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立老錢

第二十一章 立老錢

遇到『假臉"老頭的事,我當時也沒太放心上,畢竟對我來說,怎麼能弄到錢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我又去了一趟喪葬鋪,準備了一些東西后,第二天上午,帶着大黑狗柱子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城郊外的一處工地。

到了地方,我心裏開始有些畫魂兒,工地一片荒蕪,荒草都高過膝蓋了,看上去已經很久沒開過工了。周圍不見一個人影……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q上的傢伙,該不會是耍我玩呢吧?

正想着,一輛黑『色』轎車和一輛商務車先後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商務車上下來一個年紀約莫二十齣頭,胖乎乎的短髮女孩兒。

胖女孩兒徑直走到我面前,「我就是三『毛』,你是徐禍?」

我並沒有向她提出心裏的一些疑問,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錢,既然見到本主了,問旁的也沒多大意思。只是沒想到,這個網名叫『三『毛』"的傢伙會是個女的。

這時,兩輛車上又下來幾個人。

我的注意力一下被轎車上下來的一個人吸引住了。

這人看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約莫一米個頭,有些偏瘦。

關鍵他臉上戴着一副舊時候地主家少爺戴的那種圓形鏡片的墨鏡,看上去牛里牛氣,很有點裝『逼』犯的感覺。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這傢伙好像不是裝『逼』,而是真牛『逼』。

除了三『毛』,其他人一下車就都圍在了『裝『逼』鏡"的周圍,以他為中心,邊說着什麼邊往這邊走。

一個留着寸頭的中年人像是才看見我,又看看跟在我身邊的柱子,皺了皺眉,對胖女孩兒說:「三『毛』,這就是你找的陰倌?」

後來我才知道,三『毛』並不只是網名,中年人是一個商人,姓『毛』。三『毛』是他女兒,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從小身邊的人就都喊她三『毛』。

三『毛』點點頭,很認真的說:「嗯,就是他,他叫徐禍,徐大師在網上可有名了。」

我抿了抿嘴,沒吭聲。

這真是睜著小眼睛說大瞎話,我以前壓根跟陰倌不沾邊,有名個屁啊。

中年人又皺了皺眉,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抽出一小沓紅票,數也沒數的朝我遞了過來,「這些算是車馬費,你走吧。」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一下子漲紅到了脖子根。

這是壓根沒把我當盤菜,把我當要飯的打發了!

那假臉老頭倒是有先見之命,真特么把我帶進丐幫了?

「爸,你幹什麼?他是我找來平事的!」三『毛』有些急了,跺着腳的抗議道。

中年人皺着眉頭沉聲說:「聽話,這件事不是瞎胡鬧的!」

我總算弄清了狀況,這工地可能是真出了么蛾子,這父女倆的確想找人平事,只不過我是三『毛』從網上找來的,在當爹的看來,無論是年紀還是『造型",都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那個被眾星捧月的『裝『逼』鏡",恐怕才是正主,是中年人請來平事的『高人"。

我真沒往丐幫發展的意願,於是對中年人笑笑,說:「我只收僱主的錢,請我來的,不是你,你的錢,我不要。」

「對!」三『毛』跟着點頭,「我請來的人,我不讓他走,誰也不能讓他走!」

「胡鬧!」中年人瞪了她一眼,不再理我們,回過頭對『裝『逼』鏡"謙和的說:「劉大師,小孩子胡鬧,你別理他們……」qδ.o

不等他說完,『裝『逼』鏡"就開口拉着長音說:「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啊。『毛』總,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這小兄弟沒能耐呢?」

我本來對他沒多少好感,聞言瞬間改變了看法,剛想向他投去個感激的目光,沒想到他忽然看着我「哈哈」一笑:「不過話說回來,這兄弟怎麼看都像是個來矇事兒的。三小姐,問一下,你請他出了多少錢啊?」

「三千!」三『毛』脫口道。

「三千?三千……哈哈哈……」

裝『逼』鏡一邊誇張的大笑,一邊走進了工地,其餘人也都沒再看我一眼。

「誰特么說貴的就是好的?」三『毛』被激得有點炸『毛』了,朝着一行人的背影跳腳道。

回過頭來甩了甩短髮,對我說:「別理他們,我相信你就行了。等你把這裏的事平了,看他們還怎麼說!」

無緣無故先被嘲諷一番,要按我的脾氣,就該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為了這趟『買賣",我身上的錢差不多全花完了,雖說三『毛』在這件事上未必說的上話,可『裝『逼』鏡"既然叫她三小姐,那想必三千塊錢對她來說也不叫什麼事。

既然是來矇事的,蒙誰不是蒙啊,只要錢到手不就行了?

