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陰陽畫

第八十四章陰陽畫

「老丫老喊我小佛爺,他自稱佛爺,還說要把什麼勞什子破書傳給我,丫拿我當什麼了?丫這是充大輩兒,繞着彎占老子便宜啊!」竇大寶反應過來,氣得捶胸頓足。

我再也忍不住,撲哧樂出了聲:「你才想通啊?哈哈……你就不想想,咱認識老丫這麼久,他什麼時候吃過虧啊?」

竇大寶運了半天氣,終於也綳不住笑了起來。

想到一件事,我讓他別動,併攏右手食指和中指,抵在他眉心中間的那塊疤上。

傷口之前剛被割破,竇大寶疼的直呲牙,我卻看着他直了眼。

竇大寶忍不住打掉我的手,問:「你幹啥?」

他看看我的右手,再盯着我看了看,像是想到了什麼,小聲問:「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我點點頭。

「看到什麼了?」竇大寶又問。

「如來佛祖!」

「滾蛋!」竇大寶一揮手,「懶得理你,老子回去睡覺了。」

「你等等。」我叫住他,想了想,說:「儘快抽個時間,我和你一起去拜望一下你師父。」

竇大寶愣了愣,點點頭,「行,我安排。咱們順道回我家一趟,我老爹老媽說想你了。」

看着他下了車,我靠進椅子,長長吁了口氣。

鬼手盡顯,可以讓我看到人陽火的興衰。

然而,鬼手抵在竇大寶靈台,我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並不是普通的陽火,而是一環通透強烈的白色光暈,竇大寶像是整個人都被光暈籠罩,然而,光暈實在太耀眼,以至於,我根本看不到他本人,甚至不能確定,他人在不在光暈里。

竇大寶說他死了,東北那次,他根本沒有從廢礦坑裏出來。

我到現在仍認為,他那個所謂的師父不過是個騙子,是在糊弄他。

可通過鬼手看到那奇異的一幕,又意味着什麼呢……

下車前,無意間向後座看了一眼,看到一樣東西,不禁愣了愣。

那是從瞎子家裏挖出來的那個形狀古怪的瓶子。

靜海說這是鬼瓶,上面的四個小鬼圖案,是四個吃土鬼……

這兩天經歷的事實在太多,我懶得再想,拿了瓶子往家走。

路過14號,下意識的停下來,往門口看了一眼。

大雙是驛站的管家,他應該會照顧好瞎子吧……

走到原本是桑嵐和季雅雲居住的28號門口,我又一次停住了腳步

話說起來,蕭雨好像很久都沒露面了,這個極品醜女,該不會得抑鬱症了吧?

「靠,徐禍啊徐禍,我看你是真快神經了,哪來那些咸吃蘿蔔淡操心的勁頭。」

我自嘲了一句,剛要往回走,忽然,似乎聽到身後有個聲音說了一句:「快走!快點!」

我回過頭,身後空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

難不成真是我精神緊張,出現幻覺了?

我甩了甩頭,剛要接着往家走,突然又聽一個聲音催促道:

「走……走……快走啊!快……快回家!」

我猛一激靈。

這次我聽得分明,這個稚嫩的結巴聲音,似乎是陰月發出的!

那剛才讓我快走的是……茶茶!

想明這點,我一下緊張起來。

茶茶和陰月神出鬼沒慣了,看不見她們倒是不稀奇,可兩個小傢伙的神通廣大卻是毋庸置疑的。

她們催我快回家,難道徐潔出事了?

我越想越心悸,幾乎是飛跑回家的。

一氣跑上樓,看到屋裏的情形,才稍稍鬆了口氣。

床頭燈亮着,徐潔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噗通噗通……」

「噔噔噔噔噔……」

我剛想放下包,樓下卻傳來一陣撲撲騰騰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有人在一樓跑來跑去,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是兩個小鬼!

我皺了皺眉,看看時間,再看看酣睡的徐潔,心說反正都這個點了,也別睡了,免得把徐潔吵醒。

聽樓下還在撲騰,我回頭就往下跑。

跑到一樓,聲音卻戛然而止。

我把包和鬼瓶放在櫃枱上,左右看看,徑直走到角落的龕位前,對那個梳着大背頭的泥娃娃說:「出來!別讓我動粗!」

過不大會兒,一個小小的身影扭啊扭的從泥娃娃里走了出來,低着小腦瓜,不敢看我。

我本來已經把煙抽了出來,見狀又放了回去,沖小傢伙勾了勾手指,轉身回到櫃枱后坐了下來。

見茶茶跟着跑到櫃枱上,仍是低着頭,我剛才那點不滿也就散了。

「陰月呢?」我問。

茶茶沒吭聲,卻賊兮兮的朝着泥娃娃看了一眼。

「陰月也在裏頭?」

我有些奇怪,比起茶茶,陰月顯然要孤僻的多,我一直試着想和她交流,她卻始終不肯露面。後來發生這麼多事,我幾乎都把她給忘了。

我怎麼都沒想到,兩個小傢伙居然在狄金蓮都沒發覺的情況下,附着在傘上,還跟着去了十里店,在一尺巷內忽然現身,搭起了陰陽橋。

茶茶揉了揉小鼻頭,點點頭。

「你肯讓她待在你身體里?」我更加好奇,茶茶一直把泥娃娃當寶貝,她和陰月是『死對頭",怎麼肯把『身體"分享給陰月?

