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第二章第十八節 尾隨北上

平原之上，夜風正緊。

東面的妙香山方向已經泛起了朝陽的光輝，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和麾下大將本多忠勝、渡邊半藏率領僅剩的七萬大軍朝着平原北面一路疾行，準備在天色大亮之前趕到平原最北面的日軍大營。

「等到大軍休整一番之後，便立即北上向東，儘早撤往王險城！」

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在心中暗暗想着，準備等率軍撤到了王險城之後，便和國內取得聯繫，建議太閣儘快從國內支援一批大威力的國崩和鐵炮來，同時再從國內集結一批援軍趕赴朝鮮。

在前幾天和明軍將士血戰的時候，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已經失去了對戰明軍的信心，已經有了撤軍回國的打算。但是，經過一整夜的等待和思考，身為日軍首屈一指的大將，酒井忠次的心中還是十分不甘的，覺得此戰日軍之所以會戰敗是因為軍中缺少國崩和鐵炮所致。

「如果我麾下有大威力的國崩和鐵炮，那明軍根本就不在話下，一定可以擊敗明軍、攻佔全朝鮮！」

就在酒井忠次獨自思索的時候，七萬日軍已經趕到了大營之外，正在依次進入轅門。

這時，酒井忠次對身邊的大將本多忠勝說道：「現在將士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必須要防止明軍有可能存在的突然襲擊！」

本多忠勝頓時點頭說道：「嗨！末將立即就去安排探馬南下打探情況！」

之後，酒井忠次又對大將渡邊半藏說道：「抓緊時間讓將士們吃飯，兩個時辰之後全軍北上撤退！」

「嗨！」

一個時辰之後，七萬日軍正在大營之中休整，大營之中幾乎沒有任何人走動，全部都在帳篷中睡覺、休息。

突然，一隊日軍探馬的鐵蹄聲打破了日軍大營的寧靜，頓時就驚醒了不少的日軍士兵。就連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和麾下大將本多忠勝、渡邊半藏聽到動靜之後都急忙從大帳中跑了出來，並且三人幾乎在同時下令全軍集結待命。

頓時，整個日軍大營都沸騰了起來，七萬日軍開始快速集結，熙熙攘攘的開始收拾行裝。

只見，那隊日軍探馬快速衝進了日軍大營，很快便來到了中軍大帳，見到了日軍主將酒井忠次之後便大聲說道：「啟稟將軍！我軍南方十七裏外發現了明軍的蹤跡！」

「明軍有多少兵馬？」

「大概有七、八萬！而且明軍軍中還攜帶着兩百餘門國崩！」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和麾下大將本多忠勝、渡邊半藏都是滿臉的驚恐。尾隨己方大軍北上的明軍實力雄厚，不但是兵力和己方大軍相差無幾、士氣高漲，而且明軍軍中的兩百餘門國崩更是威脅巨大，光是這兩百餘門國崩就足以讓大營中的七萬日軍全軍覆沒！

經過和明軍的一系列激戰，日軍對於明軍裝備的火炮甚為忌憚，甚至可以說是異常恐懼。日軍主將酒井忠次非常清楚，一旦正在尾隨北上的數萬明軍趕到，這場大戰幾乎都不用打了，日軍是必敗無疑的！

想到這裏，日軍主將酒井忠次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下令全軍向北撤退。

轉眼之間，七萬日軍立即集結北上，朝着清川江、妙香山平原的最北端疾行而去。

就在七萬日軍拔營北上之後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遼南鎮總兵官李定國會同塔山鎮總兵官艾能奇便領軍趕到，率領八萬名明軍將士佔據了已經空無一人的日軍大營。

艾能奇四下查看了一番，不由氣得大罵了幾句，然後對李定國說道：「大哥！日軍的動作還真是迅速啊，我看咱們要馬不停蹄，一直向北追擊！」

李定國則是笑了笑，說道：「不着急，兵法上不是說過：窮寇勿追嗎？咱們就這樣不緊不慢的一路跟着日軍，讓日軍沒有時間喘息、休息就好，免得被日軍狗急跳牆反咬一口。」

「可是日軍逃跑了怎麼辦？」

「哼！現在剩下的這幾萬日軍已經是驚弓之鳥了，他們除了向東撤回王險城之外，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反正咱們各路大軍最終也要會師王險城的，所以不用急於一時。」

艾能奇皺着眉頭說道：「那樣的話，王險城內的敵軍兵力豈不是增加了？那時咱們攻城的難度就更大了！」

「兵力增多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增加的還是數萬敗軍，和朝鮮大軍又不是什麼親近友軍！到時候也許還會對咱們攻打王險城有所幫助！」

