原來如此……」
羅雲心中微微一凝，心想之前楚前輩總是有事出去，原來已經提前打探了關於萬龍鱗有否現世之事。
楚孤鴻又道：「即使已經過去數千年，但暗中覬覦萬龍鱗的各方勢力，仍非少數，太古輪迴道當年亦想得到，只是他們最終未能如願。」
聽到此處，蕭塵眉心微微一鎖，說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楚前輩，我們還是儘快去黑海吧。」
「嗯……」
楚孤鴻點了點頭，說道：「黑海外面，有着一層黑魂結界，尋常人難以入內，但你們二人，這一年在黑水裏淬體，如今想來，已經無懼那黑魂侵蝕了。」
聽聞此言，羅雲又不禁心中一亮，果然前輩胸中大有丘壑，早已將一切想好，這一年在黑水裏淬體，不僅僅只是為了讓他們二人身體變強，更是要讓他們，無懼那黑海的黑魂侵蝕。
「走吧。」
楚孤鴻說着，一躍而起，往黑水淵谷上面飛了去，蕭塵和羅雲隨即跟上，回到上面后，蕭塵忽然有了種再入世間的感覺，不知不覺，他竟在那黑水下面，待了一年的時間。距離師父被抓，也過去一年了，太古輪迴道，太古朱雀，等著，蕭某很快就會來……
「從此處往西北方向一直走，大概一個月，便能到黑海，走吧。」
在楚孤鴻帶領下，一個月後，兩人終於來到了黑海外面，還沒有到黑海，這附近已是千里無人，茫茫一片荒蕪，瀰漫死寂寒冷。
「那前面就是黑海了嗎……」
羅雲望着前方連綿無際的山脈，那些山峰都是黑色的，沒有花草樹木，死寂詭異之感，猶令人心驚膽顫，他沒有想過，自己有生之年，竟會來黑海這等傳說里的兇險之地。
蕭塵也已經隱隱感受到了那冰冷的黑魂氣息，與他當年在神魔冢所感受的神魔魂氣息，確實有着幾分相似。
「有人來過，你二人，儘快將身上的氣息斂藏住。」就在這時，楚孤鴻臉上神情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看着那前方山脈，一動不動說道。
「這附近有人嗎？」
聽聞楚孤鴻所言，羅雲不禁一怔，有人來過，但他和蕭塵卻都未察覺，那必然說明，對方道行極高。
這一刻，二人更不猶豫，立刻將身上的氣息斂藏住了，同時也將神識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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