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0章 私隱

與我相識的幾位使徒，與操縱艾麗絲的幕後黑手，真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嗎？

呵呵，怕不是吧......應該更極端，更敵視，恨不能挫骨揚灰，生啖其肉。

也不想想，他們可是一群魔界大佬，平日裏小弟供著，手下哄著，任誰見了也得縮著肩，駝著背，墊着腳，滿臉諂笑，一聲嘆息，一聲咳嗽，都會把麾下小弟驚得冷汗涔涔，生怕姿勢不對，惹大佬不喜，再被生吞活剝了。

便是這樣一群地位超然的存在，冷不丁被轉移到和風大陸，不但人生地不熟，而且地位也一落千丈，從最初萬人供奉的君主大佬，到後來的災厄，從最初每天享受一眾手下殷勤諂媚，馬屁拍飛，到成為無數冒險家討伐的對象。

巨大的落差感，足以令任何一個心性淡然的禪師，搖身變成性情暴戾，冷熱無常的變態。

更何況他們本就是一群無法無天、橫行霸道慣了的傢伙，驟然產生的巨大落差，成為他們心裏的陰影。

伴隨着肉身死亡的那一剎那，陰影再次變異，成為了深埋於他們內心的一顆仇恨的種子，並隨着肉身的再次重生，這枚種子，生根發芽，一躍成長為茁壯而又堅硬的竄天大樹。

此時此刻，怕是只有生啖幕後黑手之肉，並將其挫骨揚灰，才能將這棵仇恨之樹消滅。

我倒是挺好奇，那位幕後黑手倘若知道諸位被她坑害的幕後黑手還都活着，並日日夜夜惦記着狠狠陰她一把，又或者將她拖拽下來，同歸於盡了，只怕她會枕戈待旦，徹夜難眠了吧。

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其他什麼意思，艾麗絲竟主動追問我有關使徒的事情，她很渴望知道，我都與哪些使徒保持聯繫。

這我當然不能告訴她了，先不說她背後的操縱者與她是否仍有聯繫，單說我倆如同陌生人一般的關係，我就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情報說與她聽。

得不到情報的艾麗絲，顯得有些焦躁，她雙手緊緊攥住琴身，並微微發抖，這是自我與她相處之後，第一次表現出有悖淑女的儀態。

看來，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有關使徒的情報。

但是，關我屁事！

我憑什麼非得把使徒的情報向你彙報？

你又不是我老婆！

況且大家也沒熟到那個份兒上。

我沒有義務，並且也沒有告訴你的打算。

面對艾麗絲急切的目光，我淡然的品著茶，神情好像沐浴在夕陽中的老爺爺那般悠閑。

坐在對面的索西亞，依舊沒有任何錶情，彷彿局外人一般，靜靜地品著龍舌蘭。

她旁邊的莎蘭，也是同樣狀態，品酒，沉默，只是那雙美眸，不斷盯着我看，目光多有不善。

沒辦法，誰叫我剛才惡作劇過頭，好死不死非得擺出想要非禮艾麗絲的動作，開玩笑只是一瞬間，但落在她眼睛裏，留給她不好的印象，卻會持續很久。

不過畢竟是經歷過無數年歲的老妖婆子，印象不好歸不好，但還是很清楚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什麼情況可以以權謀私，什麼情況必須裝聾作啞的。

因而，她沒被艾麗絲我見猶憐的表情所打動，而是選擇了沉默。

此舉給她加了不少印象分，她在我心裏的形象，也由一開始的霸道蠻橫，逐漸轉變為嫉惡如仇。

「艾麗絲」索西亞終於開口道：「不要試圖探究一個你不熟悉，並且也不熟悉你的人的秘密。」

「可是......」

艾麗絲剛要反駁，就被索西亞打斷：「你雖出生於魔界，但在這和風大陸，也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應該懂得這裏與魔界的不同。」

「就像你曾經對我講過的那樣，魔界的人類，以強為尊，許多時候，不需要保留秘密，而和風大陸的人類卻並非如此，我們沒有如使魔般強大的實力，做不到橫壓一世，所向無敵，只能將實力與頭腦結合，並且只展現其中一部分實力，以此來迷惑對手，這就是藏私。」

「藏私這種事情，你早在幾千萬年以前就已經知道了，為何如今卻表現的這般幼稚？」

「使徒的力量，即便放在魔界，也是絕無僅有的，如果不能辨析敵友，很可能會招來災難！」

艾麗絲激動道：「在和風大陸生活了這麼久，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人文，風俗，熱情，友善，愛上了這裏的清茶，美酒，糕點，餅乾，與冰冷而又殘酷的魔界相比，這裏才是我真正的家，真正能夠讓我感受到溫暖，感受到憂傷，感受到快樂，感受到愁思，能夠令我安眠，讓我有了活着的感覺的地方，我熱愛這個世界，熱愛這片土地，也熱愛你們這些朋友，我不希望這裏再被毀滅，那樣會讓我重新陷入到迷茫與絕望......」

「我恨死迷茫與絕望了！」艾麗絲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厭惡：「在來到這顆星球之前的那段日子裏，這兩種情感，彷彿與生俱來般，緊緊糾纏住我，箍住我的脖子，令我呼吸艱難，無法透過氣來，多少次，我在黑暗中徘徊，伴隨着我的只有它們，迷茫與絕望！」

「直到我被送至這顆星球，結識了你們，結識了西嵐，結識了阿甘左，結識了風振，結識了無數勇敢而無畏的冒險家，是你們的出現，給了我新的人生，是你們通過不懈努力，甚至不惜捨棄生命，才為我爭取到自由的！」

「這一切，來得太不容易，我不想再有任何外力破壞它，哪怕這份外力來自於我的出生地，來自於我曾經的主人......我要捍衛它，用我的生命，用我的一切！所以，我希望能夠知道，長老大人都與哪些魔界來人有聯繫。」

「你的理想，很偉大，我很佩服」微笑着沖她點了點頭，我繼續道：「但恕我不能告訴你，正如索西亞小姐所言，這些都是我的私隱，私隱，是不會隨便告訴別人的，有些私隱，甚至連我的未婚妻，我也不會告訴她們。」

「魔界來人......也在不能告訴你未婚妻之列嗎？」

「當然不在」我搖了搖頭，道：「能對未婚妻保密的私隱，都是涉及到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秘密，至於魔界來人，只針對你這樣的陌生人，對於我的朋友和家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