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親戚上門催賬
浪瀟陰沉着臉，拿着合約，開始往住院部走去。
他卻不知，身後的王醫師，已經將手機收回，正在發送一段視頻。
這視頻，正是浪瀟摟住美女的片段。
浪翻天住在502，倒不是很難找。
浪瀟正上五樓，便看到一個人急匆匆的跑過。
他眼神一凝，大喊一聲：「浪花，這麼急去哪？」
那正忙着下樓的，不是浪花又是誰？
雖然八年過去，但當年的浪花也有14歲，五官相貌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依稀能看到青澀的影子。
只不過變得更高，更結實。
一米八幾的個子，肌肉隆起，咋一看，倒像是浪瀟的哥哥一樣。
看到浪瀟，他明顯大吃一驚，隨即激動起來，一把抓住了浪瀟的胳膊。
「大哥？是你？你怎麼回來了？」
這小子，連聲音都完全變了。
浪瀟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讚歎道：「好小子，幾年不見，長得挺結實嘛！」
浪花淚濕眼眶，激動的道：「大哥，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麼的高大威猛，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對了，咱爸現在怎麼樣了？」
「哥，你先進去看咱爸，我出去忙點事情，很快就回來。」
浪花卻似乎沒有多少心情和浪瀟敘舊，急急忙忙就想離開。
「你是想去對面二樓抽血化驗么？不用去了，我幫你抽了。」
浪瀟將合約往他懷裏一塞：「你小子怎麼能這麼做，就算再缺錢，也不能幹這種事吧！」
看到合約，浪花大吃一驚。
他拿過去翻看了一下，臉色漲紅的道：「哥，你誤會了，我是自願捐贈，沒想着要錢啊！」
「家裏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放心，有我在，一定會好起來的。」
浪瀟拍怕弟弟的肩頭，對他能為家庭着想，表示讚賞。
「哥，我真的沒這麼想過，我捐獻骨髓，絕對不是為了錢，雖然咱們家非常缺錢，但請你相信我，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沒用的小子了，我能撐起這個家。」
「我剛到家，就有高利貸的上門，你說，你怎麼撐？你還是個學生，從什麼地方賺20萬還賬？」
「我……其實已經不是學生了。」
浪花有些不敢看浪瀟的眼神。
「你……你在信中說的都是假的？你居然綴學了？」
浪瀟吃驚的看着浪花，心中一陣難受。
他自己讀書不行，甚至連高中都沒讀完，一直引為畢生的遺憾。
這才將希望寄托在弟弟身上。
沒想到，這傢伙也不爭氣，連個大學都不上。
「大哥，我們的家庭你又不是不知道，母親嗜賭，老爸一個人擺攤，還有妹妹和我要養，實在太辛苦了。」浪花說着，卻又神采飛揚起來：「放心吧哥，我現在混得還行，錢的事情你別操心，我能解決。」
浪瀟深深看了弟弟一眼，隨後嘆息了一聲：「浪花，你……為何要走這條路？」
「這條路沒什麼不好，至少，一般人不敢欺負我們。」浪花眼神灼灼：「哥，我現在和你當年的死黨在一起，也算是一個小小的二號人物，現在你回來了更好，我們三兄弟聯手，一定能稱霸C城。」
「稱霸你個頭啊！」浪瀟一巴掌拍過去：「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玩這一套。」
浪花委屈的道：「哥你可是我當年的偶像，我混到今天這一步，可都是你的指引。」
浪瀟心中一震，露出了一絲苦笑：「我們還是先去看看老爸。」
他心中升起一絲苦澀，當年的自己，可真是豎立了一個不好的榜樣。
現在浪花居然開始混社會，這讓他心中有些內疚起來。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混社會的下場。
在南哥身邊那些日子，他見慣了這個社會所有的齷齪和陰暗。
他不想弟弟也走到哪一步去。
見到浪瀟，浪翻天的精神一下子就好了許多，病似乎都輕了。
他哽咽著，老淚縱橫。
八年了！
無時不刻，他都在思念著這個孩子。
再長的時間，也割捨不下親情。
「浪瀟，別怪你阿姨，她這個人，除了好賭，對孩子們其實挺好的。」
浪翻天擔憂的看着浪瀟。
這個孩子以前簡直就是現在浪花的原版，脾氣火爆，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之所以離家出走，就是因為家庭矛盾。
