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一朝成佛一朝魔
「萬丈幽域！」
就在天域之主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人皆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雙耳不斷產生嗡鳴之聲，緊接着，只見這四方虛空，山河日月，都似扭曲了一般，就連那天地，也完全扭曲了。
最終，當眾人再次睜開眼時，這裏已經不是之前那天痕中央，而像是一方無邊無盡的冰冷死域，這裏什麼也沒有，沒有山川河流，沒有花草樹木，也沒有天地日月，就只有這樣一片冰冷死寂的虛空。
「這，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
身處這樣一片幽虛之地，許多人都顫慄不安了起來，就像是被關入了一個幽暗的牢籠里一樣，越來越躁動不安。
「不要慌！」
還是廣清子等人此時比較鎮定，顯然這一方無盡幽虛之地，乃是天域之主佈下的禁錮，想不到他的實力已經強到這等地步，竟能夠將這萬丈天域，化作他的幽寂之地，這回誰也別想逃脫了。
「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那冰冷死寂的虛空裏，又回蕩起了天域之主的恐怖聲音：「此方幽域，我為主宰，爾等皆為螻蟻……難逃一死！」
話音落下，那百丈魂影終於又慢慢出現了，只是此刻在這萬丈幽域裏，那魂影的模樣變得更加恐怖了，難道這才是天域之主的本身嗎？他彷彿是一個不死的怪物……
「小子，可能有些麻煩了……」
就在這時，蕭塵腦海里又響起了骨魔的聲音，他此時雖然融入了獨孤天下的神魔軀，但依舊能夠與骨魔做神識交流。
「嗯……」
此時蕭塵也感受到了，進入這萬丈幽域后，那天域之主的魂力明顯變得更強了，他終究還是小瞧了此人。
就在這一剎那，只見天域之主魂影一動，整片虛空，頓時凄風颯颯，滿地的魂魄，皆為他所吞噬。
這些天死了那麼多修者在天痕，儘管有一些人的魂魄被同門收回去了，可仍有不少魂魄遊離虛空，此時自然也入了這萬丈幽域，在天域之主噬魂神通之下，這些殘留的魂魄，竟全都被他吞噬了。
「這……」
看見這可怕一幕，眾人更是心驚膽顫不已，這麼多人的魂魄，竟全被他吞噬了，那他的魂力，豈非又大增了？
「看來，果真是有些麻煩了。」
蕭塵不再猶豫，趁著此時天域之主還未將那些魂魄完全吞噬，縱身一躍，帶着滾滾神魔之氣，又朝其攻了去。
這一下，打斷了天域之主吞噬魂魄，但卻難以將其創傷，尤其是在這片死寂之地，對方像是真的成了主宰一樣，光憑這神魔之力，已經很難傷到他了。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果不其然，只見天域之主手一抬，一股無邊魂力氣息，直朝蕭塵碾壓而來，「轟隆」一聲，滔滔魂息之力，竟將他反震了下去。
遠處，蕭夢兒和廣清子等人皆是一驚，如此強的神魔之力，可在這無盡死域裏，竟也敵不過天域之主的魂魄力量，難道在這天域之中，此人當真已是無人能敵？
「小子，怎樣？這人萬年來，吞噬生魂無數，如今魂力太強……」
蕭塵腦海之中，再一次響起骨魔的聲音，看來連他也有些看不透，這個來歷神秘的天域之主究竟是什麼人。
「無礙。」
蕭塵快速穩定了氣息，儘管現在身處獨孤天下的不滅軀里，可剛才那一震，也令他神魄受到不小震蕩。
之前在外面的時候，他拼儘力量，打碎了天域之主的肉身，現在看來，這魂魄更加難以對付，雖然他現在還能繼續動用獨孤天下的神魔之力，可這也並非無窮無盡。
此刻難則難在，被天域之主困入這萬丈幽域裏，單憑一股神魔之力，難以衝破這禁域，除非他也動用某種神通絕學，或能破這萬丈幽域，乃至重創天域之主的元神。
「小子，你聽我說。」
就在這時，他腦海里又響起了骨魔的聲音：「獨孤天下的身軀能保留至今，我看並非偶然，至於為何，我現在難以推斷，但想既然這身軀保留下來了，那麼必然也還殘留一些意識在裏面，也即是記憶碎片，只是尋常之人，若以尋常手段，絕對無法探知這些記憶碎片……」
聽骨魔如此說着，蕭塵也明白了幾分，他之前並非沒有這麼想過，只是獨孤天下乃是何人？倘若真有意識留在這具身軀裏面，必定不會讓人輕易探察到，哪怕是他這等敏銳的神識。
而且還有一點，他之所以到現在也沒有去探察獨孤天下的神魔軀，是因為在他看來，獨孤天下是前輩，如今留下這一具神魔軀，他屢次「借用」，已經是有些不合適，倘若再私自以神識窺探記憶，未免有不敬之嫌。
