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鬼宿
「轟隆隆！」
天上雷聲轟鳴，蕭塵和羅雲徹底沒有力氣了，兩人都倒在了雨水裏，仰面朝上，望着天上一道道閃電劃過，任由冰冷的雨點打在臉上。
雨勢終於慢慢小了下來，蕭塵努力挪動了一下身子，向羅雲看去：「你的手……」
「咳咳……咳咳……沒關係，我有續骨之術……」
羅雲將斷掉的手掌接在手腕處，暫時以真氣連在一起，過了一會兒，又問道：「蕭兄……你剛才……咳，咳咳……你剛才那招，是個什麼名堂？看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是一位前輩傳給我的，說起來……他的肉身被人封印了……」
「咳……咳咳咳！」
「你怎樣……」
「沒，沒事……咳咳……」
羅雲嘴裏不斷咳出鮮血，顯然剛才聖一子那幾掌，把他五臟六腑都給震裂了，若非他修為高，加上通天十三卷，只怕早就死了。
「沒事，沒事……」
通天十三卷，乃是上古奇書，此時竟然自主修復着他嚴重受損的心脈，蕭塵也不見好，肋骨斷了幾根，兩人現在連路都走不動了。
不過好在蕭塵這具身體，乃是凌音以九天仙塵煉化，加上生命之泉，輪迴樹之心，上古仙露，因此這具身體比尋常人的仙身更強了無數，同樣有着超強的自愈能力。
羅雲看着天上電閃雷鳴，緩緩說道：「其實我想了想，也許剛才聖一子說得沒錯……這個世界，本是如此殘酷，修真界也好，凡世界也罷，其實都一樣……」
「我小的時候，流離失所，若非後來遇見了義父，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我很清楚……很清楚……凡世里，有些狗官，他們庇護一方惡霸，欺壓百姓……皇帝老兒隔得遠，也管不著……」
「聖一子說得其實沒有錯……生命本是無貴無賤，生於天地間，逝於天地間，可是到了人的身上，卻有了貴賤之分……有的人生來就是王權富貴，而有的人，生來就是替富貴王權做事的奴隸……」
「就像是山林裏面，食草動物永遠是食草動物，一出生便是，代代皆是，就算數量再龐大，他們也不過只是食肉動物的腹中物罷了……」
「咳……咳咳……蕭兄，你說，我說得對嗎……」羅雲望着天上，任由冰冷的雨點打在臉上，任由視線逐漸模糊。
蕭塵沒有說話，修真界裏或許可以通過修鍊和機緣來改變，但是在凡世間，有些事情，永遠無力改變。
雨，慢慢小了，羅雲恢復了一些力氣，又問道：「蕭兄，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是說，一切都結束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最想做的事情么……」蕭塵看着天上，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找齊人間的七條大地靈脈……」
「什麼？」羅雲愣了一下，抬頭看着他，難不成，他的野心，比聖一子還要大嗎？
「你誤會了，我找七條靈脈，只是借用一下，我要用七條靈脈之力，開啟上古逆天大陣，替一個人，改命。」
「逆天改命……」
聞言，羅雲更是一驚，喃喃自語道：「行逆天之事，改生死之命……自古以來，這世上成功改命者，不會超過三人，而就算是成功了，也必定會付出等同的代價，一命換一命，蕭兄，你……你到底，是替誰？」
蕭塵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看着他，反問道：「那你呢？你最想做的事情，又是什麼？」
「我么……」
羅雲臉上一怔，又慢慢躺回了雨水裏，望着天上，緩緩說道：「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婉兒去山腳下，蓋幾間屋子，養幾隻牛羊……然後還要生一個胖小子，再生一個小公主，我教他們武藝，婉兒教他們琴棋書畫……」
他話到此處，嘴角不自覺露出笑意來，可到最後，笑意又慢慢化作滄桑：「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轟隆隆……」
天上雷聲陣陣響起，就在這時，不知何處，忽然傳來一個陰氣森森的聲音：「我覺得，你們兩個暫時不用想得太多……」
「什麼人！」
兩人皆是一驚，竟然有人靠近，他們都未曾發覺，而此刻稍稍動了一下，立時又牽動了身上的傷勢，引來陣陣劇痛。
「呵呵……」
那陰冷的氣息慢慢靠近，寒夜之下，更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羅雲和蕭塵心跳漸劇，能夠聽見聲音，也能夠感受到陰冷氣息，卻偏偏不見人影，對方就像是鬼魅幽靈一樣，隱沒於這黑暗的夜色中。
「等等……」
這一剎那，羅雲感受到了，他對於魂靈感應向來比常人敏銳，而此時這道陰冷的氣息，竟然是魂……
終於，黑暗之中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全身藏在一件黑袍之下，完全看不見模樣，但這股陰冷的氣息，卻給人一種，尤為不尋常之感。
羅雲原本就蒼白的臉龐，這一下更是沒了血色，此刻他竟然被對方身上這股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僅僅只是一道魂，就如此強了……
「太古輪迴道……」
這一剎那，蕭塵也感應出了，眼前這個人，是太古輪迴道的人，只是比他先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厲害得多。
「不錯……」那黑影陰森森地道：「朱雀界……鬼宿。」
「鬼宿……」
羅雲屏住了呼吸，是太古輪迴道的人，太古輪迴道的人，總是神秘莫測，眼前這個鬼宿，根本聞所未聞，但卻有着如此強大的實力，天曉得太古輪迴道里還有着多少實力深不可測的恐怖之人。
「呃……」
蕭塵剛打算運功，丹田之處便傳來一陣猛烈的劇痛，縱然枯木逢春再是厲害，可他剛才殺死聖一子，已經耗盡了全身真元，即使再強行運功，也難以發揮出三成實力了。
「看來，聖一子已經死在你們手裏了……還真是讓人，意外。」
鬼宿懸浮在半空中，雙足離地尺許，慢慢朝着二人飄浮了過來，羅雲努力想往後挪去，偏偏身體動彈不得。
「你們想要的，不過是我而已……」
這一刻，只見蕭塵神色鎮定，看着慢慢飄來的鬼宿，一字一句說道：「我與你走便是，與旁人無關。」
「蕭兄……」羅雲臉上一怔，對方是要保他離開……
蕭塵目光依然落在鬼宿身上，此時連神念也不敢向羅雲傳去，眼前這個鬼宿，修為太高了，慢說二人此時已經沒有了力氣，便是全盛時期，也未必對付得了這個人。
眼下，他只能設法保全羅雲，如此一來，還有機會讓羅雲找到師父，再讓師父去太古輪迴道救自己……
「你若早如此，我們又何必，為了你一個人，耗費這麼大的力氣……」
鬼宿慢慢飄了過來，黑袍下面，兩道陰冷的目光落在蕭塵身上，他又向一旁的羅雲看了去，陰森森道：「只是本座行事，向來喜歡乾淨利落，不留痕迹……你這位朋友，只能是運氣不好了。」
這一剎那，鬼宿身上殺機畢露，一股寒冷的殺氣，立時朝羅雲籠罩了去，蕭塵屏住了呼吸，莫非這一次，只能再喚醒三屍魔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冷然的聲音：「閣下若不想連這一道魂也消散，最好立刻離他們二人，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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