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乾枯業火

第十七章 乾枯業火

就在孫祿乒的一瞬間,神台的上方轟然落下一件黑漆漆的事物,「砰」的一聲,將供桌砸的粉碎。

「我滴乖乖,這還有機關啊?」孫祿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跑到我身邊。

張喜也現身出來,皺着眉頭:

「屠子,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莽撞?你有幾條命啊?」

孫祿咂咂嘴,沒吭聲。

我只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燈籠,目光就轉向了神台,看清狀況,頓時呆住了。

從上面掉下來,砸碎供桌的竟然是一尊塑像!

整個塑像就和真人差不多大,雙腿盤起,似是在打坐。

但那絕不是什麼佛爺菩薩,而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個人形。通體漆黑,就像是被火燒過的焦炭一樣,完全看不清本來的模樣。

我和張喜、孫祿互相看了一眼,下意識的朝着神台上方看去,心裏狐疑到了極點。

佛堂自然是供奉佛祖神明的,怎麼會有這麼一尊模樣詭異的塑像?

而且塑像並不是擺在供桌上,而是懸在神台上方,下方還吊著一盞怪異的八角燈籠……

「屠子,你燈籠里有什麼?」我隨口問著,就想回頭查看。

可是不經意間,眼角的餘光瞥見斜上方屋頂的一個角落裏,似乎是蹲著一個人!

我頭皮一緊,拉着孫祿倒退了兩步,讓他把燈籠挑高。

綠『色』的燈火照亮屋頂,看清楚狀況,我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那哪兒是什麼人啊,根本就是一個浮凸在角落的人形石像。

從胸前的曲線看來,那應該是女『性』形象,卻是側身朝着神台的方向跪在那裏,像是在對着神台膜拜。

讓人『毛』骨悚然的是,石像的肩膀上,並不是石刻的腦袋,而是頂着一個黑漆漆的人頭骨!

很快我就發現,這種頂着骷髏頭的女人石像不止一個,而是除了神台的一側,其它三面靠近屋頂的位置,各有三個,總共是九個。

九個石像像是嵌在牆壁里,又好像是浮凸的整體雕刻,雖然身體的細節略有不同,但每一個都是跪着的女子形象,而且每個石像都頂着一個人頭骨。

「喜子,知道這些石像是幹什麼的嗎?」我問。

張喜的聲音同樣帶着疑『惑』,卻:

「不知道,可這絕不是石像那麼簡單,我能感覺的出,在不久前,每一個頭骨里都還存在過魂魄。」

「頭骨里有魂魄?九個女鬼?」孫祿瞪圓了牛眼。

張喜點點頭,「之前就連禍禍都被遮了眼,應該就是這九個鬼在作怪。」

「那這九個鬼現在哪兒去了?」孫祿回頭看了一眼鐵門,「她們把我們關在裏面,自己跑出去了?」

我和張喜對視一眼,彼茨臉上也都滿是驚疑。

和孫屠子的想法不同,我隱約能感覺出,除了我們仨,佛堂里還有其他的存在,而且不止一個。

可讓我感到恐慌的是,我明明用血開了鬼眼,但卻仍是看不到它們。

「屠子,你剛剛燈籠里有什麼?」張喜問。

我的目光也跟着轉到了八角燈籠上。

孫祿把燈籠往上提了提,擰著眉頭,像是不知道該怎麼。

我也不等他開口,就把頭湊到燈籠上方,低頭往裏看。

只一眼,我就差點沒喊出聲。

燈籠里並沒有蠟燭之類的火源,而是只有一個光屁股的孩兒!

這孩兒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緩緩抬起頭向上看來。

他的一雙眼睛竟然是綠『色』的,就和黑夜中山貓的眼睛一樣閃耀着妖異的光!

這應該就是我和孫屠子在上面的時候,看到的井底下的那個孩兒,他怎麼會在燈籠里呢?

我退後兩步,看着兩尺多高的八角燈籠,一個字也不出來。

這時,張喜也已經看清療籠里的情形。

他忽然抬起頭,神情古怪的看向孫祿。

而孫屠子也看着他眨巴眼,表情同樣的莫名怪異。

過了一陣,兩人竟同時轉頭看向我。

我被他倆看的心裏更加發『毛』,勉強問:

「你們看我幹什麼啊?」

孫祿咧了咧嘴,「禍禍……我實話你別不愛聽。我覺得吧,這孩兒我看着眼熟。」

我不禁一愣。

同樣的話他剛才似乎過一遍了。

事實是,我之所以反應強烈,是因為和燈籠里的孩兒四目相對的時候,我也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有種不上來的詭異,我幾乎可以肯定,我不但見過那孩兒,而且還對他十分的熟悉,可要我在哪裏見過他、什麼時候見過他,我想破頭皮也想不出來。