二人正說話間，忽然見到一隊夜不收將士衝進了大營之中，看旗號赫然是陷陣營中的兵馬。

「哈哈！真是天助我大明！吳總鎮有消息傳來了！」

於是，李定國和艾能奇快步迎了上去，來到跟前之後，李定國便搶先問道：「吳總鎮現在何處？」

為首的一名夜不收百戶抱拳說道：「啟稟李總鎮、艾總鎮！現在吳總鎮已經率領陷陣營和泰寧鎮總兵官高宏光麾下鷹揚營，共計八萬餘名將士趕到了北面的狼林山設伏截擊日軍，請李總鎮、艾總鎮儘快想辦法將日軍驅趕北上，與吳總鎮一同聚殲日軍於狼林山！」

李定國和艾能奇聞言都是相視一笑，李定國又將這幾日的戰況告訴了那名夜不收百總，命其回稟吳興，自己和艾能奇一定完成任務。

待到那隊陷陣營夜不收將士離開之後，李定國和艾能奇便下令全軍繼續北上追擊日軍。

只不過這一次，李定國下令遼南鎮和塔山鎮的兩支鐵騎大軍輪番出擊，不時追上前去襲擾北面十幾裏外的日軍，以便消耗日軍的精力和戰心。

明軍的這個戰術效果顯著，讓北面的七萬日軍苦不堪言。全軍停下準備迎戰的時候，數千明軍鐵騎便避其鋒芒，直接揚長而去，讓數萬日軍徒呼奈何；如果日軍不去理會明軍鐵騎大軍，而是自顧自的趕路的話，那數千明軍將士就直接衝上去，狠狠的咬上數萬日軍一口，讓數萬日軍留下遍地的屍體。

對於不斷襲擾的明軍鐵騎，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和麾下大將本多忠勝、渡邊半藏都是苦不堪言，卻又無可奈何，誰讓日軍之中沒有大隊的鐵騎呢？

就算是日軍之中有數百騎兵，那也是稱不上是鐵騎，不但日軍騎兵的戰馬低矮不堪戰，而且也么有什麼騎戰陣型和經驗，就算是衝上去迎擊明軍鐵騎，那也是給明軍送肉而已，根本就扭轉不了眼下的困局。

「將軍，現在咱們怎麼辦？」

日軍大將本多忠勝和渡邊半藏都是一臉焦急的看向主將酒井忠次，等待其拿出主意以扭轉戰局。

但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日軍面臨的形勢幾乎是無解的，除了被動挨打幾乎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久久無語之後，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十分艱難的說道：「如今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留下一軍斷後！否則的話，全軍都要被明軍一口一口的消滅殆盡！」

日軍大將本多忠勝和渡邊半藏聞言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留下斷後的下場誰都知道，那就是全軍覆沒、兵敗身死的下場，面對明軍的進攻不可能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周圍只有數萬日軍急匆匆北上的腳步聲。

過了好一會兒，渡邊半藏首先開口說道：「我率軍留下來阻擊明軍吧，將軍和本多君儘快北上！二位記得將來率領大軍殺回來的時候，要為我和大軍將士報仇雪恨！」

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和大將本多忠勝聞言都是非常動容，二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對着渡邊半藏深鞠一躬，渡邊半藏也是鞠躬回禮。

然後，主將酒井忠次便對身邊的本多忠勝說道：「立刻集結三萬大軍給渡邊君留下阻擊明軍！」

「不！」

誰知話音剛落，渡邊半藏便出言阻止，說道：「現在我軍必須要保存實力，將軍只要給我留下一萬大軍就好了，帶上主力大軍儘快北上吧！」

半個時辰之後，日軍主將酒井忠次和大將本多忠勝率領六萬日軍主力大軍急匆匆的北上了，而日軍大將渡邊半藏則是率領一萬大軍原地留下，開始抓緊時間挖掘壕溝、打造拒馬、安營紮寨，準備就地阻擊正在北上的數萬明軍。

正在日軍左近監視日軍動向的明軍夜不收將士見狀，立刻策馬南下向李定國、艾能奇稟報此事。

一個時辰之後，李定國和艾能奇率領兩鎮八萬明軍將士趕到了一萬日軍紮營之處。

望着遠處正在緊張佈防的一萬日軍，李定國對身邊的艾能奇說道；「看來日軍主將是準備壯士斷腕了，還真是有些魄力啊！」

「哼！負隅頑抗、垂死掙扎罷了！」

艾能奇冷笑一聲之後，便大聲說道：「大哥！讓我率軍攻上去吧！一個時辰之內，我一定全殲這支日軍！」

李定國笑着說道：「此戰已經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沒必要再讓將士衝上去拚命了。傳令下去，集中兩鎮所有的火炮轟擊日軍陣地，半個時辰之後，全軍繼續北上！」