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揪心
此刻，聽着蕭塵將那些門派的名字念出來，遠處許多人，無不是心驚膽顫，原本還想衝上去的人，這一刻都先露了膽怯，下意識往後面退了去。
「長天谷……七個。」
蕭塵全身殺氣籠罩，眼神冰冷，令人膽寒心驚，只見他在半空中飛來掠去，每每出手，必定有一個仙界高手喪命他那詭異的殺人手段之下。
局勢陡然轉變，由一開始各門各派的人圍殺他，變成現在這種，他隨機挑選一個目標滅殺，今日在場的人，遠遠不止這七個門派，可是誰會那麼好運，被他選中呢？
正是基於如此，原本還不要命衝殺上去的人，這一刻都在紛紛往後面退去，誰也不想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生死也就罷了，可一旦讓他念出名字，那麼日後他去到外面，必定滅門！
今日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能來蓬萊之境的，無不是各派頂尖高手，而頂尖高手若都殞命在此了，那外面的門派，他要出去滅掉，有何之難？
……
冷風斜陽，黃昏漸至，滿山遍野，屍骨如山，血流成河，陣陣腥風撲鼻而來，在這殘陽之下，說不盡的凄惶。
殺聲終於減退，蕭塵也慢慢落到了地面，遠處的人都心驚膽顫地看着他，再也沒有一個人敢衝上去了。
這一刻，整座山峰，說不出的安靜，望着眼前這一幕，是何等觸目驚心，各人都在顫慄著，今日這麼多人，竟仍然沒能將他殺死，還死了這麼多人在他的手裏。
黃昏之下，說不出的凄凄惶惶，而蕭塵全身浴血，身上的血水，就像是雨水一樣，不斷往下滴落，有被他殺死之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呃……噗！」
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只見他將帝孤劍刺入了地里，支撐著身體，而喉嚨里卻是一口鮮血涌了出來。
儘管有着玄武甲護體，可被這麼多高手圍殺，難保不受一點傷，更重要的是，他今日消耗過大，幾近真元枯竭，顯然引起了自身反噬。
他那一頭如雪的長發，已被鮮血染紅，帝孤劍上，也沾滿了鮮血，冷風揚起他帶血的衣裳，這一幕看上去，格外的凄凄惶惶……上一代帝孤劍主，是否便是在這樣的血色黃昏下，提劍自刎的？
遠處慕容氏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那些年長一輩的人，更是感到顫慄不安，目光一動不動盯着那把染血之劍，那果然……是一把邪劍！
冷風凄凄，血腥刺鼻，此刻，遠處的人見蕭塵終於支撐不住，遂又有些蠢蠢欲動了，可又害怕他手中那把恐怖的劍，害怕他臨死反撲，因此誰也不敢輕易上去。
就在眾人思忖不定，萬分寧靜之時，冷風之中，忽然響起一個嗚咽哭聲，那聲音聽來，令人迴腸九轉，說不出的揪心。
「嗚嗚……哥哥，哥哥在哪……」
「仙……仙兒……」
蕭塵回過頭去，只見仙兒正摸索著往前走了上來，她沒有睜開眼睛，只能將雙手往前伸著，小心翼翼地前行，而腳下，卻是滿地的屍體。
「嗚嗚……哥哥，哥哥你在哪……仙兒聽話……仙兒不怕，仙兒聽哥哥的話，不睜開眼睛……」
「哥哥……你在哪……」
她滿臉的淚痕，小小的身體，不斷顫抖，每每腳下踢中一具屍體，便嚇得她全身一顫，可她卻又咬着牙，裝作不怕，將內心的恐懼，全部藏了起來，只是嗚咽抽泣之聲，卻忍不住，也藏不住。
「仙兒……」
蕭塵心痛如絞，看着她閉着眼睛，一步步跌跌撞撞來找自己，頓時有如萬箭攢心，可剛想轉身，喉嚨里卻忍不住，又是一口鮮血涌了上來。
「嗚嗚……哥哥，哥哥你在哪……哥哥，不跟他們打了好嗎？仙兒，仙兒把靈力都給他們……嗚嗚，哥哥，我們不跟他們打了，好嗎……」
仙兒從碎屍堆里，一步步摸索著前進，一步步向蕭塵走近，而這一幕，即使是遠處那些仙界修者看了，不知為何，竟也感到一股揪心。
「仙兒，哥哥在這裏……」
「嗚……哥哥……」
聽見蕭塵的聲音，仙兒加快步伐走了上來，然而這一剎那，不知哪裏，忽然有一道厲害指力，直朝她射了去！
「糟糕！」
遠處，慕容氏的人皆是一驚，然而這一下來得太快，他們想要出手，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砰！」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雨蝶仙子一道法力打出，將暗處打來的那道指力震散了，冷冷道：「何方宵小，暗箭傷人，滾出來！」
然而附近，卻沒有任何聲音，各人回首四望，也不知剛才是誰在暗中向那少女打去的一道指力。
「仙兒……」
蕭塵用盡全力，向她撲了上去，然而卻沒能忍住，喉嚨里又是一口鮮血涌了上來。
「哥哥……哥哥！」
仙兒抓住了他，一下便撲在他身上，緊緊抓着他，大哭了起來：「嗚嗚……哥哥，哥哥……」
「仙兒，我沒事……」
蕭塵有如萬箭攢心，而少女的哭聲，令人心碎：「嗚嗚……哥哥，我們不跟他們打了……仙兒，仙兒把靈力都給他們……」
她的眼淚，聚成一滴一滴萬年雨露，遠處的人均是一驚，果真是萬年雨露，她的眼淚，便是萬年雨露！
「哥哥……哥哥，我們回花谷好不好，再也不要出來了……」
少女的哭聲，令人柔腸寸斷，而聽見她後面這一句話，蕭塵終於再也忍不住，眼淚混著鮮血，一下從臉上落下：「仙兒，對不起……」
她從萬年沉睡中醒來，自己分明答應過她，要讓她出來之後，看見這世間的美好，可是一出來，卻讓她經歷了這一幕……
今日的陰影，要多久才能從她心中消散？是否，又是一個萬年……
「嗚嗚……哥哥，你不要哭……仙兒不怕，仙兒不怕……你看……你看，仙兒還能笑呢……哥哥……」
只見仙兒顫抖的雙手，輕輕擦拭著蕭塵臉上的鮮血和眼淚，淚中帶笑，卻因為抽泣，呼吸一頓一頓，身體也一顫一顫。
「仙兒，仙兒把靈力都給你們，你們……你們不要，不要傷害哥哥了，不要傷害哥哥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哽咽，就在話音落下之際，萬年雨露，忽然化作點點滴滴，凝聚在了她身體四周。
「萬年雨露！」
遠處，蒼雲子等人皆是神色一凝，他們這次本就是為萬年雨露而來，用了幾百年時間，什麼蓬萊秘寶，他們一點也不稀罕，唯一要的東西，只有這萬年雨露！
而就在他們打算行動之時，忽然只見，那東邊方向風雲翻湧，一股恐怖的強者氣息，直朝這邊籠罩了過來！
這一剎那，在場眾人，無不心神一顫，包括那些所謂的七境強者，這一刻，都像是如芒在背，再也不敢動彈一下，在這股氣息籠罩之下，就連神魂，也顫慄不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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