更何況，當初在那仙界之隙的禁域裏面，他第一次見到獨孤天下時，那一剎那，他便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彷彿在萬年前，二人便是生死莫逆，但造化，卻總是弄人。
「小子，莫要再想那麼多了，等此人反應過來，你恐怕連窺探獨孤天下記憶的機會也沒有，現在你速進入獨孤天下記憶里，天域之主若來攻，我叫醒你。」
這時，骨魔的聲音再一次在他腦海里響起。
「好。」
蕭塵也不再多言，心裏默念了一句「獨孤兄，抱歉了」，便將神識，往獨孤天下頭顱里窺探了去。
這一瞬間，他像是進入了一片冰冷的宇宙，同樣是無邊無盡的死寂，什麼也沒有，外面的時間，像是驟然停止了，而裏面的時間，卻像是過去很久很久。
漆黑一片，不見日月星辰，宛若一片死去的宇宙，他想要從這裏面找到獨孤天下留下的絕世神通，看來似乎是想錯了。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用盡無數種方法，終於在這片冰冷宇宙的深處，他發現了一縷殘留的意識，那是獨孤天下的記憶碎片。
儘管模模糊糊，但他看見了一道人影，那便是獨孤天下，甚至再靠近一些，他能夠聽見對方說的話。
「九幽此人修為極高，心性狡詐多變，那次他雖被棄蒼天傷了神魄，但很快就能恢復，你當真非要去不可？」
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可蕭塵所看見的，卻只有獨孤天下一人，並不見其他任何人，不禁感到奇怪，獨孤兄在與誰說話？
好奇心驅使他靠近了一些，卻同樣只見獨孤天下，不見其他任何人。「也罷，那八荒聖王那邊，你又打算如何？」
這一次仍然不見其他任何人，蕭塵不禁有些好奇，獨孤天下到底在跟誰說話？
「我在與你說話，你聽見了嗎？」
「我？」
蕭塵眉心一凝，怎麼感覺，好像真的是在跟自己說話……
「你又在發什麼愣？」
忽然間，獨孤天下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宛若在耳邊響起，蕭塵這才陡然驚醒過來，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在跟自己說話。
這怎麼回事，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融入獨孤天下的記憶里了，變成獨孤天下記憶里的人了……
「獨孤兄，你……」
蕭塵嘗試開口說話，可這時卻又發現，自己竟不知自己是誰了，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獨孤天下，那自己又是誰？
他像是突然從第三人視角變成了第一人視角，他看不見自己了，只看見獨孤天下站在自己的面前，與自己說話……
可是，當他伸出手時，這一塊記憶碎片，卻一下就破碎了，獨孤天下突然消失了，而他也變回了原來的自己，下一刻，又像是置身那冰冷的宇宙中了。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正當他疑惑不解之時，那前面忽然傳來一股滔天魔氣，不禁令他全身一冷，一瞬間反應了過來！
是魔！
只見那前面黑霧涌動，那竟是……萬丈滔天魔氣！
這一刻，蕭塵不禁心中一驚，怎會有如此重的魔氣？這不是獨孤天下的神魔之氣，而是一股純粹的魔氣！
那前面，究竟是什麼……在獨孤天下的記憶碎片里，怎會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不對，那前面是什麼地方……怎麼看上去，像是佛教之地？
世有「儒」、「釋」、「道」，儒是儒家，釋是佛教，道是道門，三教各有區別，又極少往來，而佛教乃是清靜之地，怎會有如此一股滔天魔氣？而且，這股魔氣，怎有些莫名熟悉？
正當蕭塵不解之時，那前面的滾滾魔氣里，突然傳來了一個動天徹地的恐怖聲音：「一朝成佛一朝魔，眾生不度棄蒼天……」
「一朝成佛一朝魔，眾生不度棄蒼天……」
恐怖的聲音，像是回蕩在這整片冰冷的虛空，蕭塵不禁神色一凝，這個聲音，怎麼好像在哪裏聽見過？
是了！他一下想起來了！這個聲音，是無欲天後面，那晚他在隱雲海聽見的聲音！
那一晚，他去隱雲海的深處，那是一片無邊無盡的魔域，當晚還遇見未央了，後來便聽見那一個恐怖低沉的聲音傳來：「仙？魔？佛？吾……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