抱着這個齷蹉的想法,我硬著頭皮對三『毛』說:「進去看看吧,順便詳細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三『毛』點點頭,邊往工地里走邊對我說,這工地是她父親買下來的,本來是想翻建工廠,沒想到剛把舊廠房拆了就出事了。不到半個月,居然連着死了七個人,其中除了六個建築工,還包括一個女監理。這一來,工人哪還敢再開工?不想法把事給平了,幾百萬的項目就打水漂了。

我越聽心裏越發虛,乖乖,還以為她在網上是『亂』蓋,原來真死人了。難不成這裏真鬧鬼?

我強作鎮定的問她,那七個人是怎麼死的。

三『毛』說,最先是三個工人一起死的,當天夜裏開工清理渣土,工地人多,誰也沒注意少沒少誰。

第二天上午才發現,三個工人一塊兒死在了一堵剩半拉的牆後邊。警察來了也沒查出個結果,法醫化驗,只說三人是意外猝死。

另外三個工人也都差不多,就是時間不一樣。

「最離奇的就是那個女監理,她是在下午三點多被人發現死了的。」

說到這兒,三『毛』的臉沒來由的有些發紅,咬了咬嘴唇才繼續說道:「被發現的時候,她身上沒穿衣服。法醫化驗下來,說她死前曾發生過……那……那種行為。而且吧,應該還不只是和一個人,而是……是很多人。」

「那就是刑事案,是輪……那和鬧鬼有什麼關係?」我那時的年紀,有些詞還是不大能說出口,何況還是在一個女的面前。

三『毛』瞪大了眼睛說:「那可是白天,工地上那麼多人,要真是你想的那樣,怎麼可能沒人發現?再說了,那監理都了,也不好看,怎麼可能會……我這麼跟你說吧,根據警方的調查,出事前,有人最後見到女監理大約是在一點鐘左右,屍體是在三點多被發現的,這段時間正是工人吃完午飯開工的時候。可整整兩個小時,根本就沒人看見那個監理。」

她似乎對我的反應失去了信心,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再說了,警察說那女的至少人以上那什麼過,真要是人乾的,警察會一點線索都查不出來嗎?」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了蹊蹺。

我想了想,問她:「那七個人,都死在一個地方嗎?」

「對,都死在那個牆根底下。」三『毛』抬手指了指。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裝『逼』鏡"和『毛』總等人已經到了工地角落的一堵殘牆邊,正說着什麼。

我和三『毛』走過去,才看見『裝『逼』鏡"手裏捧著一個羅盤,正低着頭,神情凝重的比對着什麼。

見我過來,『毛』總再次皺起眉頭,只看了我一眼,就把頭轉了過去。

我本來還心裏直打鼓,想着萬一真有鬼該怎麼辦。被他這一看,一股熱血直衝上了頂門心。

這眼神我也經常有,就是每次上廁所,拉完以後回過頭看那一眼,忍不住『露』出的厭惡、噁心。

我是窮,不是賤,就算看不起我,至於這樣看我嗎?

我深吸了口氣,朝那堵牆走了兩步,透過荒草,隱約就見地上有着一些白『色』的印子。那應該是警察勘察現場的時候,畫下的印記,看來三『毛』說的不假,這兒真死了人,而且還是七個。

七個人都死在一個地方……

想到破書上的記載,我從包里掏出來幾個老錢。

這些老錢可不是西貝貨,鄉下有很多人的家裏,至今多少都還保留着一些銅錢、大洋之類的,這幾個老錢就是姥爺留下的。

我把老錢攥在手心裏,按照破書上的記載,垂下眼帘,開始默念起法訣。

念完以後,眼皮也沒抬,直接把老錢扔向地面。

老錢落地,我的眼珠子也跟着快要瞪出來了。

我扔出去的總共是四個銅板和一個袁大頭老錢扔出去,並沒有到處滾,而是竟然全都豎着落地,定在了那裏!

「怎麼會這樣的?」三『毛』驚奇的問。

我咽了口唾沫,沒回應她,下意識的伸手往包里『摸』,卻忘記我只有老錢,再『摸』也沒了。

「我這裏有。」『裝『逼』鏡"忽然開口說道,把羅盤交到一隻手裏,另一隻手居然從包里抓出一大把銅錢。

他把銅錢遞向我,同時朝我點了點頭,神情中再沒了剛才的張狂譏諷。

我本來是賭著一口氣,才想用破書上的法子先試試判斷是怎麼個情況,這會兒那口氣早就跑到爪窪國去了。

撒老錢的法子是破書里最簡單的法門了,如果懷疑有鬼魅作祟,就念誦法訣,把老錢丟出去,如果周圍真有鬼,老錢就不會倒,而是會立起來。

我以前不是沒這麼『玩"過,可沒有一次錢是立起來的。

這一次不但老錢立起來了,而且老錢同時立起的!

這地方真有鬼,而且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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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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