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家(一)

第二章 夏家(一)

待憶影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顏色溫暖的屋裏,暖色調的帳幔趁著斑點的陽光,讓人覺得溫暖又有些不真實。

好暖和,是做夢嗎?她抬起酸痛的手臂摸了摸雕花的床沿,床沿上傳來冰涼的觸感,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做夢,是真的。

怎麼回事?她為何會在這裏,暗月宮的房間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裏終年暗黑很少有光亮,那怕有也只是燈光,怎麼會有陽光射進來。

更是奇怪是的她竟趴到床上,想起身,發現後背也如一團火在燒,四面都扯著干痛。

怎麼回事?她怎麼受傷了,她記得剛剛……。

憶影想起自己替李紅蓮擋刀的事,不自覺摸了摸胸口,可胸口竟然完好無損,連衣服都沒什麼變化,依舊平整,不過……她的衣服怎麼換了顏色,她以前常年都是穿黑色衣服的,現在怎麼是淡清色,怎麼回事?

她心下有些發慌「來人,來人」匆忙向外面喊去。

時間不長,就見一位長得漂亮年輕的婦人,面色溫和似水微笑着跑過來,聲音柔柔的道:「離兒你醒了,離兒別怕,娘在這裏,什麼也不用擔心,一切都有娘呢!」

婦人輕摸了摸憶影的頭,溫熱的觸感讓憶影心情激動。

她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她了,是娘嗎?真的嗎?不過這怎麼可能?再說她的娘不是李紅蓮嗎?這人是誰?

憶影被這位娘親的幾句話弄糊塗了,「養傷?別怕?」她受傷了?她是為救李紅蓮受傷了,但是那把劍是插到了胸口的?現在胸口竟完好無損,而屁股後面卻傷得不輕,身子稍動了下,都疼得受不了。

心下奇怪,自己什麼時候屁股傷成這樣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婦人接着又親切地道:「離兒別擔心,你大伯娘說她原諒你了,她說你定是被人利用才在糕點裏下的毒」

憶影聽到這些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下毒、糕點、大伯娘,說的好像是那位嚇得不能自已的姑娘?她再回想下大腦中的記憶,發現竟有許多陌生的片段,心下一點點被驚悚填滿,她難道不是她了嗎?

婦人一遍遍的安慰撫摸,說着一些暖人心的話,憶影從最初的驚悚到安定,心裏只有一個聲音在叫着,她不是她了,真的不是她了嗎?

直到好長時間,憶影才理清頭緒,她真的不是她了,而是變成了自己死前見到的那位嚇得不能自己的被人說成下毒的少女,夏離。

那時她因為被人說成給大伯娘李紅蓮下毒,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難道這個姑娘被打死了嗎?她才藉著這副身子又重生了?

憶影不敢問婦人這些話,也不敢明說,她怕自已敗露了不是離兒的事,眼前少婦溫和的話語像一把小刷子輕輕撫著心田,讓她生出幾許羨慕來。

這是別人的母親,不是她的,她的生母是李紅蓮,卻是永遠也不會找她認她的人。

婦人後面說了什麼她也沒有細聽,只用好奇的雙眼一直觀察著,婦人是真的關心她的,那眼中的心疼是裝不出來的。

直到婦人走了,屋裏再次變得安靜了,憶影才點點從這件事情接受下來。

一個面色白皙臉上帶笑的小丫鬟看夫人一走,趕忙跑過來道:

「小姐,你還好嗎?想不想吃什麼東西,初寒給你拿」

憶影搖搖了頭「把銅鏡給我」她要看看這張臉長的什麼樣子。

初寒心下奇怪地拿過銅鏡給自家小姐,笑着道:「小姐臉上一點不臟,還是那麼漂亮的」

憶影沒心思笑,接過銅鏡細端詳著鏡里的臉,這張臉是漂亮的、小巧的,又是柔弱的讓人心疼的、雖陌生但卻有些不同以往的好感,難道以後「她」就是「她」了嗎?真的不敢讓人相信。

這張臉和自己以前那張臉完全不同,這張臉是異常柔美的,如這剛剛那個婦人一樣,看起來都柔弱如水,讓人心生愛憐;而以前的自己卻是剛毅不阿,臉上的線條都是明朗的,從記事時起她就沒再笑過,可以說是不會笑的,雙眼永遠含着冰塊,望一眼就讓人心裏發寒。

現在那股寒意像是被這副溫暖的身軀所化開,竟消失不見了。

而她竟如做夢似的又來到了夏家,那個給她生命的夏家。

只是她這次不再是大房李紅蓮之女,而是二房二老爺的嫡女了。

可憐這麼嬌美的少女竟這樣活活被打死,既然她借了這副身子重生,她是否該為其做些什麼?

