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選擇

「條件......」

拉斐爾垂目嘀咕，聲音小的好像蚊蠅嗡鳴。

忽而，他抬起頭，眼睛直勾勾盯着我，道：「你有什麼條件？」

我淡淡道：「我要你付出一樣東西。」

「東西？」

他再度陷入沉默。

大約過去了一分鐘，他才重新開口，道：「什麼東西？你要我，付出什麼東西？我現在，還有什麼？」

就這樣彷如自言自語般嘀咕了好久，突然間，他眼睛一亮，大聲道：「不行，我不能給你，我不能把女兒給你，她還小，還有很美好的未來，我不能讓你毀了她！」

一邊說，拉斐爾一邊伸手摟住小貝蒂，他渾身顫抖，好像篩糠，臉上的表情也激動地一塌糊塗。

我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不要你的女兒，我要的，是你現在擁有的一樣東西。」

拉斐爾突然停下了顫抖，他怔怔的望着我：「我現在擁有的......我現在有什麼？」

他攤開雙手，用極盡悲傷的語氣道：「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事業、房子、金錢、傭人、名譽，還有大片的紫心草園子，沒了，都沒了......」

他凄慘一笑，雙手抱頭，手指用力的揉蹭著頭髮，頹廢道：「我現在就是窮光蛋一個，除了女兒，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不，你還有，還有很多」我淡淡道：「你有疼愛你的女兒，你有肯在危難時刻出手相助的朋友，你有親情，有人味兒，有自由，有醫術，等等等等，你並不是什麼窮光蛋，你只是一個身處財富堆中，卻無法看清財富的可憐人而已。」

「可憐人......可憐人......我......」

他突然哽咽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就這樣抱着小貝蒂，好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小貝蒂輕輕撫摸著自己父親的頭髮，一下又一下，很輕，很柔，好像正在安慰孩子的母親。

大概過去了一刻鐘，拉斐爾終於恢復了神智，他抬起頭，對我道：「你想要我的什麼？」

「自由。」

我微微一笑：「我只要你的自由。」

「我不明白」拉斐爾搖頭道。

「這樣說吧，你需要一個能夠東山再起的機會，我需要你的醫術，而且，我也有能夠讓你東山再起的機會，但是，一旦你接受了我的委託，你的人身自由將從此落入到我的手中，我讓你出去，你才能出去，我不讓你出去，你就只能一輩子守在我給你規定的地方，絕不能踏出半步，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靜靜地看着拉斐爾，淡淡的微笑。

拉斐爾的表情很糾結，他似是很為難的樣子，猶豫片刻后，他道：「我倒是無所謂，可是我的女兒......」

「嗯，我明白，你是擔心你的女兒沒人照顧是吧」輕呼口氣，我道：「實話和你說了吧，一旦你答應了我的委託，你的女兒就會成為人質，只要你老老實實做你的本職工作，你的女兒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無論是生活方面，還是學業方面，我都會派最好的專人教授她，培養她，並讓她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在她成人之後，我還會給她安排一份她中意的工作，當然，這一切都取決於你絕對服從我的安排，倘若你有任何忤逆，或是背叛，我會在第一時間將你的女兒殺死。」

拉斐爾目光中的猶豫意味更盛，他甚至有些畏縮，甚至想要直接拒絕我的委託，但是，眼下，拒絕了我，他真的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拉斐爾仍舊遲遲沒有作出答覆，我見已經到了晚餐時間，便站起身，道：「雖然我剛剛的話讓你感到苦惱，但我也並無惡意，只是單純的向你委託任務而已，無論你是否接受，你都還是哈羅德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看看魔法掛鐘，現在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朋友，我有幸能夠邀請你和我一起共進晚餐嗎，也包括你的女兒。」

剛說完這話，小貝蒂的肚子就開始骨碌碌叫喚起來。

拉斐爾深嘆口氣，吃力的坐起身，緩緩道：「那，那就多謝了。」

打開房間門，哈羅德和金思琪還等在門外，哈羅德一臉緊張，金思琪倒是毫無反應，一直在瞅手中的文件。

見我出來，哈羅德忙站起身，迎了過來：「怎麼樣了，拉斐爾他有沒有答應？」

我搖了下頭：「這件事情比較特殊，給他一些時間。」

金思琪緩緩站起，道：「晚餐了，是去食堂，還是......」

「去飛艇上吃吧」我道：「今天就吃你最愛吃的那種菜系。」

「好啊」金思琪微笑道：「我早就想再嘗嘗月光城的風味特色菜了呢！」

上了飛艇，進了餐廳，分別落座。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拉斐爾的忐忑與小貝蒂的緊張。

「放鬆些」我道：「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不然，飯菜會變得不好吃了。」

拉斐爾忐忑許久，終於開口道：「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冒險家，至於其他身份，你現在還不方便知道，當然，若是你能直接接受我委託的話，你很快就會知道我下一個身份了」我呵呵笑道：「怎樣，要不要知道？」

拉斐爾瞬間默不作聲。

飯菜上桌，拉斐爾和小貝蒂都沒有動碗筷，而是手肘枕在桌上，雙手合十，默默念叨起來。

我不發聲音，只動口型，問哈羅德：他們在做什麼？

哈羅德輕聲道：「飯前禱告。」

我點了點頭，也不率先動筷，手拄下巴，默默瞅着他倆完成禱告。

禱告大約進行兩三分鐘就結束了，拉斐爾父女睜開眼，見我在瞅他倆，登時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這是......我們的習慣。」

我擺擺手；「不用在意我，剛剛已經說了，不要緊張，不要拘泥，你平時怎樣，在這裏就怎樣。」

拉斐爾苦笑一下：「平時我總是紫心草不離手的。」

這話一出，他自己都覺得很是放肆，不禁瞬間緊張了起來。

不僅是他，就連哈羅德也一同跟着緊張起來。

飯桌上，唯有金思琪和小貝蒂兩人沒有緊張，金思琪在默默地挑選著其中一個盤子裏的烤蝸牛，而小貝蒂，則好奇的望着金思琪挑選烤蝸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