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9章 內亂

我這邊話音剛落，就有不下十位代表表示贊同。

稍一打量，這些人中絕大多數是贊同繞路而行的，餘下的兩三位，是先前打算和護城軍拼個你死我活的悍勇之人。

至於那些建議回家避風頭的，則面露難色，不知是該附和，還是該反對。

不去理會這些搖擺不定、只求安逸之輩，我轉向眾人，沉聲道：「既然大家對我的建議並無看法，事不宜遲，咱們即刻便動身。」

「好！」那些個贊同我建議的代表齊聲應道。

我轉向雷恩老闆，道：「殿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雷恩老闆神情淡然道：「遵命。」

我想了想，又輕聲補充一句：「如果情況危機，就先保命。」

雷恩老闆不易察覺的點了下頭。

隨後，我率先朝垃圾山走去。

身後的護城軍並未追來，他們依舊隱蔽在微弱燈光附近。

我之所以有恃無恐的選擇垃圾山這條路，就是斷定了護城軍不想和垃圾山有任何沾染。

在哈羅德就任護城總隊長的那段時間裏，我掌握了不少與艾瑞城有關的情報，其中就包括護城軍成員的身份。

這是一群由艾瑞城大中小貴族嫡子組成的軍隊，也可以被喚作老爺軍。

正因為他們是老爺軍，才會對垃圾山這種污穢之地敬而遠之，除非卡特·霍頓下死命令，否則他們絕不會靠近這裏哪怕一步。

這也正是我選這條路走的原因。

站在垃圾山山腳，我吸了口氣，險些被嗆到嘔吐，這味兒還是這麼霸道，就算之前走過一次了，依舊適應不了。

藉著月光，我瞥了眼所有代表的表情，其中幾個衣衫樸素的表情倒是十分自然，還有一些蹙了蹙眉，臉上雖然流露出明顯的不適感，但依舊一語不發，而那些主張回家避風頭的，卻是一個個掩嘴捂鼻，痛苦不堪，甚至還有兩個彎腰嘔吐起來。

其中一個捏住鼻子的代表，面色痛苦道：「這裏味道太沖鼻了，而且又臟，走完這一遭，恐怕會大病一場，要我說，咱們還是先回家避一避風頭，等過段時間風頭鬆了，咱們再集體離開也未嘗不可。」

與他相隔一人的代表冷哼一聲，道：「你家大業大，自然是捨棄不掉，不像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收拾個小行囊就是全部家當。」

「你這話什麼意思！」捏著鼻子的代表大怒，喝道：「我這也是為大家着想，你憑什麼對我冷嘲熱諷！」

「憑什麼？」後者嗤笑一聲，道：「就憑你為了發財，不惜舔卡特·霍頓的臭腳，將十幾戶無辜平民的家產奪走！」

捏著鼻子的代表陡然一驚，捏鼻子的那隻手也不自覺鬆了開來，待他吸了一口垃圾山特有的酸臭味兒后，登時噁心的連連作嘔，一邊迅速捏起鼻子，一邊指著那人猙獰道：「你......」

「我什麼我！」那人絲毫不懼對方猙獰表情，冷冷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知道你會有這些產業的，告訴你吧，被你霸佔家產的居民中，正好有一戶是我的朋友，我一直想找你算賬來着，但看在先祖的份兒上，我還是壓下了火氣，但現在不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勸眾人打退堂鼓，是捨棄不掉多年積攢的龐大資產，還是想瓦解我們的凝聚力，再讓卡特·霍頓將我們各個擊破？」

他聲音不大，卻句句誅心，說的那名代表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其他諸位代表，也一個個詫異的望向他，眼神中有同情，有鄙夷，也有憤怒。

見氣氛越發不妙，我輕咳一聲，道：「無論往事如何，既然如今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當彼此關照，彼此融洽，互愛互信......」

不等我說完，那個檢舉捏鼻子代表的代表出言打斷道：「我知道當下需要互相幫助，才有可能渡過難關，但要讓我和那等偽君子互愛互信，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句話，再度讓氣氛陷入尷尬。

我實在沒想到，這群傳說英雄後裔之間的矛盾竟然如此之深，還沒出貧民區呢，就已經鬧到水火難容了，這將來要是都定居達賽城，彼此碰了面，一個不順眼，還不得打出腦漿子來啊！

微感頭疼的我，不禁冒出一個念頭：將這群傳說英雄後裔引渡回達賽城，會不會是一項錯誤決定？

稍作沉默，我深嘆一聲，抬腳踏上垃圾山，同時淡淡道：「既然我此番奉命帶諸位回達賽城，就不會計較昔日往事，肯跟我走的，就隨我一併離開，不肯的，就繼續留在艾瑞城，我絕不強求。」

說罷，大踏步爬上垃圾山。

待越過垃圾山，來到下水道鐵柵欄前，我站定回身，略略打量一遍，發現少了幾個代表，其中就有先前打退堂鼓的那個。

我並沒有多說什麼，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與我沒有任何關係，無論現在，亦或是將來。

當先走進下水道，感覺裏面昏暗的微光比之白天的時候要明亮的多。

我一邊繞開老鼠的屍體，一邊叮囑身後的人，要小心走路，切勿踩在老鼠屍身上，沾上一鞋底血污和臭肉。

隊伍中不乏有女性家眷和孩子，在看清遍地的老鼠屍體后，發出一聲聲驚呼，間或還有嘔吐的聲音。

這些都是正常現象，畢竟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這樣的環境。

走了沒多大會兒，就來到狄瑞吉浮雕的地方，我又側頭望了眼它鮮紅的瞳孔，卻依舊沒有陷入幻境之中。

怕是只有第一次與它對視，才有被吸入幻境的可能吧。

之後又走了一段時間，路過吹笛人浮雕的時候，一名代表走上前來，與我並肩而行，他伸手指了指牆上的浮雕，低聲道：「這個吹笛人是真實存在的，他原本是一個人類，不知什麼原因，被污染成為一個類似怪物的存在，能用他的笛子控制上面的老鼠，這些老鼠也不簡單，它們的長度比和風大陸成年人的平均身高還要高，而且生了一嘴尖牙，能咬穿精鋼。」

「敢問，這些都是誰和你講的？」我好奇問道。

「我的長輩」代表低聲道：「因為我的先祖就曾和吹笛子的怪物戰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