「我也見過這孩子。」張喜斜睨着我。

「我也是。」

我恍惚的點點頭,試着分析:「咱們仨都見過,那應該是我們認識以後的事了……」

想不到張喜和孫祿又對望了一眼,竟同時朝着我搖頭。

孫祿忽然抬手指着我,壓着嗓子:「我感覺這裏頭的孩子就是你!再不就是你兒子!」

「卧槽……」我就差一點沒衝上去給他一腳。

可讓我更加沒想到的是,張喜居然神情古怪的盯着我,一字一頓的:

「我肯定,這孩兒就是你!」

我再一次愣住了,好半才步伐僵硬的重又走上前,看了兩人一眼,再次低下頭往燈籠里看。

這一次,看到仰望的孩兒,我心中詭異的感覺到達了極限。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會對燈籠里的孩兒有那種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卻不出在哪裏見過的感覺了。

在董家莊老屋的相框裏,有一張有着花邊的黑白照片。

那是我還不怎麼記事的時候,姥爺帶着我去鎮上的照相館拍的。

燈籠里的孩兒,除了眼睛是綠『色』的長相,竟和那時的我一模一樣!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張喜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蹙著眉頭想了想:

「我是不是過,總覺得你身上少零什麼?」

「啊?」

我茫然的看向他,但是很快,混『亂』的大腦中隱約有一條模糊的線索浮現出來。

孫祿眼珠子轉了轉,:

「禍禍,你你時候,顧羊倌幫你看過命,現在燈籠里居然有個『禍禍"……那個顧羊倌,該不會對你做了什麼吧?」

我像是觸電般的渾身一震……

顧羊倌!

我聽姥爺過,家裏的那張照片,是我四歲那年,過年的時候拍的。

四歲那年,所謂的父母離開了我,原因是……顧羊倌幫我看命,我是克父母親饒大禍害……

顧羊倌,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禍禍,你沒事吧?」張喜心翼翼的問。

我踉蹌著退後幾步,勉強搖了搖頭,「沒……我沒事。」

我本能的把視線從八角燈籠上挪開,想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可當目光轉到神台的方向,我竟看見,供桌的廢墟間,那尊焦炭般的人形塑像似乎動了一下,緊接着,塑像竟然張開了眼皮,『露』出一對血紅『色』的眼睛!

「喜子……」

我剛喊了一聲,塑像驀地抬起了頭,血『色』的目光直勾勾的瞪向這邊。

孫祿和張喜也看到了這一幕。

孫祿忍不住打了個嗝:「我去,什麼情況?雕像活了?」

我愣愣的看着那塑像,漸漸發覺,那雙紅眼睛似乎並不是沒有情感的死物,而是帶有一種不出的肅殺憤恨。

我猛然反應過來:「那不是塑像,是焦屍!」

話音未落,『塑像"眼中的血光陡然暴漲,竟像是有實質般的朝着這邊『射』了過來。

「喜子,心!」

我大喊一聲,伸手就去拉孫祿,可不等我碰到他,血『色』的目光就像是箭一般的照『射』在了他身上。

下一秒鐘,孫屠子就像是渾身潑了汽油,被打火機點燃一般,周身騰起了火焰。

只不過這火不同於一般的橘紅湛藍交雜,而是一種完全的紅『色』火光,就像血一般。

「屠子!」

我忙不迭的解下背包,就想扑打火焰,但張喜卻突然一把拽住了我。

「你幹嘛?」我氣急敗壞的想掙脫他。

「你先別急,你看他的樣子,像是感覺到疼嗎?」張喜幽幽的。

我一怔,再看孫屠子,這貨竟一臉茫然的看着我倆,「又怎麼了?你們看我幹嘛?」

看着他全身都被包裹在紅『色』的火光中,我一下就懵了。

「等著看好戲吧。」張喜拉着我推開兩步,淡淡的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火……」

「這不是一般的火,是乾枯業火。屠子是活人,燒不到他的。」

張喜朝着神台上的雕像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睛,突然『露』出一副猙獰的表情,恨恨道:

「這個顧羊倌,真他媽該死!」

我來不及問他為什麼會這麼,因為只是眨眼間的工夫,孫屠子已經徹底被紅火包圍,連身形都看不見了。

不光如此,他一直提在手上的八角燈籠,也被火光引燃,快速的燃燒起來。

就在有着蛇紋的燈罩被焚燒一半的時候,火光中突然跳出了那個光屁股的綠眼睛孩兒,手舞足蹈的朝着我徑直跑了過來!

孩兒一跑出來,包裹孫屠子的火焰竟也瞬間離開了他,跟在孩兒後面朝著這邊卷了過來!

我本能的想躲,沒想到張喜突然把我朝前推了一把,他自己卻連蹦帶躥的跳到了一邊,嘴裏叫着:

「業火只傷靈識邪魅,你是活人,你怕什麼?」

「你『奶』『奶』個孫子!」

雖然聽他這麼,可出於對火的恐懼,我還是想跑。

但是被他推了一把,動作已經慢了半拍,剛一轉身,那個被火追趕的孩兒就平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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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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