他擔心孩子八年不回家，一回家又和后媽杠上，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浪花皺眉道：「老爸，你還為王新玲說話，她害你不夠慘么？」
「那是你媽。」浪翻天沒好氣的瞪了浪花一眼，卻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浪瀟：「浪瀟，我知道小時候阿姨對你不夠好，但現在你也長大了，壯壯實實，就不要再計較那麼多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爸，你放心，以前的事，我早就放下了。」浪瀟微笑着，道：「我現在退伍回家，您老可以放心安享晚年了。」
浪翻天也露出了笑意：「你終於成熟了。」
浪花撇嘴道：「大哥，你當年的霸氣去哪裏了？現在江湖上還流傳着你為救美女，一人怒戰四大金剛的傳說呢。」
浪瀟笑罵道：「都說了是傳說，那麼認真幹什麼。」
浪花惋惜的道：「可惜，你當年救的那美女，連聲謝謝都沒有，簡直薄情寡義，現在她倒是過得滋潤，呼風喚雨的。」
浪翻天呵斥道：「胡說八道些什麼，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還拿出來說。」
浪花嘟嘴道：「那可是大哥的初戀，卻傷他那麼深，我不服。」
「人家現在是刑警隊長，你是個小混混，你不服也得服。」浪翻天呵斥道：「要不是看你哥面子上，你小子早就被抓進去無數次了。」
浪瀟臉色一變，吃驚的道：「她居然去當了刑警？」
想起那個柔柔弱弱，總是喜歡躲在自己身後，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子，
浪瀟的心裏升起一絲甜蜜，但隨即，又湧起一股疼痛。
年少輕狂，初戀雖然美好，但已經是過眼雲煙，此情只能待追憶了。
見到浪瀟之後，浪翻天的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當場嚷着要出院。
主治醫生檢查之後，也是暗暗稱奇，說這種情況幾十年都沒有遇見過。
可見，心理因素對病情的幫助是多麼大。
打了個車，三人一起回到了小區。
看到他們回來，小區的人都是指指點點，也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麼。
剛到家門口，便聽見一陣喧嘩響起。
浪瀟臉色微微一沉。
浪花咬牙道：「這些混賬親戚，不就是欠他們一點點錢么，天天都上門來要，太過分了。」
浪瀟對這些所謂的親戚也沒有什麼好感。
以前浪翻天年輕的時候，最喜歡幫助人。
不管是哪家缺吃少穿，或者有難，他都儘力幫忙。
誰知道，隨着改革開放，他這樣的老實人還是做着自己的小生意，賺取微末的利益。
別人家卻是飛速發展，逐漸拉開差距。
那些曾經見到他都喊哥的親戚朋友們，不知不覺就變了稱呼，直呼起他的大名來。
雖然礙於情面，表面關係還是不錯。
但敏感的浪瀟卻是知道，其實並沒有誰真正看得起自己一家人。
現在，他們居然一起上門來討債，人情冷暖，簡直讓人唏噓。
浪翻天的臉色更加難看，有些愧疚的看着兒子。
浪瀟微笑道：「不用理睬這些白眼狼，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夠了，這事我來解決，這次複員，我選擇不要工作，部隊補助了20萬，可以頂一陣子。」
「不行，這錢你得留着娶媳婦，怎麼能亂用呢。」浪翻天連忙拒絕。
「我們是一家人，家裏有難關，你讓我袖手旁觀，這叫什麼事？我說了，從今以後，我當家，您就少操心了。」
浪瀟臉色一沉的說道，眼中那堅毅的光芒讓浪翻天怔住了。
他咬咬牙，低聲嘆息：「像，真是太像了，這個家族的人，都是這麼霸道和固執。」
他的話語，卻是沒有任何人聽見。
「王新玲，聽說你今天打麻將輸了三千多塊，既然有這麼多錢，還是先將我們的賬清了吧！」
隔壁遠房親戚張嬸冷笑着。
「王大嫂在公司的股份可不少，每個月的分紅都是幾萬，哪裏會在乎這點小錢，大家別急，今天是月結日，她肯定會如數發放的。」
劉大媽陰陽怪氣的說道。
其餘人紛紛附和。
雖然大家似乎都笑嘻嘻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們要賬之心很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