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7章 分神

別看西影老爺子已近耋耄之年，但他老當益壯，耳不聾，眼不花，目光賊敏銳，一眼就看出我有疑慮。

我也不怕老爺子不高興，直接將心裏的想法說與他聽。

老爺子聽罷，呵呵一笑，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和我的這把『十字斬刀-者』一樣，你的那把刀，也是鍛造大師打造，兩者的品質並沒有高下之分。」

「那西嵐前輩為啥要把它深埋土中？」

「因為它是一把妖刀，先祖因為不滿它的妖氣，故而才把它埋入土中。」

一聽是妖刀，雷恩老闆表情微變，出聲詢問：「前輩，既然您知道這是把妖刀，為什麼不預先和小毅說？」

「我這不是擔心他會有所顧慮嘛」西影道：「本來我是打算在切磋過後，找個時間再和他說清楚的。」

雷恩老闆的表情沒有因為西影老爺子的話而變得輕鬆，相反，變得更加凝重起來：「那麼前輩，這把刀會不會對人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不會有任何影響」西影道：「先祖在獲得『十字斬刀-者』之前，一直都在用這把妖刀，一直也沒聽說先祖出現過任何不良狀況。」

雷恩老闆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低聲道：「那樣就好。」

確定了手中太刀的等級，並大致弄清了它的來歷，我總算放了心，拉開架勢，朝着西影老爺子點了下頭，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老爺子一點也不客氣，抽刀出鞘，徑直朝我走來。

別看他年紀不小，步履微微有些搖晃，可在他拔刀的剎那，一股凌厲的氣勢也隨之升騰而起，化作一頭孤狼，傲然地凝視着我。

這既不是褪變之力，也不是殺氣，甚至是無形無質的，但為何給我的感覺，比強者釋放褪變之力時產生的壓迫感更強？

我的呼吸頓時變得粗重起來，握刀的手也微微開始抖動，下意識的，我想將手中太刀丟棄，再將放置一旁的大太刀拾起......在我看來，只有大太刀才能給予我足夠的勇氣，讓我直面西影老爺子的威勢。

然而，時機卻不等人。

老爺子自從踏出第一步開始，他的腳步就越行越快，轉眼，已成幻影，根本不給我更換武器的時間。

沒辦法了，我只得硬著頭皮和他打，誰讓這場切磋是我發起的呢！

這邊我剛舉刀，那邊刀風就已呼嘯而來，當的一聲銳鳴，震得我手臂發麻，耳朵嗡嗡直響。

我連退數步，心中驚駭莫名：好強的力量！

一刀剛落，下一刀就破風而出，又是自上而下的斬擊！

我咬緊牙關，再次揚起手臂，同時也顧不上公不公平了，殺意通過毛孔迅速流出，剎那間就包裹了整個刀身。

當殺意如沼澤一般，將妖刀全部吞噬之後，一種莫名的感覺，自刀身傳入我的腦海，並在我腦海中響起陣陣嗡鳴。

雖然還不理解這些嗡鳴聲的含義，但我能夠感覺到蘊藏在聲音中的快樂，以及對戰鬥的陣陣渴望。

這是......刀的靈魂的聲音？

我一邊感受着這個聲音，一邊將太刀再次揚起。

有了殺意的加持，我的實力再度攀升一截，同西影老爺子的切磋也更有了幾分把握。

雖說切磋的目的主要是發現自身缺陷，並且取長補短，但如果能勝利的話，誰又不希望勝利呢？

十字斬刀-者鋒利的刀鋒將阻隔在我與西影老爺子之間的空氣劈為兩斷，刀鋒上的寒意肆意的欺虐着我的劉海，彷彿下一秒就能將它連同我的腦袋一分為二。

我不加思索，雙手交疊，同時握住刀柄，對準劈面而來的寒刃，狠狠地迎了上去。

又是一聲銳鳴。

我的雙臂同時感受到強大的力量壓迫，不過這一次還好，我的雙臂沒有發麻，侵入的力量也極為有限，不等將我的手臂壓垮，它就率先失去了後勁兒。

沒了後勁兒的壓迫，我只覺手臂一松，頓時來了精神，雙腕發力，向上一揚，將太刀搪了回去。

西影老爺子後退半步，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點點頭，道：「很好，終於找回戰意了嗎？」

我點點頭，低喝一聲：「是的。」

「那就再來」老爺子錯步欺上，使出了西嵐的自創刀法。

見狀，我不再猶豫，也同樣使出了西嵐的自創刀法。

同樣的刀法，經過我倆的施展，卻用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西影老爺子的西嵐刀法穩紮穩打，每一刀都極具威懾力，中氣十足，而我的西嵐刀法，卻完全使不出老爺子那種感覺，反倒是有點像西嵐刀法和我的自創刀法的結合。

歪歪扭扭，卻又自成一體，沒有西嵐刀法的華麗直接，但是刀走偏鋒，難以揣度，讓人不敢小覷。

我倆就這樣你來我往，接連對峙了上百個回合，我已經有些微喘了，再看西影老爺子，他的一雙鬢角也已經被汗水浸透。

很顯然，以純粹的肉體實力對抗匹敵褪變之力的殺意，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有心叫停，讓大家都休息一會兒，然而西影老爺子正打的酣暢淋漓，根本不給我叫停的機會，無奈之下，我只得繼續和老爺子對打。

又拆了上百招，西影老爺子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但他仍沒有使用褪變之力，依舊用肉體力量與我對抗。

這老爺子，是想自己打個痛快，還是想多照顧我一下，故而不使用褪變之力，只用肉體力量相搏？

又或者說，老爺子其實還沒有褪變？

這些想法好像噴泉一般，一股腦涌了出來，令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神，對它們進行篩選比較。

然而高手過招，失之毫釐，就會差之千里。

我這邊剛一分神，西影老爺子就抓住了這次難得的機會，連續揮刀，將我的所有攻勢守勢盡數擊潰，之後一轉身，用刀鞘懟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站立不穩，連連退後好幾步，一屁股跌在地上，摔得我屁股蛋子生疼。

「停！」我大喊一聲，十字斬刀-者的利刃瞬間停在我頭上三寸位置，我苦笑一下，道：「前輩，我認輸了。」

西影老爺子也不糾纏，將太刀收起，不過在插刀入鞘之後，他一邊嘆息，一邊搖頭：「可惜，可惜，你不是實力不濟，而是心神不寧，我說你這孩子，正在戰鬥中，為什麼要溜號呢，是在想達芙妮，還是在想凱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