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手都要抓
夜色籠罩着的居民區內，都是些老樓，但地段還算不錯；
尤其這幾年一直傳聞要拆遷，到時候應該能拿筆不菲的拆遷補償。
「鍋里有給你剩下的飯菜，你自己熱熱再吃。」陳媽正在洗衣服。
陳晨一臉幽怨：「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
他自從高三上了晚自習，每次都是最晚一個回家，從來都是殘羹剩飯；
加餐？不存在的！
陳媽咯咯笑道：「是啊，充話費送的。」
陳晨臉色一囧，自顧自地熱了熱飯菜。
大多家庭成員待遇排序，都是孩子排第一、母親第二，父親老么；
陳晨家也不例外，雖然他待遇比不上陳小曦同學，但也是很不錯的；
可陳爸陳媽下班都比較晚、累了一天了，自然顧不太上他；
陳晨小的時候還會偶爾鬧鬧小脾氣，大了懂事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爸，我要看動畫片！」陳小曦同學從卧室探出個小臉。
陳晨家的房子是房改房，沒有公攤，只有八十來個平方，實際卻不小；
兩室一廳一衛一廚房，還有個小餐廳，勉強夠一家人住的；
陳曦小時候跟老爸老媽睡，後來大了，就把那個小餐廳改成了她的卧房。
這也是陳晨在家裏的待遇，唯一比陳曦好的地方。
當然，他很懷疑如果不是早生了好幾年，恐怕結果未必是這樣；
就這，陳晨還差點陣地失守，當時費了好大的勁，才買通陳曦收回魔爪。
陳爸唉聲嘆氣地交出了遙控器，任由著這熊孩子把新聞換成了少兒頻道。
陳晨很快填完了肚子，隨之臉現猶豫色。
他這乍一問家裏伸手要錢，尤其還不是一筆小錢，難免有點惴惴的；
可四萬塊錢對陳晨當下而言，完全就是個天文數字，沒有家裏幫襯根本拿不出。
陳晨放下洗好的碗筷，斟酌了下說辭：「我想買套專用模擬器，趁著高考前努力一把、提升下精神力峰值，爭取考個好一點的大學。正好我有個同學家裏有關係，四萬塊錢就能拿到。而且……模擬器，陳曦以後也能用得上。」
他說完老臉隱隱紅了一下，為了說服老爸老媽，連陳小曦同學都搬出來了。
剛剛還熱熱鬧鬧的家裏，驟然陷入了寂靜中。
陳小曦同學目光從電視上挪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陳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陳爸則是放下剛端起的報紙，沉吟了下：「高考是一輩子的大事。既然孩子有這個心，咱們家裏條件雖然一般，但在這種事上，就算是砸鍋賣鐵，也得給孩子爭取一下。」
相比而言，陳媽可能有點家庭婦女的摳唆，想得都是四萬塊錢對家裏負擔太大；
陳爸雖然也只是個普通工人，但眼光卻要更遠一些；
更重要的是，陳爸在家裏的待遇雖然老么，但大事還是陳爸拿主意的。
「你哪個同學？靠譜嗎？」陳媽猶豫了下。
陳晨楞了下，才反映過來老媽的意思。
陳媽在眼光上，可能比不上陳爸，但心思卻要細膩得多；
以往家裏大事，都是陳爸拍板，陳媽查漏補缺，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陳晨皺眉想了想：「雖然說是走關係、進貨價拿，但畢竟也是在商場專櫃買。而且，張子豪他家裏條件挺好的，還有套別墅，不至於為了四萬塊錢亂來吧。」
「是那孩子啊！」陳媽驚訝了下。
「你認識？」不單是陳爸，陳晨也奇怪地看了眼老媽。
「你如果去開次家長會就知道了。」
陳媽白了眼陳爸：「聽說他家裏做生意的、生意還不小，挺有本事的，我去開家長會的時候，他們班主任對他家長很客氣，凈檢好聽的說。」
