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相

第四章 真相

襄陽城北某處山谷中,竹海層層疊疊,大風吹過,好似麥浪。

谷中住着四戶人家,蕭錯一家三口、母親蕭蓉、舅舅蕭道乾和甘懷前輩。他們隱居於此,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四戶人家的竹屋緊緊挨着,雞犬相聞。山谷深處立着三座墳,也是緊挨着的,燭火不斷。

這天,蕭道乾陪着姐姐蕭蓉出谷,去附近市集買些生活品。甘懷像往常一樣,拄著青竹竿去給老友上墳。蕭錯扛着鋤頭,去新開闢的地勞作,準備種些新的蔬菜鮮果。柏芳孤身哄著女兒,想是女兒昨晚上睡得太飽,今天一整天都睜着眼睛,時不時哼著「歌」。

蕭錯和柏芳的女兒叫蕭芳,剛滿一周歲。

柏芳哄弄著女兒,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忽然,感到附近有人竄來。柏芳本能閃身進屋,拔出掛在牆上的寶劍,屏氣凝神的貼著屋內的牆壁,觀察來人。

只見六名女子小心翼翼的踏着碎步,來到竹屋前。

為首的女子道:「按理說,門主應該沒錯啊。師伯應該在這裏隱居才對,怎麼一個人沒有?」

另一個女子道:「也許是師伯去了外面,不如我們晚些時候再來。」

六名女子為了去留商議之際,忽然從屋內傳來哭聲,頓時都盯着屋內。柏芳抱着女兒,拿着劍從容的走了出來。

「你們要找誰?」柏芳問道。

「晚輩練紅雲攜五名師妹,拜見師伯。」說話間,六名女子半跪着,並都從懷裏拿出一塊玉牌。

柏芳一看,確實是五師妹門下弟子的腰牌。但人心叵測,不能輕易相信。柏芳仍站在原地,示意她們都起身。

「你們來找我所為何事?」柏芳問道。

「晚輩師父希望您能回歸聖教,前塵種種均不計較。」練紅雲回道。

「如果我不回去呢?」柏芳追問道。

「師父說了,若是師伯不肯回去,也不必勉強。只能……」練紅雲道。

「只能如何?」柏芳眼神一凜,本能的握緊手中的劍。

「只能得罪了!」練紅雲說完,寶劍出鞘,和其餘五名女子圍攻上來。

柏芳正要反擊,只聽一聲「昊陽焚風」。數道劍氣似疾風般刮向六名女子,瞬間將其擊退。

六人穩住身形,朝着劍氣來源一看,只見一個年輕男子,扛着鋤頭,正盯着她們。

「你們趁我不在,竟敢對我妻女下手,看我不宰了你們。」蕭錯說着,就要上前殺人。

柏芳急忙阻止道:「念在她們是我師妹的弟子的份上,讓她們走吧。」

蕭錯身形佇立,喝道:「你們還不走,非要等我動手么。」

六人互看一眼,面面相覷,自知光憑這招的能耐就不是蕭錯的對手,於是轉身撤出山谷了。

蕭錯趕緊上前,關心道:「她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有,她們剛要動手相公就來了。」柏芳回道。

蕭錯仔細看了下確實沒事,扶著柏芳和女兒進到竹屋內。

「真想不到,才平靜一段時間,還是讓計小鳳找到這裏了。」蕭錯聽完柏芳的敘述,心生無限感慨。

柏芳邊哄著女兒,邊道:「我倒是不這麼認為,她們根本不是師妹的弟子,而是別人假扮的。用意也很可疑,也許是為了挑撥我和師妹們的關係,又或者是試探我們,別有所圖。」

「哦,你是從哪裏看出來的?」蕭錯問道。

「來人若真是師妹門下弟子,是絕不會冒然和我動手。因為我的武功在眾師姐弟中,僅此於六師妹。五師妹不會不知道這件事,真要帶走我,不會派這些二流貨色。」柏芳道。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然後還把她們都放走了?」蕭錯吃驚道。

柏芳解釋道:「第一,她們只是小嘍啰,殺了她們也無濟於事,只會弄髒了我們地方。第二,我是想裝作中計的樣子,看能否引出她們的幕後主使。第三,讓她們活着回去,也是警告一下幕後之人,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山谷外十五里處的山莊中,練紅雲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六人面前,有個背對着她們站着的女人。

