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無天之變
過了許久，紫鳶仍然站着不動，但見她雙眉微蹙，欲語還休的樣子，蕭塵問道：「怎麼了？」
只見紫鳶緊緊捏着手指，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小聲說道：「那日……那日公孫無忌……他說的那些話……」
原來卻是因那天公孫無忌說的那些「詛咒之詞」，才導致這些天紫鳶總是心神不寧，蕭塵站起身來，說道：「那你們，將來會背叛么。」
「啊……」
聞言，紫鳶一下抬起頭來，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尊上，訥訥道：「當然不會了……」
「那就對了。」
蕭塵看着她道：「世上之事，往往只掌握在自己手裏，若因他人一兩句詛咒之詞，便從此心神不寧，何以成事。」
「是這樣么……」
紫鳶撓了撓頭，但腦海里想起那日公孫無忌的恐怖樣子，仍是感到幾分不寒而慄。
「自然。」蕭塵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好了，沒事了，你回去吧。」
「嘻……」紫鳶輕輕縮了縮脖子，樣子看上去十分乖巧玲瓏，想不到夜影也會有如此可愛一面。
「嗯……那我回去了。」
「去吧。」
蕭塵看着她離去，見她走到殿門口時，又停了下來，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啊……沒，沒有了。」紫鳶連忙搖了搖手，最終快步往外面去了。
待外面沒有聲音后，蕭塵才又坐回去，雙手微微一抬，放在丹田處，慢慢運轉功法。
……
是夜，星辰隱爍，月華黯淡，寧靜而又詭秘。
此時在靈墟境，整個無天殿，充滿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太華宮、重九穀、翠寒山，這三處地方乃是無天殿三位真人所在，平日裏，三人各在自己的秘境，極少會聚在一起。
而此時，三人卻同在一處秘境之中，但見秘境裏面符文隱現，顯然有着一層層極強的禁制，任其修為再高，本領再是通天之輩，神識也難以窺見這裏面。
往日裏，太華真人、重九真人、翠寒真人，三人總是超凡絕世，在弟子們眼中，便如那仙神一般，尤其是近些年，三人堪破玄關一竅，修為得以突飛猛進，身上的仙氣，更是絕世不凡了。
然而此時，三人看上去卻並沒有那種超凡絕世的仙氣，反倒是在此刻秘境裏的幽光映照下，三人的模樣，看上去竟有些森然可怕。
尤其是太華子，他在三人當中悟性最高，修為最高，來日也最是有望堪破太聖之境的人，然而此時，在他身上卻全不見仙家道氣，反倒是滿面的凶光，令人生畏。
過了許久，才見他陰沉沉地道：「這件事，二位師弟以為如何？」
聞言，旁邊的重九真人和翠寒真人皆凝神不語，顯然這一次，蕭塵滅忘川公孫一事，實在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其實當年，他們便知道，此子將來，必定十分可怕，只是沒有想到，七年之後，對方從古仙界回來，修為竟已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甚至還從古仙界請來那麼多高手，連九境的強者都有……
「那個夢境，想必師兄最近，也越來越清晰了吧……」
過了許久，重九真人才開口，而他口中的夢境，顯然是當年，他們三人悟玄之時，同時看見的那個夢境，那個一夜之間，令他們三人修為倒退的夢境。
直到現在，他們回憶起夢境裏的一切，都不寒而慄，魔氣滔天，可他們卻始終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只清楚的記得那句話：「你們想要成仙，可本座偏偏，要你們永世為魔……」
即便時至今日，三人每每想起夢裏那個可怕的場景，仍是心神俱亂，難以再繼續靜心修鍊，長此以往，只恐會心魔暗生。
又過了許久，翠寒真人開口道：「即便時至今日，關於當年蕭逐風一事，師兄仍然不肯開口嗎？」
只見太華真人眉心深鎖，臉上的寒氣，越加讓人看了害怕，旁邊重九真人和翠寒真人都凝神看着他不語。
關於當年蕭逐風一事，實在是撲朔迷離，這其中詳細，他們並不知曉，只有太華子師兄一人知曉，可是這麼多年了，對方卻始終對此事諱莫如深，任何人也不得開口詢問。
過了許久，翠寒真人才再次開口問道：「已經快一個甲子了，當年之事，師兄卻仍然守口如瓶，師弟斗膽一問，此事……是否與天外天有關？」
「住口！」
不料聞言之後，太華真人忽然變色，臉色變得十分可怕，即使在一旁默然不語的重九真人，此時都莫名感到一種寒冷從背後侵襲而來。
見到師兄突然變色，翠寒真人也不再繼續開口詢問此事了，過了好一會兒，太華真人才慢慢寧定下來，說道：「當年之事，牽扯太深，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亦非二位師弟所能及，總之往後，此事休要再提。」
見他此時態度嚴肅的樣子，重九真人和翠寒真人也不敢再多問了，但心中卻不由得嘆了聲氣，世人總以為，踏入聖境便能上天入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卻又怎知，在那些真正掌握眾生生死的大人物手裏，聖人也不過是螻蟻。
過了一會兒，太華子又從袖中取出一枚丹藥，只見那丹藥血紅無比，透著一股妖異氣息，彷彿人的心臟一樣，上面佈滿了血脈。
「事到如今，也只能服下這最後一枚丹了……」
太華真人拿着手裏的血丹，臉上神色逐漸變得十分複雜，甚至連此丹的名稱，他也不願從口中說出來。
而旁邊兩人見此血丹，身體也不禁輕輕顫抖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兩人才抬起頭來，看着眼前的師兄，重九真人壓低聲音道：「師兄……當真非如此不可嗎？」
太華真人眼神一凝，看着手裏這枚血丹，聲音一下變得有些低沉森冷了：「那人三日時間，便滅了忘川公孫一氏，二位師弟覺得，如今他若要滅我無天殿，需要幾日？」
「這……」
聞言，重九真人和翠寒真人皆是一顫，終於不再多言了，也各自從袖中取出一枚，和太華真人手裏一模一樣的丹藥來，此刻看着手裏的血丹，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複雜了。
太華子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玄魔一道，自古難言，但心無垢，又豈是魔惑所困？二位師弟，還有何所猶豫？」他說罷，頭一仰，當先將手裏那枚血丹送入嘴裏，一口吞咽了下去。
「師兄……」旁邊兩人臉上一怔，但最終也如太華子那般，將丹藥送入了口中。
「轟隆隆！」
無天殿上，忽然暗雲密佈，電閃雷鳴，景象異常的可怕，弟子們都惶惶不安，而接下來的幾日，竟都如此，暗雲遮天蔽日，仿似魔氣滔天滾滾，這麼多年來，無天殿從未有過這幾日的詭異天兆，着實讓人心驚膽顫。
……
無欲天，秘殿之中，蕭塵突然睜開了眼睛，額上竟凝聚起了一層密密冷汗，臉色也有些微微泛白。
「尊上，怎麼了？」
這兩天紫鳶怕有人來擾，是以守在了秘殿外面，而此時聽見裏面傳來的響動，立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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