見小傢伙不說話,我更加耐不住,小聲問:「你打輸了?」

「才不四呢!」茶茶抬起腦瓜,一副不服不忿的樣子,像是想反駁,卻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繃住小嘴沒再說下去。

我把手機放在桌上,點了點屏幕:「都幾點了?不睡覺,瞎折騰什麼?」

茶茶眼珠轉了轉,顯得有些鬼鬼祟祟。她忽然左右看了看,壓着聲音說:

「我們沒胡鬧,我們在抓蟲子!」

「蟲子?哪兒來的蟲子?」這次我是真板起了臉,大冬天的,怎麼會有蟲子?這小傢伙怎麼還學會撒謊了?

「四真的,一個大蟲子!跑的可快了!」茶茶顯然沒意識到我的想法,反倒有些得意的說:「不過它還是被我和陰月捉住了。」

見她一臉稚氣天真,有什麼火也都消了。

回想了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我問:「你和陰月怎麼會跑到傘里去的?」

「四姐姐怕我們悶,讓我們出去玩的。」

「姐姐?」我朝樓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徐潔?」

這一來倒是說得通了,我見天在外邊,兩個小傢伙自然對徐潔比跟我要親近。

她心又軟,見兩個小傢伙整天悶在家裏,讓她們溜出去玩玩也在情理中。反正是跟着我,她也不擔心倆小鬼會闖禍。

「這次就算了,下次想出去,記得跟我說。」我假裝板著面孔說,「總算你們還懂事,知道搭陰陽橋救人。」

茶茶小嘴扯了扯,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小傢伙竟有些訕訕的說:

「不四救人……是救狗。小栓和小柱的媽媽不走,它們就會死。」

我……

我真是差一點就要吐血了。

當時在一尺巷裏,兩個小傢伙風急火燎的搭起陰陽橋,居然是為了救兩隻狗崽子……

我憋了好一會兒,才把涌到臉上的血憋回去。

想了想,又問:「你們倆剛才為什麼急着催我回來?」

「啊?」這次反倒是茶茶愣了。

「剛才不是你們讓我快點回家的嗎?」

茶茶像是反應過來,居然臉一紅,嘿嘿笑着說:

「不……不四催你,是那隻蟲子不肯走,我們在趕它回來。」

我再一次無語。

一直以來,我覺得竇大寶就夠不靠譜了,現在看來,比起兩個小傢伙,他簡直就是老成持重……老古板!

「陰月為什麼說話會那樣?」我又忍不住問,聽陰月說話,貌似小傢伙居然和姜懷波一樣,是個小結巴。

茶茶又嘿嘿嘿的笑了,這一次笑得極不厚道。

「我們兩個打累了,我就說,我們換個法子比比。我就說,我們兩個學那個人說話,誰學的像,就算誰贏。嘿嘿……這次,她贏了。」

「然後她就改不過來了?」

「嗯嗯。」茶茶笑着點頭。

「啊……」這次我真是慘叫一聲,整個人摔進了藤椅里。

「還有沒有四{事},沒四我回去睡覺了。」茶茶眼睛斜向著泥娃娃的方向說。

「你真會乖乖睡覺嗎?」

「嘿嘿,不會啦,睡之前,先和小蟲玩一會兒。」

「算你老實,去吧。」

雖然被茶茶嗆得一陣又一陣氣血上涌,可還是得承認,小傢伙帶給我的除了『驚喜",更多的是在外邊難以得到的輕鬆。

看着小傢伙回到泥娃娃里,我靠在藤椅里,發了會兒呆。

想起之前在鏡中世界的經歷,拿起手機,翻開了短訊。

之前那些亂碼的信息,這時竟都恢復了正常。

發信人——鬼線人。

內容都一樣——不要見鬼。

放下手機,我抬手用食指一下下輕輕刮著鼻樑,喃喃道:

「謝了哥們兒,凡事留一手,准沒錯……」

目光落在櫃枱上攤開的紙筆上,我下意識的停住了動作。

低眼看了看還放在鼻樑上的手指,突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感覺。

在這種奇異感覺的支配下,我直起身子,拿起筆,在紙上快速的畫了起來。

不多時,本是空白的紙上就多出兩個模樣清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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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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