憶影根據大腦中的記憶,知道這副身子叫夏離,是二房的嫡女,而李紅蓮是大房的夫人,也是自己的親伯母。

她的父親夏致安是個巡撫,常年出去各地查案,此時是去山西,已走半月有餘。她還有一位哥哥在京中青山書院讀書,也有許久未曾歸家。

此時二房只剩她和母親二人。

在記憶中,她們二房一丁點也受寵,父親夏致安不是老夫人所生,而是姨娘所生的庶子,后因自己努力成績優秀,才被聖上啟用。

而夏離的母親則是位鹽商之女,家裏雖金銀堆積如山,但卻是最為底下的商甲,所以在這個家裏經常被人看不起,而她這個嫡女也經常受到眾人排擠、欺負和各種刁難。

憶影尋思那天說夏離給李紅蓮下毒定是誰栽贓陷害,要不依這位小姐膽小怕事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去陷害別人,況且她們二房在家裏本就地位不高,恨不得時刻把自己藏起來,更不可能去陷害別人。

她發現夏離是在別人唆使下才給李紅蓮做的糕點,要是平時她是不會去的。

讓她做獻糕點的人也不是別人,卻是大房的庶女夏靈。

前一天,這位小姐特意來到夏離的房間,說李紅蓮很愛吃桂花糕,聽說夏離做桂花糕很是拿手,所以希望在「上緣節」那天夏離能在床上做些桂花糕給李紅蓮吃。

夏離那會想那麼多,平時里大伯娘當家,她們二房就很怕大伯娘不喜歡,所以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大伯娘送一份,現在既然大伯娘喜歡吃她做的桂花糕當然沒有意見的同意了。

在做糕點那天,大房大小姐夏月的丫鬟長亭曾把她叫出去說有話要說,夏離做到一半時出去了,而這位丫鬟竟說讓她把糕點不要做得太甜,那樣大小姐會不喜歡。

夏離也沒多想,依舊回去照做,結果做出的糕點她第一個拿去給大伯娘李紅蓮,但沒想大伯娘吃下竟中了毒。

憶影心下惋惜,這個傻姑娘確是被人算計了,還沒人問其青紅皂白,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被罰打了板子一命嗚呼了。

昨日上緣節她的母親頭痛沒去成,要是母親跟着恐怕會有所查覺好一些。

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以後她就是夏離了。

這傻姑娘不似以前的她滿手粗糙拿慣了劍柄,現在這雙手白嫩纖細,是丁點粗活都沒做過的。

身上的傷要是以前兩天就會好了,現在這副身子嬌貴,要完全好恐怕有得些時日。

以前盼著能天天看到母親,現在生活在一個院子裏定也會時不時的碰到,只是以前的母親恐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罷了。

夏離被罰被打李紅蓮都沒有說一聲,可見是位心狠的,也定是不喜二房的。

不過這樣也好,終能斷了她的想念罷了。

對了,憶影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大喊「初寒,初寒」她是剛把這丫頭打發下去,現在又開始叫人家了。

初寒笑呵呵的進來「怎麼了小姐,初寒在呢!」

「剛剛母親說要去那裏來着?」她剛才因為重生在夏離的身上有些吃驚,沒太細聽這位母親說些什麼?

「夫人說大夫人叫她,一會就回」

「大夫人?可是李紅蓮?」

「小姐啊!你可不能直呼大夫人的名諱,這要讓別人聽到定還得挨罰」初寒邊說邊往外瞧了瞧。

「那有別人,這裏不就咱們兩嗎?」以前憶影身邊幾丈外有沒有人都一清二楚,現在換了身子,只能聽到這間房子以外不遠的地方。

初寒緊張地道;「以前小姐不是總說隔牆有耳嗎?現在小姐病著,說不上那些個小姐們那會就冒出來聽着昵!」

夏離嘴角翹了翹,現在她竟有些會笑了呢。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人都是會變的,對了,母親可說去那做什麼了?」

「夫人沒說,不過我想多半會去賠罪」

「是嗎?那你快去把夫人叫回來,就說我疼得要死要活受不了的」

初寒驚異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什麼時候學會說慌了。

「怎麼了?還不快去」憶影看小丫頭不動,不得不面色嚴肅再次吩咐,她怕這位母本吃虧,這明顯是大房要陷害她們。

初寒嚇得一抖,這才慌忙跑着去了。

待一柱香時間過去,憶影見初寒跑回來。

「母親呢!她可回來了?」

初寒不高興地搖了搖頭「奴婢在大夫人那等了半天,才有人回說夫人今日幫大夫人綉東西,不回來了?」

「什麼?不回來了?」

憶影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這位母親看樣子就心性善良,平時也不好爭搶,要不然也不會一直被屈居人下,任大夫人李紅蓮怎麼對付都不坑聲。

她想了會招手初寒過來道:「初寒你快去這樣……」

時間不長,就聽在從後院二房夏離小姐的房間傳出一股哭聲,哭聲不大不小,從後院裏面直傳到外面,直到大房大夫人的紅蓮院。

路邊的丫鬟婆子紛紛停下觀看,夏府是很少有這種邊哭邊跑的丫鬟的。

一個婆子好奇地停下手中的活,拉着另一個婆子問「看,那是誰啊?我怎麼瞧著是二房的初寒呢!」

另一個婆子手中的活計根本沒有停,只輕弊了一眼道:「什麼就像,分明就是,現在這個家裏也就只有這個丫鬟能哭了」

「真是初寒那,不過老姐姐你這話怎麼說的?」

「能怎麼說,她那小姐主子可是傷得不輕,那天我遠遠瞧著都沒有活氣了,聽她哭聲恐怕是不行了」

婆子不信,在那道:「那怎麼可能,上午我還瞧著二夫人滿臉的笑呢!」

「你說二夫人那,她每次看誰不都是滿臉笑的,你說說看」

「那她要是女兒沒了還能笑得出來才怪了」

「我瞧著說不準上午是離小姐迴光返照呢!」

「去你的,你這個婆子烏鴉嘴,離小姐多好的人那,還那麼漂亮怎麼可能呢!」

「唉,這人那千萬別太漂亮了,離小姐就是因為她那張臉得罪的人」

「噓!你小聲點,小心一會把你抓起來發賣了」

婆子左右看看沒人,才拉着身邊的同伴慌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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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與君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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