「她真的沒有對你們起疑?」女人問道。

「應該沒有吧,她還勸蕭錯,看在我們是她五師妹的弟子的份上,不要殺我們。」練紅雲道。

片刻后,女人道:「你們先下去吧,有事自會叫你們。」

練紅雲等人剛走,曉月推著孟越從屏風後面出來了。

「你看,柏芳有沒有察覺呢?」夏玉蝶問道。

「恐怕要做最壞的打算,皮麗質教徒很有一套,其弟子各善所長,其中柏芳最厲害的是謀略。」孟越謹慎的回道。

夏玉蝶無奈道:「那隻好放棄原先的計劃,改執行另一套方案,全力針對陸瑤。我就不信寒山劍派遭殃,蕭錯會不出現。」

寒山劍派的後院,陸瑤正在房中盤膝打坐,導氣歸元參悟武學新境界。

「門外窺視之人,何不現身相見呢?」陸瑤緩緩睜開了眼。

這時房門大開,曉月推著孟越進來了。

「你是?」陸瑤看着孟越,覺得他似曾相識。

「我是孟越,寒山劍派最不爭氣的人。」孟越平靜的介紹自己。

陸瑤聽完,淡然一笑道:「孟師伯昔日壯志豪情,隨着時間的推移,都忘了嗎?」

「沒有忘,但也沒機會實現了。」孟越平靜的道。

「師伯來此地所為何事?」陸瑤問道。

「我只想讓侄女交出余博玉帶走的東西,希望侄女不吝惜。」孟越道。

陸瑤眼中閃過一抹沉痛之色,拒絕道:「絕不可能,師伯請回吧。」

孟越眼神冷冽,寒冷中帶有一抹暖色,最終化作狠芒。一條軟鞭出袖,如靈蛇出洞快的不及眨眼。陸瑤心裏暗贊,手中拂塵一揮打在軟鞭上,鞭子立時落地,砸碎了地板。

孟越不依不饒,舞動着鞭子,不斷從三面襲來。陸瑤緊守門戶,拂塵揮灑以守為主。兩人在狹小的屋子裏,斗得如火如荼,難分軒輊。

「秋水寒·聲斷子規」陸瑤唯恐孟越還有其他的安排,掌凝浩氣,秋水寒神功再現。孟越見狀,心中暗驚。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整個人浮空。雙掌平推,極招相會。煙塵散盡,孟越和曉月已不知去向了。

陸瑤心道:「余師叔留有遺言,斷不可讓南疆王得到此物。當初一門心思找余師叔的皮麗質,斷不是為了此物。由此推論,孟師伯也不可能是雀仙門的人,而是南疆王的人。」一想到這裏,陸瑤不由得擔心自己是否有能力保護那件東西。

寒山殿內,陸瑤將昨晚之事,全都告訴了祁連平和高恕。

「想不到孟師伯也來了,後面不知道還會有誰來呢。」祁連平不禁擔心起來。

陸瑤道:「我看得出,孟師伯尚未盡全力,若是他真的盡全力,我未必是他的對手。不過,我早將那東西保管在一個妥善的地方。」

「掌門,一直都不肯言明究竟是何物,今天可否告知我們呢?」高恕道。

「非我不願意告訴兩位師兄,實在是不知道才是保命之道。一旦知道了,只怕他們會對兩位不利。」陸瑤道。

祁連平和高恕互看一眼,便沒再追問下去。

山谷內,柏芳想着趁太陽把被褥拿出去曬一曬。把孩子交給了蕭錯,試問一個大男人哪裏會帶孩子。還是蕭蓉聽到孩子的哭聲,才出來從蕭錯手上抱走孩子。蕭錯怕柏芳罵他,溜去屋裏看蕭道乾和甘懷下棋。

忽然傳來柏芳的一聲驚呼,三人急忙出門一看,只見一個人佇立在不遠處,一身素衣,手持拂塵,一派清修者的模樣。

「陸瑤!」蕭錯心念一動,縱身來到柏芳身旁。

「蕭師兄別來無恙。」陸瑤笑道。

「師妹好久不見,不知為何突然來此。」蕭錯問道。

「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陸瑤看了眼蕭錯旁的柏芳。

蕭錯也看了眼柏芳,柏芳點了點頭,這才跟着陸瑤去了。

蕭蓉抱着孫女兒到柏芳邊上,問道:「她是誰啊?」

「她是寒山劍派的掌門人,相公的師妹。」柏芳簡單的回答道。

竹海中,蕭錯和陸瑤相隔數步遠,卻好似天涯海角。蕭錯心無雜念,陸瑤清修好道。

「師兄,我這次專程來找你,實在是為了件天大的事情。」陸瑤平靜的道,「師兄可還記得余師叔。」

「記憶猶新,當年皮麗質為了帶回余師叔和掌門大戰,後來種種變故,也由此產生的。」蕭錯追憶往事感慨不已。

「余師叔不僅和皮麗質有段過去,他還帶回了一樣東西。這樣東西一直在李掌門手上,李掌門故布疑陣說東西在禁地里。最近孟師伯突然回來,也是為了這樣東西。」陸瑤道。

「想不到還有這檔子事,究竟是什麼東西呢?」蕭錯對此一無所知。

陸瑤道:「是藏寶圖,你可聽說過渤海國曾經留下過一批寶藏。江湖一直流傳著一則傳說,說找到袁家後人就能找到寶藏,可是我看過余師叔留下的手札,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越聽越糊塗,寶藏難道不是留給後人嗎?」蕭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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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裏青鋒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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