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沒有通過

規矩是最難改變的。

無論這個規矩是家規，還是國規。

相比較來說，家規還好說一點，畢竟涉及到的人較少，國規就不同了。

一個國家的習慣，是由許多代人共同建立起來的，如果這些人的個性屬於牆頭草，倒也還好，最怕的就是又倔又犟，好像頭認了死理的水牛。

很不幸，精靈就是這樣一個種族。

此時，正值夜深，我在園田舞長老家的書房裏坐着，園田舞長老坐在我的對面，她微生皺紋的臉上帶着些許歉意。

沉默許久，她道：「對不起，手諭沒有被批准。」

「啊......」我有點遺憾，嘆了口氣，道：「那還真是可惜啊，不過這並不怪您，畢竟這是精靈族的傳統，是你們祖先定下的規矩，怎麼可能說改變就改變呢。」

「你能夠諒解，我表示感謝」園田舞長老沖我點了點頭，接着她抬起頭，直面我，道：「有句話，說出來可能會很失禮。」

「但說無妨。」

「以我對你的了解，就算女皇陛下的手諭沒有批准下來，你也是會想方設法潛入到埋骨地的吧。」

園田舞長老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是發亮的，她很自信。

「是的」我不打算否認：「您說得對，就算沒有女皇大人的手諭，我也一樣會找出埋骨地的位置，並潛入進去，探究究竟。」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園田舞長老認真道：「如此執著，如此倔強，你是人族，應該比我們更加懂得變通，懂得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前進才對，而不是去做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說得對」我道：「我的確是人族，我也的確擁有人族該擁有的所有特質，慾望、貪婪、自私，這些都是我這個人情感的一部分，但我想說，您對人族的看法是抱有偏見的，人族並非只有慾望、貪婪和自私，還有情感、同情和奉獻，雖然這些在我身上顯得微不足道，但它們畢竟也是存在的，不是嗎？」

園田舞長老沉默少許，她抬起頭，略帶疑惑道：「我想知道，你未來要做的事情，是出於情感、同情還是奉獻？」

「三者都有，不過奉獻更多一些。」

「要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是在挑戰整個精靈族，哪怕你真的是為了他們着想，但在最後，你也未必能夠得到其中任何一個人的理解，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嗎？」

園田舞長老的表情十分嚴肅，嚴肅到連我都感覺有些拘謹。

「事實上，我所做的這一切，並非是為了精靈族，而是為了我的未婚妻們，我的家人們，我的朋友們。」

醞釀了一下語言，我繼續道：「無論是月光城，維奇堡，達賽城，艾瑞城，還是約克漢城，總之，我們誰都無法逃離這個世界，如果放任污穢不管，任其自由成長的話，或許要不了多久，這片大陸上的每一處角落裏，都會藏匿著一隻由腐肉組成，渾身都是眼睛的怪物，也或許會有更噁心的怪物出現，那時，我們的生活會變得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隻噁心而又強大的怪物要奪走我們的生命，吞噬我們的血肉，這樣的生活想想就可怕。」

「而且」我皺眉道：「一時的阻擋或許會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總有一天，我們將無力阻擋這些怪物的侵蝕，到了那時，這塊和風大陸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呃......我不願去想。」

園田舞長老長出口氣，接着閉目沉思，就在我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她突然開口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埋骨地？」

我攤了攤手：「很遺憾，近期估摸著不可能。」

「為什麼？」

「我連埋骨地在什麼位置都不知道，怎麼去啊！」

「我可以幫你繪製一張埋骨地的位置圖」長老道：「但你要保證，千萬不能讓除你以外的第二個人看到。」

「嗯？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幫我嗎？」

「不，和你一樣，我也只是為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和我的族人。」

「嘿」我笑了：「看起來，您和我還是挺合拍的嘛。」

「我可不認為和你合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園田舞長老淡淡道。

「別這麼說嘛，能和您合拍，我倒是倍感榮幸」說着，我站起身，問她道：「那麼，園田舞長老大人，埋骨地的位置圖您打算什麼時候給我？」

「三天之後吧」長老道：「三天之後，還是這個房間，你過來拿。」

離開園田舞長老的家，我的心情是輕鬆的，雖然沒能獲得精靈女皇的手諭，但至少得到了精靈族其中一位當權者的認可，這樣事情就會好辦多了。

說起來，我之前還一直在擔心，萬一所有精靈高層都反對我的行動，那可就不好辦了。

之後，我又去了趟雷恩的家，寬敞的樹房裏，六個精靈男孩兒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撐，他們做得很專心，就連我進了大廳，從他們身上跨過，他們也毫不知覺。

在靠近牆壁的位置，雷恩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從我進屋到現在，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報紙，好似同樣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

走到雷恩身旁，我很隨意的坐在沙發上，這時，雷恩開口了：「這麼晚過來，有事？」

「有事」我道：「你知道月光城的埋骨地都在什麼位置嗎？」

「知道一些」他抬了抬眼皮，瞅了我一眼：「你要去盜墓？還是偷屍體？」

「都不是」我道：「前不久，在精靈之森的皇陵附近，出現了挺多由腐肉組成的怪物，我想去探探，那些腐肉有沒有可能是在埋骨地丟失的。」

「你知道埋骨地的屍骨數量？」雷恩問。

「不知道。」

「那怎麼去探？」

「我不是去數數，而是檢查一下埋骨地的四周，看有沒有遺留下什麼痕迹。」

「你是說屍液？」

「嗯，這是其中一個可能會發現痕迹的點」我道：「不過我也不能肯定那個製造怪物的人會不會把與之有關的痕迹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