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四十九章 決絕
「讓開。」
蕭塵的聲音冰冰冷冷，比起那日在庭院裏，分明多了一股無情和決絕。
而厭月無情卻絲毫不懼，手中的修羅刀，仍然指着他，聲音也同樣冰冰冷冷：「不讓。」
「公主……」
後邊的幾百個修羅將士也趕到了，但這一刻，他們明顯能夠感覺出來，蕭塵身上那可怕的氣息，他們根本不是對手，就算是一起上，對方也能一掌滅了他們。
「我再說一遍，讓開。」
蕭塵眼神冷厲，此時此刻，彷彿又變回了昔日那個冰冷無情，讓人不敢靠近的無欲天之主。
而厭月無情同樣和他一樣，將刀一挺：「我也再說一遍，把修羅之心留下……」
雙方就這樣僵持着，後邊那些修羅將士也不敢輕舉妄動，冷風颯颯，這一剎那，寒冷得竟有些刺骨。
兩個人此時看上去都如此冰冷，但不同的是，蕭塵是真正無情一般的冰冷，而厭月無情的眼神里，明顯帶着一絲複雜之色，可她手中的刀，卻又是如此決絕。
「讓開！」
蕭塵不再與她多言，往前一衝，一股勁風激去，震得厭月無情「噔噔噔」不斷往後退了去，而她手中修羅刀卻仍是緊握，待身形站穩之後，倏地一刀便朝蕭塵刺了去。
「錚！」
一聲疾響，蕭塵兩指凝住了刀鋒，此時看着她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看她都要寒冷，仿似連這周圍的空氣，也要凝固成冰。
但厭月無情卻沒有半分懼意，看着他無情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便是死，也絕不會讓你帶走修羅之心……」
「可惜，你太弱了。」
蕭塵聲音冷冷淡淡，話音甫落，玄勁一衝，「砰」的一聲，便將她震得不斷往後退了去。
「公主！」
後邊不少修羅護衛皆是一驚，然而衝上來時，卻被蕭塵一拂衣袖，愣是給震飛了回去。
「修羅之血！」
忽然，厭月無情一聲厲喝，渾身上下，頓時血霧籠罩，原本美麗動人的她，這一剎那，模樣竟變得有些可怕。
只見她背上生出一對血色翅膀來，原本澄澈的雙眼變得血紅，如雪無瑕的雙臂，變成了一對血紅可怕的修羅利爪，力量在這一瞬間，增強了十倍不止！
「公主……」
見她動用修羅血脈之力，化作修羅之身，後邊那些修羅護衛皆是一驚，修羅一族的人，雖然能化作修羅之身，力量和速度防禦陡增許多，可這卻是極為損耗血脈之力。
更重要的是，若是變身次數多了，哪怕再善良的人，也會因修羅之血反噬，而變得越來越殘暴嗜血，最終心性盡失，也就再也無法變回人樣了，所以上幾代的修羅王就早已命令禁止，任何人皆不得輕易變成修羅之身。
「變身了么？」
蕭塵依舊眼神冷冷淡淡，話音甫落，陡然沖了上去，厭月無情變成修羅之身，力量已然躍入准聖之境，「砰」一聲巨響，兩人力量相撞，登時激起塵土萬丈。
「轟！轟！轟！」
兩人越戰越激烈，然而即便厭月無情已經變成修羅之身，可她此時的修為，仍然遠遠不及蕭塵。
「砰！」
一聲疾響，只見她被蕭塵一掌震飛了出去，後邊的修羅護衛皆是一驚：「公主！」
「啊——」
厭月無情發出一聲厲嘯，再催修羅血脈，利爪血光大作，猛地朝蕭塵抓了來，然而一次一次，縱然她的力量已是強極，甚至能夠一抓便將一名六階以下的准聖開膛破肚，可仍是傷不了蕭塵半分，如今蕭塵的實力，已經能夠與一境聖人抗衡。
「砰！」
又一聲疾響，蕭塵一下將她按住了，冷冷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厭月無情眼神可怕，恨恨地瞪着他，沉聲道：「我說過，今日便是死，也要阻止你帶走修羅之心……」
就在她話說完之時，只見她全身血霧大作，體內的修羅血脈似沸騰起來了一般，雙眼變得更加血紅，甚至連胸口雪白的肌膚，也慢慢變得血紅可怕，最後連臉上，都佈滿了血色紋路，幾乎已是接近完全修羅化了。
「公主……不要！」
後面的修羅護衛皆是一驚，眼見公主的修羅血脈即將狂暴，各人皆嚇得不輕，他們知道整個修羅族，唯獨公主的修羅血脈是最純凈的，一旦她的修羅血脈狂暴，那麼她的力量將會在一瞬間突破聖人一境，可如此一來，她就會心性盡失，永遠也變不回去了……
「你看我，現在能夠阻止你了么……」
這一刻，厭月無情連聲音也變得像是遠古凶獸那般低沉了，蕭塵眉心一鎖，這一瞬間，絲毫不做猶豫，以天書裏面的功法，連續往她身上打去了十幾道玄力。
最後一道玄力，應是打中了她的「弱點」，蕭塵抓住機會，一掌震散了籠罩在她周身的血霧，隨即又添一掌，這一掌更是直接將她震飛了出去，同時也將她即將狂暴的修羅血脈，鎮壓了下去。
「呃……」
厭月無情發出一聲悶哼，失去修羅血脈，很快，她又變回了原來那美麗的模樣，而遠處眾人見她變回來了，總算鬆了口氣。
蕭塵向她看了一眼，不多言，便要離開，厭月無情手一伸：「你站住！」
原以為蕭塵不會理她，可沒想到，這一刻，對方真的停了下來，只是也沒有回過身來，就只是那樣背對着她。
厭月無情看着他清冷的背影，說道：「你知道……你知道會死多少人么？你知道，你如果把修羅之心帶走，會有多少人死去么……」
蕭塵沒有說話，厭月無情繼續道：「我們修羅一族，千萬年來，居住在修羅之地，從未想過要將幻海佔為己有，是他們……是他們一直想要修羅的靈脈之力……」
「那天在雲嶺，我想抓住王雲夢，也僅僅只是想挾她，以令王庭退兵而已……」
「所以呢？」
蕭塵終於開口了，只是語氣，卻是有些令人意外的冷漠：「這些，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
厭月無情整個人一愣，臉色一下變得更加蒼白了，可腦海裏面，卻又浮現出了那天在梅林小苑的場景：「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滿汀，隔溪漁舟……若這人世，也能如這畫中一般，沒有戰亂，沒有紛爭……」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何會如此冷血無情。
「世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難道不是這天地法則嗎？若人人皆如你一樣，凡事都要尋個為什麼，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這天下，定要分個對與錯，正與魔！」
「你，你……」
厭月無情沒有想到，他竟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來，整個身子不禁一顫，面色蒼白道：「你怎如此冷血無情……那你所謂的對與錯又是什麼？難道便是不顧百萬人性命，而成全你自己一己私慾嗎……你怎能如此殘忍……你怎能如此對錯不分……」
「冷血無情，對錯不分……」
蕭塵冷笑一聲：「對，什麼是對？錯，什麼是錯？天下人都對，那她又有什麼錯！今日我所做一切，自有我蕭某一人來承擔，無須旁人指責過問！」話一說完，雙足一蹬，立即展開身法，往遠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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