學生跟家長的關注點，往往區別就在這裏；
像陳晨跟張子豪高中三年，也是才知道對方家裏條件很好；
反倒是陳媽，只是開了幾次家長會，比陳晨知道的都多。
陳媽算是默認了陳爸的決定，但還是猶豫了下：「可咱倆這幾天都得加班，沒空跟着去買啊。要不……咱倆誰請個假？」
陳爸皺了皺眉頭，但看了眼陳晨后：「讓陳晨自己去就行，他這馬上就畢業了，接下來不管是上大學、還是其他，都要開始學着獨立了。這次讓他自己去、鍛煉鍛煉，也算是一種考驗吧。」
陳爸雖然是個普通工人，但在教育孩子上，還是有些獨到之處的；
陳晨之所以在同齡人中比較早慧，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源自陳爸。
「行吧……畢竟是陳晨的同學，咱們跟着去也確實不太好，弄得不相信人家似的，要是搞得人家對陳晨有芥蒂，影響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那就不好了。」
陳媽想事情往往繞來繞去的、就跟宮斗似的，單單陪不陪陳晨去，都能想到這方面上。
「密碼是你跟陳曦的生日。」陳媽擦了擦手、從卧室里拿出張銀行卡：「別把錢掉了啊。掉了，再掏一次錢的話，咱家以後就得喝稀飯了。」
「我又不用把錢取出來，商場可以刷卡的好吧！」陳晨臉色一囧，但還是下意識地攥了下銀行卡，才折身走向卧室。
陳媽咯咯笑了兩聲，沒再說什麼，只要聽進去囑咐就行了。
平時陳媽想交代什麼，都是跟玩笑似的，卻總能讓人聽到心坎里；
陳小曦同學的性子，其實就是隨了陳媽，可這熊孩子似乎有點跑偏，全用在了坑哥上。
陳晨剛進卧室沒一會兒，屋門卻被再次推開。
陳小曦同學從門縫裏探進個腦袋瞅了瞅，然後鑽進來、甜甜地喊了聲：「哥。」
陳晨楞了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臉戒備地看向這丫頭。
他憑藉從小到大的經歷，很清楚這熊孩子喊哥時，准沒憋好屁！
陳曦垂著小臉、捏着衣角：「我錯怪你了。你今天去網吧，原來真是去查資料的。」
這熊孩子說着還掏出把零錢，一臉肉疼地放在了書桌上，但想了想，又把其中兩塊錢拿了回去。
陳晨看了眼桌上正正好好的八塊錢，心裏卻絲毫沒有失而復得的欣喜，反而臉間的戒備越發濃重。
陳小曦同學果然很快露出了狐狸尾巴：「哥，你明天要去商場，帶上我一個吧！」
「不行。」陳晨連想都沒想，第一時間選擇了拒絕。
開什麼玩笑，他平時躲著這熊孩子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帶她去。
「你！」陳曦大眼一瞪就要原形畢露，但緊跟着小臉上卻換上了副可憐巴巴的表情：「帶我一個嘛，我保證不讓你給我買東西，我就是想去看看，我還沒去過大商場呢。」
陳晨楞了下，雖說知道這丫頭裝的成分居多，但還是不由有些心軟：「那……行吧。你放學比我早，中午去我學校門口等著。」
小丫頭平時雖說老是坑哥，實際卻是陳晨讓着她，不然哪能讓這熊孩子老佔便宜；
說到底，陳晨還是挺疼這個妹妹的。
「YES！」陳曦小臉上的可憐樣瞬間散去，連房門也不給關好、笑眯眯地鑽出了屋子。
陳晨張了張嘴，不由有些後悔輕易答應這熊孩子。
裝可憐都不多裝一會兒，缺乏誠意！差評！
陳晨起身關好房門，再次坐回到書桌旁、翻開了課本。
兩手都要抓！
他想進個好大學、好專業，不單需要提升精神力峰值，基礎學科成績同樣不能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