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5章 主僕

靠在內牆柵欄上，我盯着手中懷錶的秒針，心急如焚。

距離西影老爺子出發已經過去了三十分鐘，算算老爺子家與這裏的距離，也該到了吧。

可此時，放眼遠眺，哪裏有老爺子的身影？

老人家該不會真的半路遇襲，無法脫身了吧！

我皺了皺眉，把懷錶塞進衣兜，剛打算動身去魔法飛艇召集人手，雷恩老闆的視線就望了過來。

不得已，我只得再次靠在柵欄上，重新掏出懷錶，繼續盯着秒針發獃。

距離我和雷恩老闆約定的時間，還是十分鐘。

等過了這十分鐘，若是西影老爺子仍沒有信兒，我就組織人手，鬧上一場。

又盯了一會兒秒針，我感覺雙眼有些乾澀，正閉目養神的工夫，雷恩老闆輕聲道：「西影回來了。」

我登時瞪圓雙眼，四下打量，就在距離這裏兩百多米的街道上，一個略顯蹣跚的身影，緩緩走來。

他的左手提着一個包袱，包袱很大，幾乎垂到他的腳腕，他的右手握著一把太刀，這是一把短太刀，刀身只比手臂略長，但刀柄可不短，足足有刀身的四分之一長。

刀身被插在刀鞘里，看不到它的刃，也感受不到任何刀光，它就恍如冬眠的蛇，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

但大太刀的聲音，卻早已充滿了我的大腦。

「真是兩把好刀啊！」大太刀嘖嘖讚歎。

「兩把刀？」

「沒錯」大太刀道：「一把在他手上，一把在他背後。」

「背後？」我伸長脖子望了望，什麼也沒看到。

一旁，雷恩老闆納悶道：「你在找什麼？」

「你看西影前輩有背刀來嗎？」

雷恩老闆定睛看了會兒，搖搖頭，道：「我只看到他手裏拿着一把。」

「這樣啊」我點點頭，同時在心裏質疑大太刀的看法：「我倆都沒看到他有背刀過來。」

「那是一把短刀，比他手裏的刀還要短上一些，但我能感覺到，那把刀和我一樣都有靈魂，只是它的靈魂非常微弱，甚至凝聚不出像樣的意識來。」

「沒有意識，那和普通的刀還有什麼區別？」

「區別還是有的」大太刀道：「沒有意識，最多是沒辦法像我一樣和你交流，但它卻有靈魂，任何一把有靈魂的武器都是經歷過無數次鍛造而成，遠比普通武器強韌的多，而且有靈魂的武器在特定的環境裏還會對你進行反饋。」

「反饋？」

「就是將它的感受反饋給你的意思，不過也因為它凝聚不出像樣的意識來，所以只能進行幾種簡單的反饋，譬如恐懼啊，疼痛啊......」

「疼痛？」我驚訝道：「刀也會疼？」

「你這是在歧視刀我告訴你！」大太刀憤然道：「刀怎麼就感覺不到疼痛了！」

「我以為你們是金屬製造的......」

「金屬製造的就不會痛了？」大太刀不滿道：「只是我們沒人提，提了你們多半也聽不到，所以才會心安理得的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刀不會痛，可你們不是刀，怎麼可能會知道刀痛不痛！」

我想起莊周的『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了。

「是我唐突了」我立刻承認錯誤，道：「敢情偉大的利奧波德之刃幫我說一下你對那把刀的認識嗎？」

「哪把刀？」大太刀問道：「是手上那把，還是背上那把？」

「背上的」我道：「從西影前輩握刀的姿勢以及力度來看，他對手上的那把刀很是中意，恐怕不會給我用。」

「原來如此，你在顧慮這個啊」大太刀笑道：「其實讓我推薦的話，我還是會推薦你他背上那把刀。」

「哦？」我不解道：「他手上的刀不好嗎？」

「好，怎麼會不好呢，那可是把魔法武器」大太刀道：「它所散發出來的煞氣，足能證明它曾被用來斬殺上百條生命。」

「那你還推薦我他背上的那把太刀？」

大太刀不緊不慢道：「就算屠殺百人，也不過是增加些許煞氣罷了，但他背後的那把刀散發出來的，卻是妖氣。」

「妖氣？」我不禁笑出聲來。

「怎麼了？」雷恩老闆疑惑的望向我。

「沒事」我擺擺手，道：「我剛剛想起了一個有趣的笑話。」

雷恩老闆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望向緩步走來的西影。

大太刀的聲音也在同時在我腦海中響起：「你笑什麼，是覺得我在說謊嗎？」

「不」我否定道：「我只是覺得你的話有點誇張。」

「一點也不誇張」大太刀道：「別拿蔚藍星球的常識來和這個世界作對比，那裏沒有地下城，沒有矮人、地精、精靈和獸人族，也沒有諸多光怪陸離的神祇，人類的肉體極限甚至連五級冒險家的強度都不如，你又怎麼能拿蔚藍星球的常識來解釋這裏的一切呢？況且，你連擁有靈魂的刀都見過，又為什麼不肯相信有妖氣的刀存在呢？」

不待我反駁，大太刀又道：「再者，我說到的妖氣，並非妖魔鬼怪的妖，而是指妖異的氣息，又或者說，是比煞氣更為強烈的一種怨念。」

「有怨念的刀......」我打了個激靈：「如果我用的話，會不會反噬我？」

「你想多了」大太刀道：「怨念只會加重刀刃造成的傷害，很少有直接涉及到本體的可能，說起來，你可能還未察覺，在你家裏，早就已經有了一把充滿怨念的武器。」

我疑惑道：「什麼時候的事？」

「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大太刀道：「你還記得送貓族混血兒的那件禮物嗎？」

「貓族混血兒......芭芭拉？」我登時一驚：「難道你指的是......奧卡茲短劍！」

「就是它」大太刀道：「它和那把擁有妖氣的太刀一樣，都已經擁有了靈魂，不過它的靈魂也和太刀一樣，既弱小又蒼白，無法獨立形成意識，只能依託鍛造者的信念加持武器的威力。」

「它真的不會威脅到芭芭拉嗎？」我連忙問道。

「肯定不會」大太刀道：「在你將那把短劍送給貓族混血兒之後，它就和小貓咪產生了聯繫，這種聯繫有點類似主僕的那種，也就是說，那把劍，認可了小貓咪是它的主人，我們武器大多都是忠誠的，它也不例外，你說一個忠誠的僕人會傷害它的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